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的隊伍超過了萬人,而且外圍還有上萬人的大軍巡視護衛,畢竟整個長安重要的貴族和官員都在這裏了,假如有一支軍隊真的襲擊了這支隊伍,說不定大唐就會直接亡了,所以也不得不小心,當然長安是大唐的都城,周圍也布置有重兵,基本不可能有軍隊殺到這裏。
隊伍中人多車多,而且有相當一部分是老弱婦嬬,再加上李淵的棺椁在運輸時,還不能受到颠簸,道路雖然幾經平整,但靈車的速度也依然很慢,所以等到了天色将晚時,整個隊伍離三原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
等到了天色完全黑下來時,送葬的隊伍總算是來到事先準備好的營地,這裏已經紮好了帳篷,供送葬的隊伍休息一晚,這一天下來所有人也都累壞了,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隻是在坐上馬車後草草的吃的點點心幹糧,現在也是餓的前胸貼後背。
不過剛到營地,李休并沒有急着吃飯,而是先去了平陽公主那裏看了看,營地中男賓和女眷是分開住的,李休來的時候,平陽公主正和李晉吃飯,當然都是素菜,有點挑食的李晉這時卻是吃的挺香,不過平陽公主卻顯然沒什麽胃口。
李休就知道平陽公主吃不下,所以才來勸一勸她,而且自己也坐下來陪她一起吃,最後平陽公主總算是勉強喝了碗粥,李休看到這時天色也不早了,而且平陽公主臉上也帶着幾分倦意,于是就勸她早點休息,這時李晉則拍着胸脯保證自己會照顧母親,最後李休才放心的離開。
不過李休并沒有回自己的帳篷,而是徑直來到馬爺他們這些文武官員居住的區域,當他進到馬爺的帳篷時,結果發現已經有兩個人在這裏了,而且還都是李休的老熟人,一個是秦瓊,另外一個竟然是程咬金。
“呵呵,我就知道你會來,剛好叔寶他們也是來打聽消息的,我就一并和你們說了,免得再多費口舌!”馬爺一看到李休,當下也是一笑道。
“老馬,驸馬既然都來了,你就别賣關子了,今天陛下的臉色也一直很難看,我猜肯定又是哪地方要打仗了吧,你快點告訴我,我也好早做準備!”程咬金看到李休進來先是拱了拱手,随後就一臉急切的向馬爺道,看樣子他來了已經有一會了,隻不過馬爺卻一直沒告訴他,畢竟飛奴司的一些消息是需要保密的。
“馬叔,你們飛奴司的人竟然闖進送葬的隊伍送消息,這件事肯定不會小吧?”李休這時也走過來坐下問道,估計今天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這件事,所以秦瓊和程咬金才會不顧勞累的跑來打聽消息。
“這次的确發生了大事,而且老程猜的不錯,的确是要打仗了!”馬爺這時喝了品茶,随後長歎一聲道。
“真的?太好了!”程咬金是個戰争狂人,一聽說要打仗,立刻一拍大腿驚喜的叫道,不過秦瓊卻是露出擔憂的表情,畢竟打仗最受苦的還是百姓,隻是不知道這次是在境内打還是在境外打?
“馬叔,是哪邊要打?”李休聽到這裏也急忙追問道,大唐雖然滅掉了最大的敵人突厥,同時也威懾的周邊的敵人,不過周邊也并不怎麽太平,除了東邊是大海外,其它三面都有可能爆發戰争,當然以大唐的實力,也并不懼怕戰争,隻是戰争打響,總會對國家産生一些影響。
“這次是西南邊的黨項人,黨項羌拓跋部首領拓跋赤辭,打着爲吐谷渾報仇的旗号舉兵反叛,接連攻打軌、崌、奉、岩、遠五州,挾裹更多的黨項人随同他反叛,其中軌州刺史細封賴步戰死,其它幾州也是損失慘重,現在拓跋赤辭叛軍勢大,号稱有十萬之衆,随時都可能攻打南會等州!”馬爺這時神色凝重的道。
“黨項?竟然是他們!”李休聽到這裏也不由得一皺眉,同時也還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程咬金,因爲黨項人反叛這件事本來就與程咬金有關。
說起黨項人,他們本來是羌人一支,吐谷渾境内的羌人與他們也屬同族,雖然吐谷渾是鮮卑人建立的國家,但鮮卑人與境内的羌人也已經開始融合,而且羌人的數量衆多,所以吐谷渾也可以說是一個羌人國家,這也使得黨項這些羌人天然與吐谷渾比較親近。
當然黨項人也并不是一支統一的勢力,他們内部也分爲數個大部族,其中有細封氏、費聽氏、往利氏、頗超氏、野利氏、米擒氏、拓拔氏等八個部落,此外還有黑黨項、雪山黨項等部落,其中拓跋部落最爲強大,而這次反叛的就是最爲強大的拓跋部。
本來黨項人以前生活在吐蕃人治下,隻不過随着吐蕃的強大,對黨項人的壓榨也越來越厲害,逼得他們不得不丢掉故土遷移,最後一些黨項人依附于大唐,比如細封氏就是第一個投靠大唐的黨項部,爲此大唐設立了軌州、崌州等五個黨項州來安置黨項人,卻沒想到這次拓跋部反叛,而最先遭殃的就是這五個黨項州,細封氏的首領,同時也是大唐軌州刺史的細封步賴戰死,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向大唐宣戰了,李世民怎麽會不憤怒?
