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擡起頭，目光落在那邊的李二狗和那兩個村民的身上，說道：“二狗子，你們……也起來吧。這件事……我會和警察說，說你們是受我脅迫的……和你們完全無關……我不能拖累你們……你們……放心……”
李二狗擡起頭，眼角的淚水已經奪眶而出。他抽了一下鼻涕，現在嘴裏隻能不斷地說着“虎叔”之類的稱呼，現如今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位村長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如同絕望一般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法律師，警察……什麽時候會來抓我？”
法者鸩哼了一聲：“最多，也就是明天了吧。我女兒和女仆都陪伴在小羊的屍體旁，他們會對警方做出詳細解釋的。”
王虎歎了口氣，低下頭繼續看着桌面上的這些文件，終究，還是搖了搖頭：“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夠再給我幾天……村子秋季的計劃已經完成了，冬季的賞雪泡溫泉活動也在起草中了……我預約的溫泉電視廣告攝制組三天後也要到了……村子裏的一些政策我還沒有來得及批複下去……如果……能夠再給我幾天的話……”
籌措半晌，王虎從這些文案中取出一份，拿出筆，簽上名字，目光探向旁邊一個三十多歲的人。那個人連忙站起走過來，伸出雙手，接過這份文件。
“（土話）小鲨，這是你家裏的貧窮補助基金計劃……你收好了。本來還想再去幫你向縣城争取一點的，但是現在……我也隻能做到這一點了。”
鲨叔抽泣了一下，抹抹眼淚收下。
“（土話）阿鲛，這些是關于你新結婚申請的村裏的補助。收好了，到時候可以去縣城裏面報賬。原本我還想幫你一起去的……但是現在看來，我應該是辦不到了吧。”
一旁的阿鲛也是走上來，看着王虎的表情充滿了感激和感概，似乎隻要一個不小心，眼淚立刻就會掉下來一樣。
“（土話）鳄老，您的身體不方便，您的退休金和殘障補助金的文件都在這裏了。我會盡快簽署，勞煩您稍微在這裏等一會兒。”
“（土話）鹫兄弟，關于你兒子轉戶籍的事情我也已經在辦了。我接下來可能沒有辦法跟，但是這份文件我已經寫好了，你和我以前說的那樣做就行了。”
在分别簽署了好幾份文件之後，王虎最終還是從中拿起了一份文件，看了看之後，簽上名字，走到這邊還癱在椅子上的豚姐面前。
“（土話）小豚啊，這一份……是我批準的允許你繼續承包那座食堂的文件。而且因爲你是孤寡人群，所以……到明年夏天爲止，村委會向你收取的租金都可以減半。”
看着面前的豚姐，王虎微微吸了一口氣，繼續道——
“（土話）我知道，我或許做了很多很可怕的事情……我也不奢望你能夠原諒我……等我進去之後，我的家産你想拿什麽就拿什麽吧。算是……算是我對你的賠罪了吧。”
豚姐慢慢地擡起頭，淚眼婆娑地看着面前的王虎。沉默片刻之後，終于伸出手，接過那份文件，低聲地抽泣了起來。
做完這些事情之後，王虎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坐下，再次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面向法者鸩，緩緩道——
“呼……法律師，雖然時間有些緊迫。但是我還是希望，您能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再報警呢？我今天晚上想通宵做完這些事情……我想多爲永夜村做些事情……因爲大概用不了多久……我……我……”
淚水，終于從他的眼角滾落。
這個老人擡起手，輕輕地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微微搖了搖頭，擡起頭，用充滿了最後祈求的目光看着這邊面色冰冷的法者鸩。
而法者鸩卻是依然一臉冰冷，緩緩道：“你可以這麽做，但是你也别想逃。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逃跑的。（手機鈴聲響起）哦，等一下。”
法者鸩拿出手機，在會場内所有人都顯得有些疲倦加無力的時候接通電話，旁若無人地打了起來：“嗯？丫頭啊，你現在在警局嗎？嗯嗯，我知道了，警方已經受理這件案件了是吧？好的，我知道了。”
所有人看看法者鸩，再看看那邊的王虎，一片怅然之聲。甚至就連那位豚姐，現在也是隻是抽抽，手裏捏着那份文件卻絲毫不肯放松。
“立案好啊。那警方打算什麽時候來逮捕王虎？哦，明天上午就來？可以可以。”
法者鸩的臉上顯現出難得的輕松姿态，但是在下一刻，他卻是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默！而在這短短的十秒鍾的沉默過後，這個律師卻是突然間失聲尖叫起來！
“什麽？警方沒有确鑿的證據證明王虎是強奸犯？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沒有證據？”
就在法者鸩這麽喊叫的時候，突然！剛才被稱爲鳄老的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從旁邊竄了出來，猛地一把奪下法者鸩的手機，在法者鸩的大叫聲中點開了擴音鍵——
“就是沒有證據啊！因爲……因爲小羊肚子裏面的孩子好像的确是被那三個無證醫生給拿掉了！就是因爲小孩被拿掉的時候操作不當，小羊才會大失血死亡的！”
手機中傳來了蜜律的聲音。聽到這裏法者鸩顧不上去搶回手機，而是繼續大聲喝道：“那麽孩子呢？調查孩子的dna應該就知道父親是誰了吧？”
蜜律的聲音繼續從裏面傳來：“但是那個孩子不知道被那三個無證醫生給弄到哪裏去了呀！警方調查說，可能是他們取出孩子之後弄得小羊大出血，所以慌了手腳就直接給扔進了馬桶裏了也說不定！所以……所以現在警方隻能将王虎當成嫌疑人，卻并不能真的确定他的的确确是強奸了小羊！警察正在花大力氣追蹤那三個無證醫生。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可是什麽！”
法者鸩也有些急了，連忙大聲喊叫了起來。
“可是……可是就算抓住了他們，他們的也僅僅隻是口供，證據……可能還是不足。沒有能夠找到孩子，沒有dna，恐怕很難證明小羊就是被王虎給強奸的吧。不過沒有關系！你現在應該是回永夜村了吧？你隻要繼續恐吓那個王虎！那個王虎可是當着所有人的面都承認了的，隻要村民們能夠将那個王虎緝拿歸案的話，那麽那個王虎想不承認也不可能了！”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