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了。
如今的紀承,已經是完完全全地陷入了如同癡呆一般的呆滞。
就連徐隊将他一把拎起來的時候,他也是完完全全地耷拉着,再也沒有了任何一點點的精神氣。
曾經得藍天集團董事長,現在,卻是如同一個瞬間蒼老了的老人。被兩名警察夾着,卻是連一點點的反抗都做不了。
那一邊,兩名警察向着平淡行禮之後,平淡連忙點頭哈腰,表示自己一定配合調查,跟着警察一起離開了。至于那位朱雀律師,在看到這樣的景象之後則是立刻收拾東西,馬不停蹄地溜了。
曾經滿滿的旁聽席,現在也是因爲紀承被帶走而轟的一下全部湧了出去追新聞去了。諾大的法庭,現在卻是再次變得空空蕩蕩起來。
擡起頭,看着法庭上方的天平,再看看自己懷裏的天平熊,法者鸩不由得一笑,拎起自己的包,轉身。
走出法院,不知什麽時候起,雨竟然已經停了。
夕陽的餘晖從西方的街道盡頭盡全力地展現出獨屬于它的美麗與光芒,給與這塊被陰雨籠罩了太長時間的世界一縷光明的回味。
踩着地上的水窪,法者鸩跟着那些記者走到法院的門口,目送着紀承上了警車,伴随着那烏拉烏拉的警笛聲,揚長而去。
這些當然都不重要,最最重要的,現在,卻是正出現在道路的那一邊。
轉過頭,在那夕陽的光芒之下,一輛警車上下來了兩名女警。在她們的中間,則是一個臉上有着一個紅色的手掌印,身上的衣服看起來髒兮兮的女孩。
兩大兩小四隻眼睛,在這個時候不由得對視。
法者鸩呵呵笑了一聲,蜜律則是鼓着腮幫子,依然保持着一副倔強的表情。
“哎呀呀呀,看起來被人教訓過了之後,小丫頭還是沒有學乖啊。”
踩着那飄滿陽光的水窪,法者鸩走到了這個女孩的面前。
他蹲下,雙眼十分好奇地看着她的臉頰,看着那幾個清晰的手掌印。明明滿腔想要說的話,現在卻是一下子說不出來了。
他低下頭,看着這個小丫頭的雙手現在正緊緊地抓着那條髒兮兮的裙子。當下,将懷中的天平熊遞了過去。
“這個東西,我抱着就像是個變态一樣。還是你拿着吧,讓你顯得更加幼稚可笑一點。”
蜜律依然瞪着法者鸩,但是在持續了不到十秒鍾之後,她終于還是伸出手,将這個天平熊重新抱回手中。
“耳朵壞了。”
她撫摸着天平熊的耳朵,話語中的埋怨意思很明顯。
法者鸩哼了一聲,說道:“破爛玩意兒,一點都不結實。還不如肚子裏面的東西質量好呢。”
蜜律哼了一聲,打開天平熊背後的拉鏈,很快,就從中取出一個小禮盒。而禮盒的外包裝,則是一個腎的模樣。
“腎28,最新款。以後随身帶着,至少上面的gps定位系統能夠讓警察随時都能夠找到你。别再像今天這樣,弄得雞飛狗跳的。”
蜜律看着這個包裝,再擡起頭,看着那個背過臉,不敢看自己的法者鸩。同樣,也是冷哼了一聲。但是在冷哼的同時,嘴角,卻是不由得露出了一點笑容。
“記得,以後每天要聯絡。你可以不用打我的電話,但是一定要打咲夜的。當然,我可不是在關心你!就好像今天,我照樣打官司,照樣赢下來了!嗯,不過我們現在還是先去一下醫院吧,你這張臉可是你的寶貝啊,萬一以後毀容了可怎麽辦。”
蜜律将腎28整個地重新塞回天平熊的肚子裏,呵呵道:“好啊,我也很想看看今天的這場法庭的庭審記錄。你赢的很輕松?那我也想見識一下,你在庭審記錄上上蹿下跳的模樣呢。”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下一秒,互相擺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表情,分别哼了一聲,轉過頭。
但,映襯着那夕陽的光輝,落滿了水窪的街道上就像是浮現出無數的金色波浪。點點的光輝之中,互相背對着背的兩個人,他們的嘴角卻是笑得那麽的開心,那麽的輕松。
原本那道仿佛永遠會擋在兩個人面前的無形牆壁,如今,卻像是徹底崩潰了一樣,轟地一聲坍塌,再也不留片刻痕迹。
然後,這句話該怎麽說呢?
天放晴了,雨也停了,官司最後以勝利告終。那堵無形的牆壁現在也是如同不見,父女倆都能夠感覺到心中那稍稍靠近一點點的距離。
可是啊,非常遺憾。
仇人,果然還是仇人。
當法者鸩帶着蜜律在醫院看過臉,做好筆錄,兩個人興高采烈地回家,打開家門之後……
看到的,則是那個面對着已經成爲了一個狗窩,滿地狼藉,散發着奇怪的臭味,連落腳的地方也沒有的咲夜。
如今身上穿着一套普通連身裙的咲夜背對着門口的兩人,似乎也是剛剛回來。然後,她就站在那些垃圾堆的面前,久久,都沒有回過頭來。
“是他/她幹的!”
十分幹脆的,這對父女立刻把對方給賣了。當他們兩個不約而同地舉起手指指着對方的時候,四目對視,頃刻間,那種十分熟悉的厭惡和嫌棄的眼神,再一次地互相浮現了出來。
“臭丫頭!你什麽意思啊!有你這麽誣賴人的嗎?我白給你買手機了是不是?沒良心啊!小丫頭把家裏搞得那麽亂竟然還誣陷我啊!”
“你才是誣賴人!這明明都是你幹的!你還賴我!咲夜姐姐,這些真的是這個法毒幹的!你看啊,他是法毒,有毒廢棄物,當然最喜歡這種髒亂差的環境啦!所以,請一定要好好地教訓教訓這個家夥!讓他以後不敢這麽亂來!”
伴随着這兩人的争吵,咲夜終于轉過了頭。眼神,依然是冷冰冰的。一接觸到這種視線,這對父女倆一下子像是做錯事的小狗一樣不再說話,而是縮着脖子。法者鸩甚至有些低下頭,而蜜律則是抱着天平熊,把腦袋埋在天平熊的後面。
隻是,咲夜卻是立刻走了過來,一把按下蜜律面前的天平熊,那雙冷淡的目光現在卻是落在了蜜律那略微有些紅腫的臉蛋上。
“怎麽回事。”
淡淡的詢問聲,讓這對父女就像是找到了一個轉移話題的救命稻草一樣,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