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長孫皇後已經清醒過來,李休與孫思邈也一起退了出去,畢竟現在這種時候,還是給李世民一家留點單獨相處的時間爲好,不過他們剛一出來,平陽公主等人也立刻再次圍上次詢問,李休也将長孫皇後的情況解釋了一下。
“夫君,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平陽公主聽到長孫皇後雖然暫時蘇醒,但卻已經時間無多,這讓她也不由得更加悲痛的問道。
李休聽到這裏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人參雖然可以吊命,但卻治不好長孫皇後的病,實際人參更像是後世的強心劑,雖然有一定的作用,但也十分的短暫,而且還不能連續用,否則效果會大打折扣。
看到連李休也沒有辦法,平陽公主等人也失去最後一絲希望,大殿中的氣氛也變得更加的沉重,其中平陽公主雙手緊緊的抓住李休的手臂,眼淚也止不住的湧出來,李休這時也隻能低聲的安慰她,其實李休這時也心中難受,特别是想到李治和兕子的年紀那麽小就沒了母親,麗質的身體也不好,再加上李承乾和李泰之間又有矛盾,現在沒有長孫皇後的話,日後這些孩子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
李休也不知道手中的人參有沒有千年,不過效果的确很驚人,直到他們出來快半個時辰了,長孫無忌才帶着李承乾他們這些孩子走出來,李休也急忙走上前詢問道:“無忌兄你們怎麽出來了?”
“皇後已經和孩子們說過話了,現在希望可以和陛下單獨說幾句。”長孫無忌這時眼睛紅紅的道,臉上還有沒有擦幹淨的淚痕,看樣子之前也流了不少眼淚,其它的幾個孩子們也全都滿臉的淚水,從出來時就沒停過。
看到這裏,李休也不由得歎息一聲,長孫皇後這麽一走,最可憐的還是這些孩子,而平陽公主這時更是一把抱住兕子和麗質,平時她一直将她們當成親生女兒看待,這時看到她們哭成淚人,自然是萬分的心疼。
又過了好一會兒,李休正在擔心藥效還能撐多久時,忽然隻見李世民竟然從内殿走了出來,神情自然十分的低落,然後他徑直來到平陽公主和李休的面前,這才低聲道:“三姐,觀音婢有話要和你說!”
平陽公主這時抱着兕子,聽到長孫皇後要見自己,當下想要将兕子放下,結果小丫頭這時卻死死的抱着不撒手,她雖然不懂事,但母親的樣子也吓到了她,現在也隻有在姑母懷裏,才能感到安心,最後平陽公主無奈,幹脆抱着兕子走向後殿。
“李休你也去吧!”正在這時,忽然隻見李世民扭頭向李休說道。
“我?”李休聽到這裏也不由得一愣,雖然他和長孫無忌在朝堂上的地位相當,但他與長孫皇後卻沒什麽太大的關系,頂多就是收了她的幾個兒女做學生,而且又是男子,平時很少有機會見到對方,所以在這種時候她怎麽會見自己?
“皇後不放心孩子,兕子他們對你和三姐最親,所以觀音婢可能要囑托你們幫她照顧孩子。”李世民這時開口解釋道,隻是說到後面時,他也不由得眼圈一紅,眼淚再也止不住了,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是!”李休看到李世民的樣子也不由得低歎一聲,然後也跟在平陽公主一起進到内殿。
相比剛才李休離開時,長孫皇後的氣色竟然變好了許多,而且這時也半依在床上,當看到平陽公主抱着兕子一起進來時,臉上也露出一個溫馨的笑容,當下輕聲道:“三姐,快來床邊坐!”
平陽公主抱着兕子輕輕的坐在長孫皇後面前,李休也站在妻子背後靜靜的看着病床上的長孫皇後,隻見對方這時輕輕的喘了幾口氣,然後這才伸手撫摸了一下平陽公主懷中的兕子,這時的兕子竟然已經睡着了,隻是偶爾還會抽動一下小鼻子,眼睛也有些紅腫,這讓長孫皇後也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道:“三姐,其實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能猜到吧。”
平陽公主這時也含淚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是放心不下幾個孩子。”
“是啊,承乾和泰兒他們都長大了,倒也不用我操太多的心,隻不過雉奴和兕子他們都還太小,特别是新兒才剛剛學會走路,而且剛剛生下她後我就病了,一直也沒辦法親自照顧她,對于她也頗多虧欠,所以我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這幾個孩子。”長孫皇後說到最後時,眼角也有兩滴淚水滑過。
當初李淵去世那年,長孫皇後又生下一個小女兒,這也是李世民最小的女兒,因爲李淵去世的緣故,所以暫時沒有封号,甚至連正式的名字都沒有,平時就以新兒相稱,意爲新的孩子,今年才一歲多點,剛剛學會走路,連話都說不清楚,平時也一直由奶娘帶着。
平陽公主聽到這裏也是淚流滿面,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哽咽着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好新兒和兕子他們的!”
