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頭,眼前這一排的平民小區就是那個棗寶利夫婦的家吧?看看這邊的平房,再看看旁邊那座出事的高檔小區,生活質量的高低立刻就能夠看得出來。
“随便你要怎麽樣,想要買一送一的是你,現在不肯露出悲傷表情的也是你。怎麽,你打算用這麽一張咄咄逼人的臉去請求他們的原諒嗎?”
聽到蜜律說話,法者鸩哼了一聲,十分爽快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西裝,萬分輕松地說道:“我隻是個律師而已,所以什麽時候應該悲傷我自己有分寸!再說了,今天最應該表現出悲傷表情的并不是我,而是千頌小姐。”
馬路旁,一輛豪車緩緩駛來,停在路旁。今天的千頌穿着一身正常的商務裝,從車上走了下來。随後,白宇也是一并走下,在司機去找地方停車的時候,他攙扶着千頌朝着法者鸩和蜜律走來。
“頌,今天應該做什麽事情明白了嗎?等會兒見到人家的時候,要客氣一點,表現的悲傷一點啊。”
四個人在小區内行走,法者鸩拿着地址尋找門牌号碼,後面的白宇則是在苦口婆心。
對此,千頌倒是顯得十分的不爽。她雙臂交叉,一臉嫌棄地走在這條看起來充滿了積水和垃圾的小區道路上,說道:“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給那對夫婦裝模作樣道歉對不對?我知道,我會!能夠不要再煩了嗎?你好煩啊。”
白宇笑了笑,還顯得有些不放心似得說道:“頌,不是我煩,實在是這裏面牽扯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你會不會坐牢,也就看今天的會面了呀!如果你弄得不好必須坐牢的話,我可怎麽向伯父交代?”
“切!老娘天生命大!誰能讓老娘坐牢?”
千頌一白眼,伸出手指着走在前面的法者鸩,直接發号施令——
“喂,那個外号叫法毒的,這次我可是給了你那麽多錢,如果你最後還是把我弄進監獄的話,我爸爸有一千種方法弄死你!明白了嗎?”
法者鸩立刻回過頭,哈哈賠笑道:“正是正是!請千頌小姐放心~~!隻要錢到位,任何事情都可以保定解決!”
奉承完那位大小姐,法者鸩呼了一口氣,繼續開始尋找門牌号碼。
蜜律哼了一聲,眼中的鄙夷之色更甚。不過,她也懶得說,反正這個法毒就是這麽一個人,與其和他吵架浪費口水,還不如等着看接下來的好戲吧。
“哈!找到啦!”
不消片刻,棗寶利的家終于找到。蜜律上前敲了敲門後,大門開啓,将這一行四人迎了進去。
門内的住宅空間不大,就是十分簡單的一居室,所有的家具全都擺放在一起,将這個大概也就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間擠得滿滿當當。
一張床幾乎已經占掉了房間的一半,旁邊的電視櫃上面擺放着一台現在已經很少見到的大屁股電視。另一邊的地上擺放着一個電飯煲和幾張小闆凳。許許多多的家具擠兌在一起,讓這個房間中央隻剩下大約五六個巴掌大的地方可以用來走動。
可是現在,這塊巴掌大小的地方卻是擺放着一個搪瓷盆,裏面放着冥币燃燒後的灰燼。在那張本來應該拜訪茶杯的桌子上,卻是擺放着那個孩子的遺照和幾個蘋果梨子之類的貢品。香與紅燭燃燒的煙霧讓這個狹窄而渺小的房間顯得十分的朦胧,幾乎快要讓人看不清挂在牆上的那副去年的挂曆。
房間内,龐香躺在那張床上,但卻沒有脫衣服,隻是穿着衣服躺着。這位母親的雙眼早已經紅腫,嘴唇也是顯得十分的蒼白。很顯然,她已經傷心過度,現在就連哭都快要哭不出來了。
棗寶利坐在床沿,看到千頌進來的時候眼睛裏面幾乎要噴出火來。但是坐在他旁邊的那位律師卻是輕輕按住了他,讓他不至于跳起。至于在房間角落裏面站着的賈公正,卻是在門打開之後,片刻不轉移視線地盯着那邊的法者鸩。
房間實在是太小,小的讓法者鸩甚至走不進去。他隻能和蜜律兩個人在門口站着,然後讓白宇送着千頌走進房間。法者鸩看到裏面的賈公正,隻是微笑了一下。不管怎麽樣,在這樣一個場面下大聲歡笑都不算是一個好主意。
“頌……”
白宇朝着供桌上的照片撇了撇嘴,千頌點點頭,走上前。她呼出一口氣,從旁邊的香格中抽出三炷香,點燃,舉起。對着那個喪命在她車輪下的孩子拜了三拜,插進香爐,上完香。
随後,就是白宇。他的動作顯得十分的恭敬,似乎生怕做不好似得。接下裏,就是白宇從房間裏面稍稍挪動到房門口,蜜律進去上香。最後,雖然不太情願,但是法者鸩還是一并進入上了香,繼續回到房間門口站着。
“現在,由我見證嫌疑人千頌,與被害人家屬進行的這場調解活動。我現在開始錄音。”
賈公正取出手機開始錄音,門口的法者鸩冷笑一聲,說道:“賈檢察官還真是辛苦啊,周六休息日都不辭辛勞地跑過來見證我們的調解行動。您那麽忙,讓您周六加班還真是不好意思啊。其實您可以不用幹這些事,給我們一個‘許可’就行了。”
賈公正哼了一聲,沒有理睬法者鸩,繼續說道:“身爲檢察官,我不僅需要搜集嫌疑人千頌的罪重證據,也有義務搜集罪輕證據。如果今次調解的結果良好的話,我會列入起訴書中加以參考。除此之外,我并不發表任何言論,也不發表任何意見。此次的調解完全是雙方本着自願平等的态度所進行的。但是,我會同時監督嫌疑人的代理律師的言行。如果代理律師在這場調解中做出什麽不妥當的舉動的話,我會立刻中止這場調解活動。”
法者鸩靠在大門上,嘴角依然冷笑:“呵,封我嘴巴?不得不說,你們檢察官的權力還真是大。我們律師要見你們的證人就必須得到你們的同意,不同意我們律師就不能見。什麽時候你們檢察官要見我們律師方的證人也必須得到我們的批準?我們律師不批準你們檢察官也來個不能面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