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分鍾裏面,在操場上的那些學生們就能夠看到一個穿着阿狸套裝的男人捂着肚子在地上笑得打滾。而旁邊那個抱着天平熊的女孩則是滿臉通紅,直接紅到了耳根子。
當下,蜜律立刻低下頭,一言不發地加快向前走去,一副再也不想理睬法者鸩的模樣。
法者鸩笑夠了,就拿着手中的成績單加快腳步追上去,伸手按住這個小丫頭的肩膀。
“不要你管!”
猛地,蜜律甩了一下肩膀,充滿愠怒的聲音讓法者鸩倒是有些發愣。不過下一刻,他還是伸出手拉着這個小丫頭,在她面前晃了晃手中的成績單。
“數學成績不好我也就不說啥了。畢竟那些幾何圖形二三次元方程式什麽的本來就難搞。而且,數學不是正常的可以用普通邏輯能夠解決的問題,蜜糖沒有選修過教育,不知道應該怎麽教你這我能夠理解。然後,英語這東西嘛,你媽媽當年的英語成績不錯,不過我估計她是把教你的重點都放在法律條文上了,所以也沒怎麽給你教過英文吧?所以這一點我也不嘲笑你了。”
之後,法者鸩繼續晃着手中的這份成績單,一張十分欠扁的臉充滿了嘲諷意味地湊到小蜜律身前,伸出手指着上面的語文成績——
“可·是·啊~~!法律條文就是對文字的理解吧~~?也就是語文吧?你這門課隻拿了17分是怎麽回事啊~~?這一點實在是說不過去吧~~?”
蜜律紅着臉,依然低着頭。
面對法者鸩那樣一副十分不爽利的表情,這個女孩直接轉過頭,繼續朝着校門口走去,一副絕對不想理睬的模樣。
法者鸩嘿嘿笑了笑,伸出手抓住她的書包。這個小丫頭被硬生生地拖着不能動,猛回頭,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着法者鸩。不過,這個律師卻是伸出手,冷笑道:“把考卷拿出來給我看看。期中考的考卷應該還在你的包裏吧?語文試卷,拿出來我看看。”
蜜律猶豫了一下,雖然一臉的不爽,但她還是脫下書包,拉開拉鏈,将裏面的一張考卷拿出來交給了法者鸩。
簡單掃過這張試卷,法者鸩一下子有一種整個喜劇戲班子都在自己面前想着法子逗自己笑的感覺一般,捂着肚子完全忍不住啊!
“哈哈哈哈!小丫頭,這是……這是怎麽回事啊?整張卷子上面除了默寫生詞的10分以及後面的作文和閱讀理解勉勉強強拿到7分之外,其他的地方你怎麽全都拿不到一分啊?”
大笑之中,法者鸩瞥了一眼蜜律。這個小丫頭的臉蛋現在已經是冷若冰霜!
咳嗽了一聲,法者鸩讓自己先冷靜一下。反正這張卷子自己一定要保存下來,然後做成牌匾挂起來,好讓自己能夠永遠有嘲諷這個自大的小丫頭的地方!
不過現在,還是先冷靜一下吧。
法者鸩讓自己的笑容淡定,随後看着這張卷子,說道:“小丫頭,我是不知道現在小學四年級的語文究竟是有多麽難學。不過,這些默誦古詩詩詞你竟然也能夠完全錯誤,你也是夠厲害的呀。嗯,我看看……李x隐的無題,相見時難别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後面兩句你寫的啥?噗——蠶不會一直吐絲到死,充分燃燒的蠟油最後會變成蒸汽揮發,而不會變成灰燼?哈哈哈!嗚!呼呼呼~~~”
蜜律一臉的不爽,低着頭,兩隻眼睛向上翹着死盯着自己,俨然一副恐怖片裏面經常出現的小鬼模樣:“以前媽媽在家裏養過蠶,蠶最後會變成蛹,然後變成飛蛾。才不會死呢。除非在死掉之前我們把那些蠶放到水裏面淹死剝蠶絲。而且家裏有的時候斷電也點過蠟燭,蠟燭完全燃燒之後會變成蒸汽一樣的東西飛走。”
看着這個小女孩那一雙充滿了怨怼的眼神,法者鸩稍稍愣了愣,繼續看下面的閱讀理解,看着看着,法者鸩真的是覺得,這個小丫頭可能根本就不是個學霸,可能是一個學渣中的學渣啊~~!
“那你告訴我,這篇閱讀理解是怎麽回事?朱x清的小說《背影》,閱讀理解之後問你文章中,作者看到父親翻過鐵道去幫他買橘子的背影代表了作者當時怎樣的想法……我去!你寫的這是什麽啊?‘表現出作者的觀察力強,詳細描述了其父親當時的穿着,舉止,行動并進行充分的描述。鑒于作者之後因詳細的觀察後落下眼淚,其具體原因需要詳細詢問作者本人’。哈!你這些都是什麽鬼?”
對于法者鸩的質問,蜜律卻是鼓起腮幫子,一臉不服氣的表情說道:“難道不是嗎?我哪裏寫錯了?這個作者的确是在那一段中詳細描寫了父親的衣着,體型,動作。叙述之詳細,觀察之細微簡直可以稱之爲證言筆錄的典範了!而作者之後又描寫自己落淚,這難道不應該詳細詢問作者嗎?問我我怎麽知道?随意揣摩他人的心思,先入爲主可是法庭上的大忌!”
法者鸩又開始覺得肚子痛了,以後如果自己有了腹肌的話絕對是這個小丫頭給逗出來的吧?
“我說你這丫頭啊,語文可不是法律條文。難道你就不能從這些描述中進行擴展理解一下作者心中的想法嗎?”
蜜律依然顯得十分的固執:“我不覺得随意對文案進行擴展理解是一件正确的事情,我還是認爲,對于他人的書面材料應該做縮小解釋比較保險。(作者注:在法官認定證據中,對書面材料做縮小解釋是一種最保險的做法,所以大多數的書面材料都是以縮小解釋爲準)如果貿貿然地進行擴展解釋,很可能會導緻歧義而産生理解上的偏差。更何況,在沒有其他證據的情況下胡亂揣摩當事人的心理更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你在法庭上不也因爲這些事情而擊敗過對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