啪。
電話，在這個時候被那個鳄老掐斷。
這位老人轉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再看看法者鸩。片刻之後，将手機扔還給了他，自己退回自己的座位上，抓着那份文件。
法者鸩站在這裏。
站在永夜村，村長辦事處的會議室的中心。
他環顧四周，看着四周那幾十個一雙雙眼睛全都望着自己的村民。
然後……也是望着那邊坐在辦公桌後面，略微張開口，顯得十分驚訝的王虎。
捏着手機，法者鸩臉上的冷靜淡定之色現在終于消失。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有些強硬地擡起頭，直視前方的王虎，伸出手指大聲說道——
“王虎，明天早上警方就會來。你作爲本案的罪犯，你應該知道自己需要怎麽做！”
此時的王虎卻是低着頭，一張臉被他的頭發所遮擋，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眼見王虎沒有任何的反應，法者鸩不由得踏上一步，大聲道：“王虎！事到如今，你還想要逃避嗎？這裏那麽多人都聽到你承認強奸帕小羊了！你的罪名罄竹難書，罪惡滔天！明天警察來的時候還是盡快自首，争取一個寬大處理！”
或許，是聽到法者鸩的聲音。王虎現在終于擡起了頭。
但是此時此刻，他的眼中卻是飽含着淚水。那張臉上依然挂滿了慈祥與仁愛。
這位村長點了點頭，緩緩地站了起來，說道：“是啊……我，好像是犯了一些小錯誤。各位鄉親，我會去自首。但是……但是，我隻希望……能夠給我再多一點點的時間……”
他繞過辦公桌，來到法者鸩的面前，依然淚流滿面地說道：“法律師……請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讓我把永夜村的工程處理完畢……讓我再好好地看看我最喜歡的鄉親們……讓我規劃好手頭的這些活，讓我将永夜村的大夥兒變得更富有一點……所以，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法者鸩連連搖頭：“開什麽玩笑？你可是個強奸犯！沒有聽說過會給強奸犯更多時間去建設村莊的。”
聽到法者鸩拒絕，王虎萬般無奈地回過頭，看了一眼辦公桌上堆疊如同小山一般高的文件，最後，卻是隻能歎了一口氣……
“讓村長再等一會兒又有什麽了？村長又沒有說不去自首。”
可就在這時，那個被稱之爲狼崽兒的村民卻是開了口。
或許是因爲他的這樣一句話帶頭，旁邊的其他村民們立刻開始附和起來。
“就是就是，村長爲我們永夜村做了那麽多的貢獻，等等又怎麽樣了呢？”
“你這個律師，你沒有看到村長那麽痛苦嗎？他爲了我們村子做了那麽多的事情，就算是最後還是想着要幫我們建設村莊，你怎麽連多給一點點時間的同情心都沒有？”
“你剛才也聽說了吧！沒有證據，沒有證據是王村長幹的！而且王村長也不想小羊死的，王村長也不想這樣的！王村長的本意是好的，隻是不小心造成了最糟糕的結果而已！”
“王村長不要走！王村長，你走了我們怎麽辦？你絕對不要走！我們一定會保護王村長，保護您的！”
“對！保護王村長！保護王村長！保護王村長！”
四周群衆的聲音開始顯得越來越激烈，這些剛剛還滿臉頹廢之色的村民現在卻像是有了同仇敵忾的感覺一樣，紛紛站了起來，擋在王虎和法者鸩的中間，一緻對向法者鸩！
對此，法者鸩略微咬了咬牙，猛地轉過頭看着旁邊的豚姐，大聲喝道：“豚姐！這個村長殺死了你的孩子！明天警察來的時候，你會直接舉報他的對不對？他害死了你的女兒！你的親生骨肉！”
幾十雙眼睛，瞬間全都落在了剛剛還接受着所有憐憫目光的豚姐身上。
隻不過現在的這些眼睛裏面，還有多少的憐憫成分在裏面？
被這麽多雙眼睛看着的豚姐擡起頭，一雙剛剛還哭過的眼睛裏面還帶着淚水。她的目光在這些村民們的臉上來回掃動，看着現在注視着自己的每一雙眼睛，每一個眼神，每一絲表情……
“（土話）豚姐，孩子死都死了，你就算再說些什麽，小羊也不會複活的呀。”
“（土話）小羊的死我們都很難過。但是小豚啊，我們做人，要向前看啊。”
“（土話）是啊豚姐，我們大夥兒都這麽覺得，我們會幫小羊辦一個風風光光的葬禮的。所以，你也……表示表示吧？”
這些話語，很輕柔，充滿了勸說的意味。但是語氣之中卻是充滿了不可拒絕的堅決。
豚姐的目光依然在這些人的臉上掃過，最後，還是落在了後面的王虎的臉上。
現在，王虎在哭。淚水順着眼角滾滾而落。
也就是在這種被所有人注視着的目光之中……
“（土話）那……那小羊的葬禮……就……就希望……鄉親們……多多……擔待了……”
那一刻，所有人都笑了。
就好像過節一樣，所有人多哈哈哈地笑了出來，一張張的臉上全都浮現出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而在這種輕松之後，這些村民們更加準确地将矛頭對準了在這裏的唯一一個“外人”，看着他。
法者鸩的目光也是掃過這些人的臉上，看着他們臉上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後，他看着後面的王虎。
這位村長的臉上沒有那種想象中的“勝利後的奸笑”。他的表情依然十分的悲傷，嘴裏還不斷地輕輕呢喃着“謝謝……謝謝鄉親們”之類的話語。
這是個boss嗎？但是怎麽那麽不像是一個boss？越看，越像是一個對自己的崗位鞠躬精粹的好村長，好幹部。他的眼神中沒有對自己的任何挑釁，也沒有任何得意的表情。
是啊，所以……他，才是個好人。
自己，反而成爲了這些村民眼中的壞人了，對不對？
“呵呵，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
終于，還是到了這一步啊。
終于，一直以來都是憋着臉的法者鸩，現在終于捂住自己的臉，不再壓抑，不再扮嚴肅，而是十分放肆地狂笑起來。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