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雖然處罰了周紹範,而且還将對方撤職,但卻沒有說周紹範扣押劉仁軌的原因,不過就算李世民不說,李休也能猜到一些,這件事錯的一方肯定是周紹範,否則李世民也不會連解釋都沒有,就直接處罰周紹範了。
果然,隻見劉仁軌聽到李休的詢問後,臉上也露出幾分怒容道:“之前我接到朝廷的任命,另外還有驸馬你的書信,說是讓我掌管鑄錢,所以我在來的路上,就順便去各地的鑄錢局巡視一番,結果發現不少的問題,其中尤其以太原鑄錢局的問題最爲嚴重!”
“果然如此,太原那邊的鑄錢局有何問題?”李休聽到劉仁軌的話也先是點了點頭道,對于這一點他也早有預料。
“啓禀驸馬,我大唐鑄造的銅錢名爲開元通寶,對于鑄造銅錢朝廷也早有規定,必須是銅九雜一,因爲如此用純銅鑄錢,一是造價太高,二是純銅質軟,導緻銅錢易損壞,所以需要在銅錢中加入鉛、錫之類的金屬,不過無論是鉛還是錫,都必須按照銅九雜一的規定添加,可是據下官的調查發現,太原那邊鑄造的銅錢卻沒有按照這個比例!”劉仁軌十分嚴肅的啓禀道,說到最後時,臉上也露出憤怒的神色。
“銅九雜一,難道太原那邊的人擅自減少了銅的比例?”李休聽到這裏也立刻明白過來,中原自春秋戰國時期開始,就以銅爲錢,這也造成銅價高昂,所以有些鑄錢局爲了牟利,就減少銅的用量,結果造出的錢質量低劣,也就是所謂的劣币,不過大唐建國後改鑄開元通寶,對鑄錢也有嚴格的規定,所以通寶錢的質量也得到了保證。
“不錯,據我調查得知,太原鑄錢局的人擅自将銅九雜一改爲銅八雜二,這省下的一分銅,就被河東節度使周紹範給貪成了私财,我得知這個消息後,也是十分氣憤,當即就想啓程回應參他一本,卻沒想到無意間走露了風聲,結果被扣在了太原不得走脫!”劉仁軌這時再次開口道,說到周紹範時,臉上也更加的惱火。
“周紹範貪贓枉法,陛下已經下旨革去他的河東節度使一職,命他回長安反省,也算是給正則你出氣了!”李休雖然也十分惱火,不過想到周紹範已經被革職,當下也露出了幾分笑容的道。
“周紹範被革職了?”劉仁軌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由得露出狂喜的表情道,李世民雖然已經下旨,但這個消息暫時還沒有傳出去,很多長安的權貴都不知道這件事,更别說剛剛趕回長安的劉仁軌了。
“不錯,周紹範不但貪贓枉法,而且還擅自扣押朝廷命官,光是這兩條就夠他吃的了,估計日後是沒機會再外派爲官了!”李休笑呵呵的解釋道,其實處罰一個周紹範李休并不在意,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讓李世民限制節度使的權力,隻不過李世民現在還沒下定這個決心,估計還是時機不到。
“太好了,多謝驸馬爲下官主持公道!”劉仁軌雖然爲人方正,但腦子可不笨,立刻就知道肯定是李休替自己撐腰,這才讓陛下将周紹範這樣的封疆大吏革職,否則光憑他一個小小的六品官,恐怕很難搬倒周紹範。
“正則你太客氣了,你現在是我的下屬,我自然也不能讓你受了委屈,更何況周紹範貪贓枉法在先,咱們也占着一個理字,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陛下禀公處理,這才将周紹範這樣的巨貪拿下!”李休倒是沒有把功勞據有已有,而是推到了李世民頭上,至于其中的實情就沒必要告訴劉仁軌了。
聽到李休最後的話,劉仁軌也急忙稱贊陛下英明,随後兩人邊吃邊聊,剛開始并沒有聊公務,而是李休對劉仁軌在外地爲官的事十分感興趣,對此劉仁軌也一一做了回答。
劉仁軌在河北一帶爲官,那裏正是古時的燕地,而李休的封号爲燕國公,說起來兩人也算是有緣,而李休最關心的則是東北的高句麗,畢竟河北一帶本來就與高句麗緊挨着,特别是劉仁軌後來任職的滄州,與高句麗更是隔海相望。
據劉仁軌所說,當初大唐新立時,高句麗還是十分嚣張的,時不時就會起兵南下搶掠,因爲高句麗半農半獵,每年冬天時,糧食都會不足,所以在冬天來臨前,高句麗人都會南下搶糧,爲此河北一帶不但駐紮着重兵,而且民間風氣剽悍,到處都可見到民團,萬一有小股的高句麗軍隊從唐軍的縫隙中摸進來,就要靠這些民團殺敵了。
不過随着大唐日漸強盛,高句麗也不敢像以前那麽明目張膽的南下了,特别是前些年高句麗内部好像也發生一些問題,之前甚至還因此敗給了新羅和百濟的聯軍,因此高句麗這幾年的實力也大爲衰退,之前更是主動派使節向大唐稱臣。
“正則,以你觀之,高句麗是真心的向我們大唐稱臣嗎?”李休聽完劉仁軌的講述沉默了片刻,随後再次開口問道。
“絕對不是,高句麗狼子野心,現在隻不過實力衰退,而且新羅與百濟又争相與咱們大唐交好,使得高句麗有腹背受敵之危,高句麗人又不是傻子,所以自然不敢得罪咱們大唐,但若是他們日後實力恢複,肯定會再次與咱們大唐反目!”劉仁軌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道。
“說的不錯,看來我們是英雄所見略同!”李休聽到這裏也不由得大笑道,他也同樣認爲高句麗隻是暫時示弱,另外不光是他,李世民肯定也有同樣的想法,所以在原來的曆史上,李世民才會不顧衆人反對,兩次出兵攻打高句麗,不過這兩次雖然打下了不少高句麗的領土,也消滅了高句麗的大量軍隊,但卻沒能完全的滅掉高句麗,隻是給後來李治滅高句麗打下了基礎。
“對了,若是朝廷準備出兵高句麗的話,你覺得該怎麽打?”隻見李休沉思了片刻,忽然再次饒有興趣的向劉仁軌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