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灼被烏纥堵在河邊,狂怒之下率領着手下的殘兵沖向烏纥,準備與對方拼個同歸于盡,可惜烏纥這時卻是冷笑一聲,随後大手一揮,身後的騎兵立刻亮出無數支強弩,這讓前面的拔灼也是吓的大驚失色,緊接着無數支弩箭如雨點般飛射,拔灼身邊親衛也是一層層的倒下。
眨眼間的功勞,拔灼身邊的親衛就傷亡過半,甚至連拔灼也中了一箭,不過這卻讓他更加憤怒,因爲弩箭這東西根本不是他們鐵勒人能造出來的,隻有大唐才會有這麽犀利的弩箭,而且大唐對弩箭的管制極嚴,根本不允許流出大唐,現在烏纥卻一下子拿出這麽多強弩,也足以說明他和大唐勾結之深。
“除拔灼外,全部殺掉!”這時烏纥再次大聲命令道,拔灼身邊的護衛已經死傷過半,剩下的也不足爲慮,而他這邊也占據着兵力上的優勢,所以他想活捉拔灼。
随着烏纥的一聲令下,身後的回纥騎兵立刻如同狼群般撲過了過去,拔灼身邊的親衛也都是拼死搏殺,希望可以殺出一條血路保護着拔灼逃出去,但是他們的人數太少了,而且經過半夜的逃竄,他們本來就已經筋疲力盡了,這時根本不是回纥騎兵的對手,僅僅半個時辰就已經傷亡殆盡。
看到大勢已去,拔灼雖然心有不甘,但卻不得不面對現實,不過他無論如何也不想落到烏纥手上,因爲他知道若是自己被俘,恐怕會受盡屈辱,還不如死了痛快,因此當下他也是一狠心,揮刀向自己的脖子上砍去。
“嗤~”不過拔灼的刀還沒有砍到自己的脖子,卻忽然隻聽一聲破空聲,緊接着感覺自己提刀的手腕劇痛,手中的彎刀也一下子掉了下來,原來烏纥早就防備着他自殺,竟然一箭射穿了他的手腕。
不過拔灼也是死志已決,一隻手被廢,另一隻手卻立刻從箭囊中抽出一支利箭向自己的喉嚨插去,可惜他的動作雖快,但這時卻已經晚了,這時立刻有幾個回纥騎兵從馬背上撲過去,一下子将他撲倒在地,随後就被綁的結結實實,再也動彈不得。
“烏纥!枉我那麽信任你,你卻背叛于我,如果你還有點良心的話,就現在把我殺了,不要讓我受辱!”拔灼這時卻是破口大罵,不過罵到最後,卻已經有了幾分哀求之意,因爲他知道若是自己落到唐軍手中,可能還好一些,可若是落到回纥人的手中,恐怕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嘿嘿,大汗您的命可是十分的值錢,說不定我們把你獻給大唐後,大唐會把你們薛延陀的牧場全都送給我們,所以您就不必再掙紮了!”隻見烏纥這時卻是得意的一笑道,他雖然是大唐安插在拔灼身邊的細作,不過他卻不是飛奴司的人,事實上他和大唐隻是合作的關系,而大唐也許諾日後會支持他奪得回纥的汗位,這才是他想要的。
聽到烏纥要把自己獻給大唐,拔灼雖然表面上怒吼連連,但心中卻反而有些慶幸,如果自己能見到大唐的皇帝,說不定還有活命的可能,畢竟當初颉利也沒有被大唐殺掉。
無論拔灼再怎麽怒吼,烏纥卻是絲毫不爲所動,當下命令全軍回程,等到下午的時候,終于回到了已經被回纥占領的薛延陀王廷,隻見這裏到處都是死屍與鮮血,敢于反抗的薛延陀人全都被殺,剩下的也全都放下武器投降,畢竟在草原上強者爲尊,投降并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伯父!”烏纥來到王廷,立刻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親自率兵迎接,這讓他也急忙上前行禮道,這個老者正是回纥的可汗吐迷度,不過烏纥對自己這個伯父雖然表面上恭敬,但其實早就觊觎他的汗位了。
“烏纥你把拔灼帶回來了,真是大功一件啊!”吐迷度一眼就看到了綁在馬背上的拔灼,當下也是大笑一聲道,不過他的笑聲雖然豪爽,但一雙老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因爲他也知道自己這個侄子早就對自己的位子虎視眈眈,甚至不惜投靠大唐,雖然他也與大唐交好,但卻不像烏纥這樣甚至親自做了大唐的細作。
“伯父,拔灼該怎麽處置?”烏纥也知道吐迷度不待見自己,所以對他的誇贊也沒放在心上,反而直接問起處置拔灼的事,畢竟現在吐迷度是回纥的可汗,而且這次吐迷度之所以同意出兵,除了看準了薛延陀的衰落外,大唐也對回纥許下一些好處。
隻見吐迷度聽到烏纥的話卻忽然冷笑一聲,随後忽然拔出腰刀,一刀将拔灼的頭顱給砍了下來,吐迷度離拔灼太近,而且動作也太突然,這讓烏纥也來不及阻攔,等到他反應過來時,拔灼的腦袋已經落了地,甚至他到死臉上都帶着幾分迷茫,估計在死前都不明白吐迷度爲何要殺自己?