“嗯,我就要走了,陛下平時政務太多,根本無心管教孩子,我剛才已經征得陛下的同意,讓雉奴與兕子他們經常往你那裏走動,晚上住在你那裏也行,平時就要拜托你代我管教他們了!”長孫皇後說到這裏時,隻見她向旁邊的宮女示意了一下,結果不一會的功夫,一個奶娘抱着一個已經睡着的孩子走了過來。
這個睡着的孩子正是長孫皇後的小女兒新兒,隻見她這時愛憐的撫摸了一下女兒紅潤的小臉,然後這才再次開口道:“另外還有新兒,也是因爲生她時,我的病情才加重,陛下雖然沒有明說,但我也感覺到他對這個孩子有些心結,覺得是她害我成這樣,雖然我多次勸說,但也沒讓他改變想法,所以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孩子,而且我也不放心其它人代我撫養,所以我希望将新兒交給三姐你,希望你能夠幫我!”
“皇後,我和公主撫養新兒自然沒有任何問題,隻不過陛下那裏……”長孫皇後的話音剛落,李休就不由得開口道,畢竟新兒可是公主,哪有一國公主讓外人撫養的道理。
“放心吧,剛才我已經說服了陛下,他本來就沒時間照顧孩子,雖然宮中有奶娘、女官,但也不能代替母親,所以我才希望由三姐代替我,也好讓新兒在成長時,沒有母親的疼愛。”長孫皇後這時向李休露出一個無力的笑容道。她是個十分有決斷的女子,在清醒的這段時間裏,已經将自己的後事完全理清楚了。
“好!我本來就沒有女兒,新兒以後就是我的女兒!”平陽公主這時神情堅定的道,既然是長孫皇後生前最後的願望,她自然也不會拒絕,更何況她也一直想要個女兒,可惜卻沒能如願,另外李洛的年紀和新兒差不多,剛好可以做爲玩伴。
“有三姐的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看到平陽公主答應,長孫皇後也不由得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道,最年幼的女兒一直是她最大的牽挂,現在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長孫皇後的話一出口,連李休都不由得感覺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湧出來,也許隻有母愛才能讓人看破生死,也能讓一個弱女子在生死面前表現的如此平靜。
長孫皇後雖然精神不好,但是依然強打精神,将幾個孩子的一些情況講了一遍,比如李治性格有點内向,要鼓勵他多與人接觸,兕子的身體不好,要多運動多吃飯,新兒則在睡覺時喜歡蹬被子等等,這些平陽公主雖然都知道,但長孫皇後每說一條,她就重複一條,好讓對方放心。
說到最後,長孫皇後的精神已經十分的萎靡,李休和急忙勸她休息一下,不過長孫皇後卻無力的搖了搖頭,然後向他開口道:“驸馬,你不但是陛下最信任的大臣,同時也是陛下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日後能夠多提醒一下陛下,讓他不要隻顧政務不顧身體。”
“皇後放心,我日後一定會提醒陛下的!”李休這時也急忙回道。
“承乾……”長孫皇後這時忽然提到李承乾,但臉上卻閃過幾分難過的神色,片刻之後這才再次開口道,“這次我雖然是在東宮發病,但并不怪承乾,剛才我已經勸過陛下,不過我卻擔心承乾會太過自責,驸馬是承乾的先生,所以我想請你日後多多開導他!”
“我知道,承乾那邊我一定會勸他的!”李休這時也十分鄭重的道,之前他就看出李承乾的情緒有些問題,隻是不是勸說的時候,隻能日後找機會再勸了。
聽到李休的話,長孫皇後終于露出一個有些欣慰的笑容,然後他又看了看平陽公主,似乎有話要說,但幾次張嘴卻沒有說出來,最後隻是長歎一聲道:“好了,其它的倒也沒什麽了,我想再和陛下說幾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