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現在,法者鸩扛着攝像機。
雖然這台攝像機稍稍扛一會兒并不會顯得多麽累,但是時間一長,尤其是像現在這樣連續扛了幾個小時之後,那肩膀的酸痛簡直就可以讓法者鸩這個平時隻會扛手辦的肩膀酸痛的快要折斷了!
眼下,這兩人正跟在幾名法院宣傳記者的身後,在外面的寒風中一直等。從上午六點開始就一直等到現在下午五點,但是那通往宴會現場的記者大門還是沒有開,真不知道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夠進去。
蜜律轉過頭看了看四周,許許多多的記者都已經将這裏圍了個水洩不通。在外面的道路上,一輛又一輛的記者車一連串地排開,那陣容,簡直就是媲美奧斯卡頒獎典禮了!
然後,透過那由一層黑衣保镖拉起來的人牆後面的那棟上京大劇院内,就是華國首富的兒子的訂婚現場。
同時,在那裏面,有一個蜜姓的女子,即将要成爲華國首富的未婚兒媳……
“死丫頭!看啊!快看!好多明星啊!哈哈!那麽多明星進去了呀!哎呀呀,真是沒有料到,原本雖然會想到,但是沒有想到有那麽多呢!嗯?丫頭?”
法者鸩一臉的興奮,對着那人牆之後的大道指指點點。
但是,當他回過頭來時,看到的,卻是身後這個顯得有些呆滞的丫頭。
蜜律的眼神,現在顯得有些呆滞。
這個小丫頭那雙原本可以浮現出各種各樣神級表情,演什麽像什麽,不管是喜悅開心悲傷憤怒都能夠十分有神的眼睛,現在卻是呆呆地注視着那座大劇院的屋頂,發着呆。
看着這樣的她,法者鸩臉上的那股猥瑣的笑容終于慢慢消失。就連肩膀上扛着的攝影機,如今也是慢慢地放了下來。
“丫——”
“喂!打工的!你怎麽把攝影機放下來了?不是說好了要一直扛着随時準備就緒的嗎?快點扛起來!别以爲免費打工就可以不幹活,給我把攝影機扛起來!”
如果不是已經答應了那個混蛋法官兩不相欠的話,法者鸩絕對會想要把手中的攝影機甩到那個法院記者的臉上!
不拿錢就可以随随便便差遣了嗎?不拿錢的工作也要按照勞動法進行保護的!從早上六點開始到現在都已經将近十一個小時了!連一口水都沒有喝過一口飯都沒有吃過,這些當記者的都是鐵人嗎?
關鍵的問題是,這家夥把自己剛才醞釀的所有好氣氛全都給毀掉了!
法者鸩氣呼呼的重新扛起攝像機,讓那個法院記者稍稍消停之後,才轉過頭,伸出手,按住了這個小丫頭的腦袋。
蜜律默默地擡起頭,那雙略顯空洞的眼睛看着法者鸩。也是第一次,法者鸩從這雙眼睛裏面看到了些許名爲“不安”的色彩。
“先别那麽緊張,天底下姓蜜的人那麽多,沒有上千至少也有上百了,還未必就是蜜糖呢。”
旁邊的其他記者聊天道:“喂,聽說那個未婚妻的名字了嗎?好像叫……叫什麽‘蜜糖’,對吧?”
這邊,原本就顯得兩眼無神的蜜律身上更加開始冒出那些陰森森的黑線,一股幾乎可以媲美“毀滅陰暗之力”的不詳黑色煙霧,正用肉眼可見的模樣從這個小丫頭的身上散發了出來!
“啊……那個……叫蜜糖的人這個世界上也有很多啊!對不對?哈哈!哈哈哈!”
法者鸩很想笑,但是現在卻笑不出來。在猶豫了片刻之後,他終于還是歎了口氣,蹲在這個小丫頭的面前,伸出手,拍了拍蜜律懷中抱着的天平熊的腦袋。
“天平熊代表的是法律,既然選擇了法律的道路,那麽就算心中再怎麽的不喜歡,再怎麽的希望事情是這樣,也要理解法律的選擇。小丫頭,我平時不是很喜歡和你争辯法律,但是這一次,你能夠理解了嗎?”
蜜律低着頭,看着法者鸩摸着天平熊的手,繼續沉默。在片刻之後,她才擡起頭說道——
“你是要我……不要阻止媽媽結婚嗎?”
法者鸩直起身,扛着攝像機,嘿嘿笑了笑:“是否開始一段新的婚姻不由父母做主,不由朋友做主。同樣的,也不由自己的兒女做主。隻有當事人自己才能夠決定自己是否結婚。所以,哪怕你再怎麽不喜歡,再怎麽不高興,一旦蜜糖真的決定嫁人,那麽法律将會站在她的那一邊,而不會因爲你的感情而有絲毫的變化。”
蜜律點點頭,将懷中的天平熊抱的更緊了:“我知道……法律條文我懂。所以,如果媽媽真的打算結婚的話,我也知道我就算反對了也沒有什麽用。而且……媽媽要嫁的是首富的家庭,以前雖然在農村過得很好,但是進了城之後,我才知道以前家裏真的很窮。媽媽如果想要過上好生活的話,我沒有什麽理由去反對……”
挪了挪肩膀上的這台攝像機,法者鸩繼續嘿嘿嘿地說道:“對啊~~!這才是好丫頭!其實往好的方面想,你說不定也會搖身一變變成首富的外孫女哦~~!以後你可是真真正正的千金大小姐,被千萬人捧在掌心的稀世夜明珠了呢!”
“你希望我變成首富的外孫女嗎?”
冷不丁,蜜律擡起頭,用一個十分疑惑的表情看着法者鸩,問了這麽一句。
法者鸩一愣,他原本就快要從喉嚨裏面脫口而出的那句“當然!”卻是在這個瞬間咽下了肚子,沒有直接吐出來。
僵持了差不多五秒之後,法者鸩再次伸出手按着蜜律的腦袋,哈哈笑道:“你這個傻丫頭啊!嘿嘿,不過現在你應該可以相信了吧?你媽媽就是一個嫌貧愛富的女人!這幾年也不知道她怎麽搞的,竟然搞到了首富的家庭裏面去,厲害啊!果然,是過去的窮日子過不下去了嗎?哈哈哈!”
蜜律一把甩開法者鸩的手,那張原本失神的臉再次恢複了正常,冷哼道:“你以爲是誰害得我們母女倆個過窮日子的,你這欠了十年撫養費不還的感情騙子。睡了媽媽之後卻一點點責任都不負,直接穿褲子走人的人渣。雖然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但是我還是要說一句,比起媽媽來你簡直就是差了從地球到月亮的距離,打死我也不信當年媽媽是自願和你上床的。你一定是用了某些非法手段,下藥?威脅?還是其他惡劣手段逼我媽媽的,一定!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