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在稍事休息之後就進行了宣判。
并不是無罪判決,而是認爲案件事實不清,調查不清,需要重申而發回了一審法院進行重申。
(作者注:這是我國司法二審的其中一種結果,在除了宣判有罪,無罪,罪輕,罪重之類的判決之外,二審法院也會不對案件做宣判,而是将其定位“事實不清”的案件,發回原一審法院重審。原一審法院的重申等同于案件的一審,對于審判結果一樣可以上訴和抗訴。)
雖然沒有能夠拿到直接的無罪判決,但是能夠将這樣一個證據确鑿的案件打到這樣重新審訊,基本上也可以說,是一場巨大的勝利了。
在案件宣判結束之後,那邊的劉傅蘭卿終于永遠地收起了那臉上的微笑。他将掌心中碎裂的眼鏡碎片舉起,一旁的賈公正連忙上前來接住。之後,他擦了擦手掌,從口袋中又取出另外一幅相同型号的眼鏡戴上後,一言不發地轉生離開。
然後,勝訴了?
是啊,勝訴了。
但是,和往日的情況相比,這場勝訴卻沒有任何委托人對自己報以欣喜的擁抱和歡慶的笑容。
整個法庭之上,就隻能夠聽到赢梼杌那撕心裂肺的咆哮聲。當着這名父親的面,兩名女法警走上前來,“請”赢精衛交出了手中的手機,同時給她戴上了手铐,帶走。
這個女孩那落寞而無助的背影消失在了法庭之中,在其身後的,則是那個父親想要沖出法庭,卻是被八名法警重重地壓在地闆上的模樣。
女孩的外公外婆緊張兮兮地跟着外孫女後面一并離開,那些記者們也是紛紛撤離。作爲被害人史窮奇的父母,那兩人現在則是慌慌張張地離開去找律師,詢問究竟要怎麽樣才能夠保住自己兒子的名聲,讓人不要指着自己的脊梁骨說“看到嗎?那兩個人生下來的那個強奸犯,最後被人家正當防衛殺死了呢!”
頃刻間,這座之前還熙熙攘攘擠滿了人的法庭,就在這一時刻走的空空蕩蕩。
隻剩下法者鸩,現在還坐在自己的辯護人席位上,看着那個立在桌子上的小愛手辦,如同渾身被抽走了力量似得,一言不發。
“沒有人慶祝的勝利,就連你也顯得無精打采啊。”
轉過頭,看到走進法庭的蜜律。這個小丫頭抱着天平熊,那雙眼睛裏面卻沒有帶上那種嘲諷的色彩。
法者鸩呵呵笑了一聲,從座位上站起,轉過頭,剛好看到後面同樣走過來的咲夜。他捋了一下自己的大背頭,笑着道:“原來,赢下一場完全沒有任何人會喜歡的勝訴,結果就是這樣嗎?嗯,我算是了解了。不過咲夜,你覺得呢?我做得對不對?”
咲夜向着法者鸩緩緩鞠躬,輕柔地說道:“少爺是律師,自然有着律師的工作守則。我不懂法律辯護知識,所以,隻要是少爺認爲正确的事情,少爺遵守的職業道德,咲夜就會認爲絕對正确,并且将會誓死捍衛少爺的職業操守。”
手指伸出,法者鸩輕輕地點了一下咲夜的額頭,笑着道:“好,果然不愧是我的女仆!我決定,不用你賠我的手辦了!”
對此,咲夜則是微微仰起頭,随後向着後面再次退了一步。剛才那張顯得有些溫和的表情卻是在這一刻再次變得冰冷起來:“能夠請少爺不要動手動腳嗎?你的觸碰讓我感覺渾身不舒服。”
很好,剛剛還有些感到内心被溫暖的法者鸩立刻再次感受到了這位女仆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那陣寒冷。怎麽了呀!手指頭碰碰額頭也不可以嗎?老子怎麽說年紀也比你大上一輪了,點點你的額頭用得着那麽大反應嗎?用得着嗎?
好吧,就算法者鸩再怎麽覺得不爽,眼前的這個女仆似乎已經決定再也不給自己任何的好臉色看了。這樣的情況一直到走出法庭,離開法院,上了車回到家之後依然沒有任何的改變。
開玩笑啊!原本以爲這次案件打完之後可以稍稍刷一下這個女仆的好感度的!雖然準确來說她是男仆,而不是女仆……但是誰讓她長得那麽可愛呢?刷刷可愛的孩子的好感度總不是壞事吧?……不不不,法者鸩啊法者鸩,這種思想很危險啊!算了算了,不給好臉色看就不給吧,反正也和以前一樣,對不對?
然後,也就在法者鸩抱着自己的小愛手辦,讓可愛的魔法少女來撫慰自己受傷的心靈的時候,蜜律這個小丫頭卻是突然冒出一句——
“回到一審之後怎麽辦?赢叔叔還會讓你當他的辯護人嗎?你把他們逼的那麽慘,他應該不會再打算見面了吧?”
對此,法者鸩卻是一言不發,隻是抱着小愛手辦縮在電腦前,美滋滋地看着動畫片,笑呵呵地喝着咲夜泡的奶茶,發出那種哈哈哈的沒品笑聲了。
——重回一審法庭——
“這個嘛,其實證據都已經擺出來了,也沒有什麽其他好說的了。但是呢,針對公訴方的有關‘赢精衛小姐的防衛過當導緻的殺人’,辯護方這裏有些不太能夠認同呢,呵呵。”
“其實這件案子的經過是這樣的,赢精衛小姐被騙了之後,想要逃,但卻逃不掉。很偶然間的情況之下,她拿到了水果刀,然後揮舞了一下,割傷了被害人。也就是那三處劃傷。”
“盡管身上染血,但是被害人史窮奇先生卻并沒有就此打算停止。他很憤怒,但是卻無法靠近手上拿着刀,顯得有些精神緊繃的赢精衛小姐。于是,他就和赢小姐對峙。可是在對峙的過程中,赢小姐卻是通過快速撥号按鈕偷偷地撥通了自己父親的手機。并且大聲地說出了自己所在的地址。”
“然後,就在史窮奇先生不知道的情況下,本案的被告人,也即是我的委托人終于趕到了。他進門後看到史窮奇先生正在和自己的女兒對峙之後就顯得緊張起來,而被害人看到有人來了也是緊張,匆匆忙忙地奪下了赢精衛小姐手上的刀,就向着我的委托人刺去。結果,他卻沒有料到我的委托人是軍伍出身,而赢梼杌先生也是在看到女兒身上都是血的情況下下手太重慌慌張張地奪刀之後多刺了幾刀,導緻被害人傷重不治,死亡。”
“這些經過有本案的被告人赢梼杌先生和赢精衛小姐兩人的口供爲證。互相印證,沒有任何的錯誤。并且相關的旁證從諸多細節中也可以證明這場悲劇的存在。”
“辯護方覺得,本案中的被告人赢梼杌先生和被害人之間并無過節,之前也并不知曉被害人的地址。使用的兇器更是被害人家中的水果刀,可以想見被告人并沒有想要殺害被害人的決意。再加上,本案之所以發生完全是由于被害人本身的行爲不檢點而導緻的結果。因此,懇請法庭看在這種種情況之下酌情對本案的被告人進行宣判。我的話,說完了。”
判無用朗讀完自己手中的稿子之後,一臉寬厚笑容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而他的對面的賈公正,現在則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就此忍氣吞聲,看着主審法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