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宴請長孫無忌,直接把牌給攤開了,勸說他從朝堂上退下來,否則日後隻會給長孫氏滿門引來大禍,隻不過長孫無忌卻還是下不定決心,畢竟他現在位高權重,光靠李休的幾句話就讓他放棄現在的權勢也不太可能。
“長孫兄,言盡于此,若是你還是舍不下的話,那我也隻有最後一個辦法了!”李休看着長孫無忌猶豫不決的表情,最後再次歎了口氣道。
“哦?李兄你有什麽打算?”長孫無忌聽到李休的話也不由得再次一愣道。
“并不是我有什麽打算,你與先皇自幼一起長大,應該十分了解他的性格,當初他去世時,叮囑我們兩個共同輔佐陛下,你應該明白陛下此舉的深意。”李休這時緊盯着長孫無忌再次說道。
“李兄你這是什麽意思?”長孫無忌聽到李休的話也是臉色一沉。
“不是我有什麽意思,而是先皇去世時指定你我二人輔佐陛下,主要就是因爲你我二人身份特殊,說句自誇的話,隻要有咱們兩人在,誰也别想動搖陛下的皇位,不過除此之外,陛下還有另外一重意思,那就是讓你我二人互人牽制,免得有人生出異心,從而威脅到陛下,這點長孫兄你不會看不出來吧?”看到長孫無忌不接自己的話,李休幹脆把話給挑明了道。
李世民文治武功無人可及,所以當他在世時,手下的大臣自然沒有人敢有什麽異心,但他死後就不一樣了,雖然他對李休和長孫無忌都十分信任,但他也知道人心是最靠不住的東西,當然他也做不出像朱元璋那樣屠戮功臣的事,所以他在托孤之時,指定李休和長孫無忌共同輔佐李治,其實也有讓他們互爲牽制,畢竟兩個人造反的可能性遠小于一個人造反。
聽到李休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長孫無忌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不過李休卻沒理會他,反而自顧自的再次說道:“說起來我也有些對不起先皇,自從他去世後,我并沒有像他希望的那樣進入朝堂,而長孫兄你在朝堂一家獨大,這才引起了陛下的猜忌,所以算來算去,最後還是算到我頭上,既然如此,那我也就舍下未來十年的時間,再次進入朝堂,以便讓陛下能夠平衡朝堂上的勢力!”
“你……”長孫無忌雖然已經有所猜測,但是當聽到李休直白的講出他的打算時,也不由得心中火起,李休的打算十分簡單,那就是他要進入朝堂和長孫無忌争權。
說起來李休雖然多年不問政事,但在朝堂上的聲望卻日漸增加,特别是他這些年在書院傳授自己的新學,朝堂上許多年輕官員都曾經聽過他的課,算是他的半個學生。
另外李休在軍隊也擁有極高的聲望,别的不說,李休的兒子李晉獨掌海軍,另外還有蘇定方、王方翼等人在陸軍,這些人都可以算是李休背後的潛勢力,也就是因爲李休以前不入朝堂,所以這些人才沒有聯合在一起,但若是李休鐵了心要進入朝堂和他争權,恐怕長孫無忌也争不過他。
當然上面這些都隻是外力,真正讓長孫無忌忌憚的還是李休本身的能力,他是親眼看着李休從一個庶子,一步步的成爲大唐國公,這可全都靠李休自己的能力,哪怕是認識李休這麽多年,長孫無忌也依然看不透他,這也讓他心中對李休十分的忌憚。
“長孫兄,我的性格你也了解,權勢對我來說并沒有什麽意義,隻不過一來我不忍心看到大唐因你和陛下而産生動蕩,二來也不忍心看着你這個多年的好友再錯下去,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還望你能體諒我的苦心!”李休這時再次勸說道。
聽到李休的這些話,長孫無忌臉上的表情也是陰晴不定,不說李休的能力以及背後的潛勢力,另外他還有一個更大的依仗,那就是李治對他們兩人的态度,雖然長孫無忌是李治的舅舅,但李休也是李治的姑父,更是他的老師,再加上這些年李治對長孫無忌日漸不滿,但對李休卻越來越親近。
也正是在這種親疏有别之下,若是李休真的進入朝堂,恐怕立刻就會得到李治的信任,到時他們兩人聯手,恐怕長孫無忌也隻會被排擠出去,而到了那時,恐怕長孫無忌也會變得十分狼狽,甚至之前積累的聲望也會付之東流。
“罷了罷了!”長孫無忌坐在那裏糾結半晌,最後終于身子萎頓的搖頭道,“看樣子你是鐵了心的要讓我退出朝堂,甚至不惜我和撕破臉皮,既然如此,那我就遂了你的心願,反正我的年紀也不小了,爲了最後幾年的風光而失去你這個朋友,的确是有些不值得!”
“哈哈哈~,長孫兄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我敬你一杯!”李休看到長孫無忌終于被自己說服,當下也不由得大笑一聲,并且親自給對方斟酒道,其實他也害怕長孫無忌一意孤行,到時自己真的要進入朝堂的話,恐怕最後兩人之間也會因此而決裂。
“我也是怕了你了,畢竟你我都這麽大年紀了,若是再因爲這些事而在朝堂上鬥的頭破血流,恐怕會被後世子孫恥笑!”長孫無忌這時也開口笑道,這時他臉上的神情也輕松了許多,他也是個十分果決的人,隻要做出了決定,就不會再因此而後悔。
李休也深知長孫無忌的性子,既然他已經答應,那就不用擔心他再反悔,而且這件事了結後,壓在他心中數年的那塊大石頭也終于消失了,這讓他也感覺心中輕松,當下也破了不喝酒的戒,禁不住連連舉杯敬長孫無忌,結果最後兩人都喝得有了幾分醉意,而這時窗外的雪粒也變成了雪花,不一會的功夫,外面的山川就被蒙上了一層白色。
半個月後,長孫無忌上書辭官,李治再三挽留,但長孫無忌去意已決,最後李治隻能無奈同意,而随着長孫無忌退出朝堂,李世民時代遺留下的影響也終于完全退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