“沒想到竟然是那些黨項羌,早知道當初攻打吐谷渾時,就該直接把他們一并滅了,這樣也不會有今天的麻煩了!”程咬金聽到這裏卻是不屑的冷笑道。
那幾個黨項州本來就與吐谷渾挨着,而且這些黨項人一向與吐谷渾人走的很近,彼此間也經常聯姻,可以說不分彼此,隻不過他們畢竟名義上依附于大唐,所以之前程咬金和侯君集以天花滅掉了吐谷渾,但卻沒敢往黨項人那邊打,畢竟黨項人那裏畢竟是屬于大唐的領土,他們打吐谷渾沒事,可要是攻打黨項人,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到時連李世民都不好保他們。
“拓跋部是黨項人最強大的一個部落,而且也是與吐谷渾關系最緊密的一個,拓跋赤辭更是娶了慕容伏允的妹妹爲妻,之前咱們滅掉了吐谷渾,慕容伏允的人頭也送到長安,這在黨項人中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滿,其中以拓跋赤辭爲最,前段時間他終于起兵反叛,而且他很有謀略,率先攻打的都是黨項州,以此來挾裹更多的黨項人反叛,否則隻憑他們拓跋部的實力,恐怕根本不足爲慮。”馬爺這時再次補充道。
“黨項五州的黨項人數量應該在三十萬左右,不過就算是将族中成年的男子全都武裝起來,頂多也就七八萬左右,再加上還有一部分黨項人并不服從拓跋赤辭,所以這次反叛的黨項人撐死了也就五萬人左右,絕對不可能有十萬之衆,不過黨項人性情兇悍,五萬大軍也并不是那麽容易就剿滅的。”一直沒有開口的秦瓊這時也終于說道。
秦瓊之前一直鎮守西北,南邊就是黨項人的居住區域,幾年前有黨項人做亂,結果被秦瓊殺的大敗,可以說秦瓊之名在黨項人中也有極大的威懾力,所以他對黨項人的情況自然也十分的了解。
“黨項人做亂現在主要還隻是集中在黨項州,換句話說,對咱們大唐的影響還不是太大,隻不過拓跋赤辭實在太會挑時候了,竟然選在太上皇大葬的日子,我現在最擔心還是陛下的怒火該怎麽平息?”李休這時摸着下巴輕聲道,秦瓊他們主要是從軍事角度考慮問題,而李休則是從政治角度,李世民這個皇帝就是大唐的化身,他的一言一行都将影響到大唐未來的走向。
其實在李休看來,那個拓跋赤辭簡直就是在找死,大唐這邊正在給李淵舉行葬禮呢,結果他竟然敢在這個時候起兵反叛,這簡直就是在打李世民的臉啊,估計現在李世民都恨不得把個拓跋赤辭給碎屍萬段,不過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李休才怕李世民因憤怒而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
“嘿嘿,這還用說嗎,想要平息陛下的怒火,自然要用黨項人的鮮血,特别是那個什麽拓跋赤辭,如果陛下派我用兵的話,不出三月,我定會将對方的人手擰下來送到陛下面前!”程咬金這時龇着牙笑道,隻不過他的笑容裏卻透着一股說不出來的血腥氣,這家夥就是個戰争狂,一天不打仗都感覺渾身不舒服。
“老程你也别高興,要知道你和侯君集上次的屁股還沒有擦幹淨呢,這次肯定輪不到你,不過倒是覺得叔寶很合适,本來他以前就鎮壓過黨項人的叛亂,那些黨項人對叔寶十分畏懼,而且叔寶的身體也恢複的差不多了,隻要派他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平定黨項的叛亂!”馬爺這時卻給程咬金潑了一盆冷水道。
“那可不一定,以陛下的脾氣,現在肯定想要把叛亂的黨項人屠戮一空,論到殺人,整個大唐誰能比得過我?”程咬金這時卻是不服氣的叫道。
不過就在程咬金的話音剛落,忽然隻見一個小内侍飛奔而來道:“陛下有旨,宣翼國公與盧國公觐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