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來以素娘家的大門前,這裏是個簡陋的小院子,沒有院牆,四周隻用了籬笆隔出一個院子,而且還沒有院門,隻是立了兩根木樁算是大門,院子裏是三間茅草屋,光從這些就能看出來,素娘夫家的條件的确太差了。
李休記得自己第一次去劉老大家時,見到的情況幾乎與眼前的一樣,隻不過後來李家莊子的生活好轉,劉老大也蓋了三間磚房,院牆也圍了起來,一看就知道是殷實人家,可是現在素娘卻因爲婚姻而重新回到了原來的苦日子,由此可知婚姻對女人的影響之大。
當然了,上面也隻是李休的想法,也許對于素娘來說,能夠嫁一個自己喜歡的男子就已經足夠了,外在的條件并不重要。不過對于李休來說,看到素娘生活在這麽破舊的家裏,心中也不禁有些難受。
院子連大門都沒有,自然用不着敲門,李休邁步走進院子,雖然院子十分簡陋,但收拾的十分幹淨,左邊是一片小菜園,裏面長着茂盛的各色蔬菜,右邊則是一個雞圈,裏面圈養着幾隻老母雞,一隻母雞似乎剛剛下過蛋,正在“咯咯答~”的宣揚着自己的功勞。
“素娘!在家嗎?”進到院子,月婵立刻沖着房子裏叫道,緊接着一聲清脆的聲音答應了一聲,随後就看到素娘從房門裏走出來,而當她看到院子裏的李休時,臉上也不由得露出驚訝的表情。
“素娘,怎麽了,不歡迎我嗎?”李休看到素娘在發呆,當下也不由得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道。
聽到李休開玩笑的話,素娘這才反應過來,當下急忙上前緊走幾步道:“老爺您怎麽來了,快快請進!”
月婵這時也走上來,拉着素娘的手說笑了幾句,然後就與李休一同請進屋子,剛一進去,李休就聞到一股藥味,西邊的房間裏還傳出一個年輕男子咳嗽的聲音,不用問也知道,裏面肯定是素娘的丈夫,東側的房間看樣子也有人住,估計是素娘的公婆,隻是兩位老人都不在,可能是去地裏幹活了。
“素娘,大郎的傷勢怎麽樣了?”李休聽到裏面的咳嗽聲,當下向素娘詢問道。素娘的丈夫姓劉,是家中的獨生子,所以人稱劉大郎,之前素娘與劉大郎成親時,李休來來喝過喜酒,因此對他有些印象。
“還在養傷,月婵姐讓您府上的禦醫已經來看過了,恢複倒是可以恢複,就是會落下點病根,重活可能幹不了了。”素娘開口介紹道,說到最後時,臉上也露出幾分黯然的神色。
“我去看看大郎!”李休說完提着禮物進到裏屋,立刻看到一個臉色憔悴的年輕男子躺在床上,身子也瘦的厲害,李休幾乎都快認不出對方了。
“小人見過驸馬!”劉大郎剛才已經聽出是李休來了,看到他進來立刻想要行禮,不過身子卻動不了。
李休也急忙上前扶着他,不讓他亂動,然後這才開口道:“大郎你不要亂動,安心養傷便是,素娘是劉叔的女兒,就相當于是我的妹妹,有什麽困難我都會幫你們解決的!”
劉大郎是家中獨子,雖然家裏窮,但以前卻讀過幾年私塾,人長得也白淨,看起來不像是農戶,反倒更像是個讀書人,這也難怪當初素娘非他不嫁,畢竟像素娘這種也識文斷字的女子,也看不上一般的農夫。
李休安慰了劉大郎幾句,然後這才放下禮物,與素娘一起來到外間說了一會話,除了聊一些劉大郎的傷勢,也聊到許多以前的事,這讓李休和素娘都有些感慨。
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素娘要留李休和月婵在家裏吃飯,而李休也十分爽快的答應道:“太好了,素娘你知道我最喜歡吃什麽,說起來好長時間都沒嘗過你的手藝了!”
“老爺就别取笑我了,我的手藝哪裏能比得上月婵姐,不過您喜歡吃的撈面我還是會做的!”素娘聽到李休的話也不由得笑道,說完就站起來去做飯,而月婵也跟去一起幫忙。
李休也覺得屋子裏有些氣悶,當下來到院子裏看素娘她們做飯,素娘家也沒有專門的廚房,隻是蓋了一間草棚子,爐竈與米面之類的都在棚子裏,而在和面做面條時,李休親眼看到素娘從一個藏起來的罐子裏舀出一些白面,而面缸裏則是一種滿是麸皮的粗面,顯然對于素娘來說,平時連白面都不舍得吃,這在一般的農戶家裏很普遍,但是李家莊子的農戶要富裕的多,白面大米都是他們的主食。
看到這裏,李休也是倍感心酸,不過也沒有說什麽,不一會的功夫,撈面也做好了,素娘用蒜苔炒雞蛋做鹵,屋子裏的光線不好,素娘就搬出一個小桌子來到院子裏的樹蔭處,先給劉大郎送去一碗,然後這才招呼李休和月婵坐下吃飯。
素娘做的撈面勁道,雞蛋蒜苔做鹵雖然簡單,但鹹淡剛好,再加上素娘自己做的辣椒醬,舀一小勺放在面裏攪拌一下,那味道簡直絕了,李休一口氣吃了兩大碗,連食量不大的月婵都吃了一碗,這也讓素娘十分的高興,不過她自己卻沒吃多少,反而将剩下的面條撈起來放在一個小盆裏,看樣子是準備留給她公婆。
看到素娘的舉動,李休再次感到心中一酸,這時素娘要去洗碗,不過他卻讓她坐下,然後這才一臉認真的開口道:“素娘,我昨天聽月婵說,你想去茶葉作坊裏做事?”
聽到李休問起這件事,素娘也不禁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畢竟當初是她執意要辭掉作坊裏的事,哪怕月婵再三挽留她也沒改變主意,可是現在卻要厚着臉皮再去作坊,這讓要強的她也感覺有些難堪。
“素娘,你雖然不是我的親妹妹,但也差不了多少,當初如果不是劉叔對我的照顧,說不定我在那年冬天早就餓死了,所以你在我這個兄長面前也不要不好意思。”李休這時用一種誠懇的語氣道,其實他今天來找素娘,除了探望劉大郎外,他還希望說服素娘不要去茶葉作坊,因爲他覺得素娘有更大的發展前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