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對!”
對于這個老對手,法者鸩從來都不知道什麽叫做手下留情。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袖子,笑呵呵地站了起來說道——
“的确,如果說我的當事人沒有得到任何承諾的情況下就給了那麽多錢,那麽的确可以算是交往中的贈與。但是,我的當事人卻是完全有證據證明,被告由依小姐是在接受了我的當事人的求婚的情況下,再接受這多達五百多萬的金額的。而且,這樁婚事還得到了其父母的認同!”
這句話一出,整個法庭瞬間沸騰起來了。
坐在對面的由依甚至已經控制不住,直接拍着桌面站了起來,緊張而焦躁地喊道:“不可能!我……我從來都沒有答應過他!我沒有!正陽……正陽!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啊!我絕對沒有答應過!”
坐在旁聽席上的國正陽一臉的錯愕,似乎已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才好了。
在這一片錯愕中,法者鸩從自己的證物袋中取出一張u盤,向着法庭展示了一下之後,将其插入桌子上擺放着的一台筆記本電腦中,撥弄了幾下之後,按下了播放鍵。
“沙————”
筆記本中傳來一陣嘈雜的沙沙聲響。不過僅僅在片刻之後……
“可是由依!可是我們之前……我們之前不是處的很好嗎?你還記得嗎?記得我當初要求你做我女朋友時候的事情?我在你的宿舍下面用五十輛寶馬圍成了一個心形。我還問你,你願不願意和我以結婚爲前提進行交往……結果……結果你不是同意了嗎?而且後來我在醫院和你爸媽見面的時候,你爸媽不是也已經同意了我們的婚事嗎?”
焦專情的聲音一下子從錄音文件中傳了出來!旁邊的焦專情雖然早已經預料到,但是在聽到自己的聲音當着這裏那麽多人的面再次播放出來的時候,還是顯得有些羞澀。
不過,旁聽席上的衆位記者們卻是如同捕捉到了最爆炸的新聞!手中的筆沙沙作響,迅速記錄了下來。
法者鸩讓錄音稍稍停頓了幾秒,等到旁邊的人記錄好之後,再次播放下去。很快,另一個女孩的聲音,就從音頻中播放了出來——
“焦專情焦先生,我再次和你說一遍!我當初的确答應和你交往了……(中間一段怒罵)……爸媽看你給了那麽多錢,在醫院和你見面的時候答應你可以結婚這隻不過是順便說說!怎麽能夠當真?”
咔擦——
之後的聲音法者鸩已經不需要繼續播放,因爲他所需要的東西,也就僅僅是這麽一點點而已。
但是聽到這段錄音,對面的由依卻是猛地面如死灰!她再一次幾乎失控地站了起來,伸出手指直接指向焦專情:“你……你卑鄙!原來上次你約我出來,是爲了給我下套!你……焦專情,你好卑鄙!”
面對由依的痛罵,焦專情顯得十分的痛苦,臉上充滿了委屈的色彩。如果不是法者鸩要求他絕對不可以有任何動搖,不然就前功盡棄的話,相信他會立刻喊出來,大聲道歉吧。
“反對!”
不過,另外一個人喊反對倒是喊得很勤快。
判無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急急忙忙地站了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後說道:“反對!尊敬的法官,這段錄音中的内容并不能證明我的委托人是答應了對方的求婚!對方的話語中雖然帶有‘結婚’兩字,但是結婚隻是這段話中的附語,其實起訴方當時的真正意思還是要以與我的當事人交往爲目的,而并不是以結婚爲目的!更何況其父母也僅僅表示可以結婚,并沒有正式說訂婚!”
法者鸩冷哼一聲:“如果不是以結婚爲目的那麽我的委托人爲什麽要說出來?而我的委托人已經把話說的那麽明顯了,被告人自己也已經答應了,這段話完完全全可以認定爲被告方同意了我的當事人的求婚,并且答應在答應求婚到領取結婚證的這段期間内進行交往。所以,我的當事人在此期間内交予被告方的大額金錢完全可以認定爲是禮金!”
終于,判無用被逼的額頭上冷汗直冒。他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額頭,拿着文件的手也有些顫抖起來。
說實話,蜜律其實還挺有些可憐這個律師的。連續兩次竟然都和那個毒液律師撞上,恐怕對身心都是一種難以想象的折磨吧。
“可是……法官,如果這樣就算是求婚的話,那麽所謂的訂婚未免也太過兒戲了吧?所以,這種訂婚理當不被法庭所承認,理當……”
“反對!”
法者鸩背着雙手,一臉笑容地從起訴方的席位中走出,來到被告方的座位前,微笑。笑的,有些滲人。
“敢問被告方辯護律師,您是否精通我國的《婚姻法》制度?”
判無用一愣,但很快,就算是一個再怎麽被欺負的律師,現在也終于是被法者鸩這種态度給惹火了。
“我當然知道判律師很精通《婚姻法》啦!這一點毫無疑問!”
不過,在等到判無用說話之前,法者鸩就已經自顧自地接過話茬,繼續說道——
“敢問被告律師,在我國《婚姻法》中,有沒有任何地方确定了對訂婚的規則?”
瞬間,判無用随之啞然。
法者鸩轉過身,沖着法官,笑着說道:“沒有錯,在我國的《婚姻法》中明确寫着,結婚,是以在有關部門登記作爲唯一成立條件。我國雖然各個地區都還保留着訂婚的習俗,但是在我國的法律上,卻是并不承認訂婚這一概念。”
“所以,我要詢問對方律師,既然訂婚這一概念并不被我國法律所承認,那麽請問,到底要執行怎樣的行爲,雙方之間才算是訂婚了呢?因爲按照對方律師的邏輯,隻有在執行了一定的,規範的,有着某種明确規則,并且普遍适用的規則之後,才算是訂婚,之後交付的金額才算是彩禮。那麽,對方辯護人能夠出示這樣的規則嗎?”
判無用歪着嘴巴,抽搐着,卻是怎麽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