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律師又叫了一杯咖啡一杯奶茶加兩個蛋糕,他笑着面對對面的蜜律,說道:“幹嘛?别忘了,這次可是你幫我的忙的。”
蜜律别過頭:“是啊,是我幫你的忙。但是我隻是無法容忍一個傳來證據被視爲原始證據而已。這種錯誤的證據是不能成爲法庭上的鐵證的。我追求的是程序法的完美無瑕,可不是爲了讓你幫那個殺人犯脫罪。最後,你最後那段對白是什麽意思?到了這個時候再來勸人向善嗎?”
服務員端上了飲料,法者鸩美美地喝了一口,笑道:“你可别理解錯了,我可是壓根就沒有想要勸他的意思。”
蜜律:“那你剛才說那麽多是爲了什麽?”
法者鸩翹着二郎腿:“算作收了雙份委托費的一個小小附贈吧。看他怎麽理解了。其實嘛,我本來還不太想送贈品的。畢竟他完全不相信我,一點點都不肯和我說實話。”
蜜律的腦袋靠在天平熊上,小小的臉蛋歪了歪。空調中吹出來的暖風讓她的發絲輕輕飄蕩,觸動着餐盤上那可愛的蛋糕。
“他,沒有對你說實話?”
法者鸩點點頭,繼續說道:“當那個替佳人上來說證言的時候,他就應該清楚,這個女孩所說的都是假話。真正看到這一切的,應該是那個叫薛佳麗的女孩。”
“可是,他卻沒有指出來,硬是拼着可能被指證殺人的壓力,沒有主動說出這個十分明顯的錯誤。你覺得,這是爲什麽?”
蜜律眯起眼睛,想了想後說道:“爲什麽?這的确很奇怪……嗯……他不肯指出這個錯誤……不肯說看到自己的人不是替佳人,而是薛佳麗……如果不是現在薛佳麗失蹤,他可能就會被定罪……嗯?等等,薛佳麗失蹤?”
那一瞬間,蜜律像是明白了什麽,她猛地擡起頭,死盯着法者鸩,更是舉起手中的天平熊,就像是要抗議似的舉到法者鸩的面前!
“你竟然放走了這樣一個壞蛋?會有……會有更多人死的……你放走了一個大壞蛋!警察……警察會查出來的!”
法者鸩擡起蛋糕勺,笑道:“安?靜。現代刑偵學上有一個難題,就是‘無屍體,無破案’。如果沒有發現屍體,那麽一個案件被破的可能性就真的是微乎其微。你的母親也選修過刑偵學,不知道她有沒有教過你這些呢?”
蜜律闆着臉,看着法者鸩的模樣完全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說實話,法者鸩還就是喜歡看這丫頭讨厭自己的模樣!最好能夠惹得這個丫頭自己氣不過自己離開,那就是最好~~!
“全國上下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失蹤,有走失的,有遇害的,有自己離家出走的。而在這些失蹤的人中成功找回,真的隻有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所以如果幸運的話,這個證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出現,而從法律上來講,将邪笑定罪的證據也就一輩子都不會存在了。”
蜜律:“這就是你的辯護之道?”
法者鸩翹着二郎腿:“沒錯!這就是我的辯護之道。”
咖啡廳内,暖風習習。
窗外,今年持續了如此長時間的酷熱,終于漸漸地消散。
取而代之的,則是秋天的涼爽吹散夏日的熱浪,那金黃色的秋葉旭旭飄落。
這奪走了一個孩子性命的熱浪,終于走向了尾聲。而那漸漸揚起的秋風,除了帶來涼爽之外,是不是,還能夠帶來些其他東西呢?
審判結束後的某日傍晚,某小區大樓之下。
頂着月色,剛剛談完一筆生意,業績蒸蒸日上的邪笑打開自家車的車門,走了下來。
他顯得很高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
自從審判結束之後他的生意更是開始步入正軌,照着這個速度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不用坐這種普桑,又可以買一輛密封性能力良好的寶馬了吧?
