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者鸩幹脆地站在凳子上,雙手各舉着一根筷子,就好像是在演舞台劇那樣大聲地說道:“之前我叮囑過那個心理脆弱的千頌,我會遲到一點,讓她裝身體不好昏過去。很顯然,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差啊~~!隻要能夠第一時間昏過去,就能夠給法官留下她也是個柔弱女子的印象。然後我再告訴法官我有幽閉恐懼症,讓他接受‘精神恐懼症’這個設定。這樣再告訴法官那個女人有恐血症,這樣就會更加讓法官更加相信千頌上車的理由!哈哈哈!我果然是個天才,我果然是個天才!哈哈哈哈哈!!”
空曠的餐廳内,法者鸩一個人站在椅子上不斷地“哈哈哈”。
他笑的很開心,很努力。同時,也很做作。而在笑了一段時間之後,卻隻是迎來咲夜稍稍喵向他的一眼。而在這一眼裏面,卻是充滿了可憐,憐憫的色彩……
“嗚嗚嗚!我不玩了啦!我不玩了!”
終于,法者鸩撐不下去了。他蹲在椅子上抱着膝蓋,一臉委屈地道:“一點都不好玩!我才不是傻瓜!我不是一個神經病!嗚嗚嗚……”
隻可惜,咲夜看着他的目光真的是越來越可憐了。此時,蜜律也已經吃完了飯,推開飯碗,轉身就要走。
“慢着!”
法者鸩收起剛才的那種誇張表演,臉上重新揚起自信的賤笑:“小丫頭,吃完飯都不和自己的父親說一聲,這麽沒有禮貌?你媽媽就是這麽教你禮儀的嗎?”
已經走到門前的蜜律哼了一聲,腳步根本就沒有停下,直接走出餐廳,上了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對于這個小丫頭的冷哼聲,法者鸩聳聳肩:“這丫頭還真是沒有禮貌。期中考試成績那麽差,還拽的一副那麽了不起的模樣。”
“少爺。”
咲夜一邊收拾蜜律的碗筷,一邊冷冰冰地說道——
“您是真心想要把大小姐送回她母親的身邊嗎?”
法者鸩自顧自地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說道:“這是當然!我可是每天都挂在嘴邊的,怎麽可能是假的?就是蜜糖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難找了,不知道跑哪去了。”
聽着法者鸩的回答,咲夜将碗盤放進旁邊的手推車内,推着手推車走向餐廳的出口。可是在臨出口之前,咲夜卻是停了下來,略微回頭——
“少爺,我做了一件錯事,而且這件錯事還是我故意做錯的。不過,我并不打算向您道歉。”
法者鸩隻覺得自己的臉被狠狠地抽了一下。怎麽?這個女仆做錯事還不打算道歉?但是,咲夜平時辦事全都穩妥的一塌糊塗,她會做什麽錯事?
“今天,我接到了别人打來家裏的電話。我未經允許,将您的手機号碼告訴了對方。同時,也說晚上這個時候可以給您打電話。現在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吧。”
說完,咲夜推着手推車離開了餐廳。隻留下法者鸩一個人在這裏發呆。
就像是爲了響應咲夜的話似得,她前腳剛剛出去,後腳法者鸩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法者鸩皺着眉頭,看了看手機上這個沒有備注過的号碼,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接通了電話。
“你是誰啊?我的傭人擅自把我的手機号碼給你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未經我允許擅自得到我的手機号碼是一種犯罪行爲,我完全可以告你知不知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一個熟悉的聲音直接從電話裏面沖了出來——
“終于找到你了!你是蜜律同學的監護人對不對?我聽得出你的聲音!上次在我的辦公室和我犟的那個!沒錯就是你!我找了你好久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學生聯系冊上寫的都是你的秘書的手機和辦公室電話是什麽意思?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班主任最需要直接聯系的就是你這種家長嗎?”
那是孔老師,是那丫頭的班主任,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大媽老師。就是法者鸩印象中小學時代經常碰到的那種完全揪着你不放,總是對你兇巴巴的老師。
說實話,法者鸩真的很想現在就立刻挂斷電話,順便把這個号碼屏蔽掉!
“我長話也就不說了,我就問你,上次的家長會,你爲什麽不來?你是不是以爲你家孩子的學習成績非常好是不是?你到底打不打算對蜜律同學的将來負責?”
可是,就在法者鸩的手指即将按在挂斷鍵上的瞬間,電話那頭的聲音卻是讓他一下子停頓。
他想了想之後,開口道:“家長會?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電話那頭的孔老師更加氣憤地吼了出來:“有你這麽當家長的嗎?其他學生的家長在期中考結束之後幾乎是天天打電話來問什麽時候開家長會,可以知道自己孩子的情況。你這個家長倒好,反而對自家的孩子不聞不問?你還算不算蜜律的父親?你這個父親當的也太失格了吧?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女兒在學校裏面究竟過得怎麽樣?到底知不知道你女兒整天究竟在想些什麽?”
其實,法者鸩真的很想立刻回一句“我不想知道那死丫頭過得怎麽樣,也不想知道那丫頭究竟在想什麽!”可是,這句話原本已經到了喉嚨口的瞬間……
噗呲——
今天的那一杯咖啡的記憶,卻是瞬間湧上心頭,那些到喉嚨口的話,終究還是沒有吐出來。
“孔老師……首先,我要先和你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蜜律這個孩子并不能完全算是我的孩子,我現在隻不過算是她的監護人而已。然後……那丫頭在學校過得怎麽樣?”
問題問完,接下來,就是電話那頭開始劈頭蓋臉的一頓呵斥。這位孔老師好像真的不把法者鸩當成一個律師,而是完全當成一個自己的學生一樣,訓斥的完全不留情面。
是的,是在名爲“教育”的課堂上,她這個老師開始對法者鸩這個學生進行了體無完膚的駁斥。同時,也是将蜜律在學校裏面的狀況,完完整整地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