“伯父你這是在做什麽?”看到吐迷度竟然一刀殺了自己好不容易才活捉的拔灼,這讓烏纥也不由得勃然大怒道,活的拔灼自然比死的拔灼值錢,更何況他還想靠着獻上拔灼向大唐繳功,可是現在卻被吐迷度一刀殺了,這讓他如何不怒?
“嘿嘿,拔灼若是活着,薛延陀就有複興的希望,薛延陀的部族也不會甘心臣服,大唐距離這裏太遠遙遠,他們大可以将拔灼帶走,但我們卻要繼續在這裏生存下去,甚至還要統治薛延陀的牧場,若是拔灼活着,恐怕咱們也别想安安穩穩的統治這裏!”吐迷度卻是冷笑一聲道。
他何嘗不知道烏纥的心思,不過現在烏纥和大唐已經走的太近了,萬一大唐若真的支持他,自己的這個汗位可就坐不牢了,另外也像他所說的那樣,爲了回纥能夠接管薛延陀的牧場和部族,拔灼死了比活着對他們有利。
“你……”烏纥自然也知道吐迷度的用心,但是對方說的大義凜然,他也沒辦法反駁,這讓他也隻能暗自惱火,早知道這樣的話,他剛才就應該把拔灼藏起來,然後暗中交給大唐的人。
“好了,烏纥你是咱們回纥的好男兒,不要爲了拔灼這樣的人傷了和氣,而且現在拔灼雖然死了,但薛延陀的部族衆多,咱們回纥想要徹底的擊敗薛延陀,還需要借助其它部族的力量,我在來之前已經聯絡了仆骨和同羅,隻是他們有些猶豫,不過隻要他們知道咱們殺了拔灼,肯定會提兵前來相助,到時大事可成!”吐迷度這時卻是再次豪爽的一笑道,眼睛中卻閃過幾分得意,烏纥雖然野心勃勃,但和他鬥還是太嫩了點。
烏纥也知道現在自己奈何不了吐迷度,當下也隻能把心中的不滿強自壓下,然後開始與吐迷度商議如何攻打薛延陀的其它部族,不過在此之前,他們将王廷中所有薛延陀的王族成員屠殺一空,以絕薛延陀複興的可能。
幾天之後,仆骨和同羅在聽到拔灼死在吐迷度的手中,立刻也起兵攻打薛延陀,說起來這些年薛延陀強盛,對周圍的部落也大力打壓,哪怕是像回纥、仆骨等這樣同爲鐵勒的部族也毫不留情,這也使得回纥等部落對薛延陀也是極爲怨恨,隻不過以前薛延陀勢大,他們隻能将怨恨埋在心裏,現在薛延陀衰弱,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随着回纥、仆骨與同羅這些大部族對薛延陀的清剿,再加上拔灼死後薛延陀群龍無首,甚至王族成員都被吐迷度叔侄二人幾乎殺個精光,結果他們也根本形不成有效的反抗,最後被回纥等部族各個擊破,一時間偌大的薛延陀也是轟然倒塌。
草原人的生命是十分脆弱的,也許一個強壯無比的漢子,一場病就能要了他的命,草原上的财富也同樣不穩定,一個擁有無數牛羊的牧場,也許一場大風雨就能凍死大半的牲畜,同樣,草原上的權勢也同樣不穩定,新舊交替極快,哪怕當初強盛無比的匈奴、鮮卑、突厥這些大帝國,也都消逝在北方的寒風之中,更别說像薛延陀這種昙花一現的勢力了。
不過回纥與仆骨這些大部族雖然打敗了薛延陀,但他們的人數太少,想要徹底的滅亡薛延陀實在有些力不從心,不過不要忘了,旁邊還有一個對薛延陀虎視眈眈的大唐。
就在拔灼死後沒多久,李世民派大将軍李績、李道宗、張儉等人各率本部兵馬殺進漠北,特别是李績更是合并回纥等部的騎兵,殺進了薛延陀的北方故土,最後斬首五千餘,俘虜三萬餘人返回大唐,經此一役,薛延陀也徹底滅亡。
“薛延陀已滅,漠北也已經平息下來,咱們吞并草原的最後一個阻礙終于消失了!”兩儀殿内,李世民将李績送來的捷報遞給李休和長孫無忌等人,神情也十分輕松的道,之前李休獻上的《平北策》也已經得到完善,大唐也準備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就差滅掉薛延陀這個阻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