開心,開心。
頂着月色,他走在那寂靜無人的小區街道之上,從懷裏取出鑰匙,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小區内的路燈有些昏暗,黃色的光芒讓這個世界染上了一層老照片的感覺。
然後,一陣秋日的涼風從後方吹過,從他的身旁穿過。
伴随着這陣涼風吹過的,還有那刹那間,從背腰部傳來的那股刺痛感……灼燒的刺痛感。
“我從來就不相信有什麽因果報應,天理循環,人在做天在看之類的事情。我也從來都不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種可笑的言論。”
法者鸩的言語,在這個時候,卻是突然沖上了他的腦海。
他的腳步有些虛晃,腰部的灼燒感讓他開始有些站立不穩。然後,背部再次傳來了一陣灼熱的刺痛感。這一次,他終于有些站不穩,向前撲倒在了地上。
“雖然我什麽都不相信,但是我唯一相信的,就是人性。人性中有美好的一面,同樣的也有最爲醜惡的一面。”
邪笑想要叫出來,但是,他卻叫不出來。
力氣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宣洩而出,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一雙有力的大手徹底地翻了過來。然後,就又是一股灼燒感,紮入了他的喉嚨。
“我不相信惡有惡報,但相信侵犯他人權利必定遭到他人怨恨。法律爲了更大程度的公平,有的時候的确會放過那些真正的壞人。”
昏暗的燈光之下,邪笑那已經漸漸開始模糊的瞳孔中,映照出了一張臉。
一張因爲痛失愛女,而充滿了絕望,同時也充滿了複仇火焰的臉。
這個滿臉都是憎恨色彩的人壓在了他的身上,手中舉起的那個東西上沾滿了火焰的顔色……
“但是心生怨恨之人,卻絕對不會放過那些遊離于法律之外的人。”
帶着火焰,銳利的物體再一次地穿透了邪笑的胸膛。一下,一下,又一下。
而每一下,都會讓那些火焰從中自己的胸口中迸發而出。同樣的,也是帶着他的意識漸漸,漸漸地遊離,遊離。直到,再也回不來的那一刻爲止……
第二天,電視新聞上就播報了這一起惡性殺人事件。新聞播報員如同翻書一樣迅捷而快速地介紹案情,同時播放出警方公布的逮捕殺人嫌疑犯的視頻——
艾草。
電視新聞上的标題顯得很大,同時伴随着幾名教授專家更是對着這一殺人案件開始了條條框框的分析。
坐在老闆椅上的法者鸩一臉微笑地看着新聞中的一切。待的新聞播放完畢之後,他站起身,按下牆壁上的可視對講機:“咲夜,幫我準備一下,我的下個案子已經決定了,我的委托人正在拘留所裏面等着我去呢~~!”
坐在沙發上正在看時尚雜志的蜜律放下雜志,一臉狐疑地看着法者鸩:“你接了下個案件?真稀奇,你竟然會想到要幫人免費打官司?”
咲夜進來,幫法者鸩穿好了西裝。這個律師嘴角冷笑:“誰說的?我法者鸩可是從來不會打免費官司的!”
蜜律更是哼了一聲:“是嗎?但是這個艾草看起來可不像是能夠付你五百萬的樣子。”
“當然不用!因爲委托費早就已經到帳了不是嗎?”
穿戴好,法者鸩向着蜜律甩了甩頭發,做出一個自以爲帥到了極點,帥到他都快要被自己迷住的姿勢,那沒品而自大的笑容依然粘在那張臉上——
“畢竟,我可是收了雙份的委托費啊。”
庭審結束,某論壇新聞——
《殺人犯逃脫法律制裁?司法界的黑暗已經來臨!被害者父親替女兒申冤抗擊司法不公,卻被逮捕入獄!》
網友a:憑什麽啊?憑什麽那個混蛋殺了小女孩就可以不用坐牢,這個父親爲女兒報仇卻要被抓起來啊!
網友b:法律這種東西根本就不可相信。有錢人殺個人就沒事,窮人殺了富商立刻就被抓進去了。
網友c:呵,所以說聰明有錢的人都出國了,這種奇葩的國家也隻有我們這種窮苦老百姓還隻能在這裏呆着被欺壓了。
網友d:求米帝快來拯救我們吧!這個國家已經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