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提出的概念放在後世,其實可以用一個詞來概括,那就是優生優育,減少近親結婚以及早婚帶來的不利影響,這些東西在後世幾乎都是常識,可是在大唐就顯得有些太過超前了,最後李世民經過認真的考慮後,終于作出一個折中的決定。
同姓不婚的律法條文被修改了,按照李休的意見改成了近親不婚,不過近親中其它的關系倒還好辦,畢竟中原文化的倫理觀也有這方面的内容,唯一麻煩的就是表兄妹的關系,因爲中原百姓本來就講究親上加親,表兄妹成親十分普遍,所以這條想要推行下去簡直太難了。
面對這種情況,李世民與長孫無忌、李休商量了好一會兒,最後決定對于表兄妹成婚這件事不強制禁止,隻不過表兄妹成親時,需要向官府繳納一筆罰款,數目不是很多但也不少,比如長安及周邊是一貫,而其它的州府則需要按照當地的生活水平制定,這就需要長孫無忌與大臣們具體商議了。
至于另外那個推遲女子的成婚年齡,這個也十分棘手,因爲之前大唐規定女子十五就必須嫁人,而且民間的風氣也是如此,頂多是有些女子因爲特殊的原因沒有嫁人,比如守孝或有隐疾之類的,如果一下子推遲到十八,絕對會引起百姓的強烈不滿,甚至可能引發亂子,畢竟在很多人的觀念中,女兒本來就是個賠錢貨,自然想早點嫁出去,這樣也能爲家裏減少點負擔。
也正是考慮到上面這些,所以李世民與李休三人讨論了許久後,終于還是決定在女子成婚的年齡上不做強制,隻是提倡女子十八成婚,而且朝廷還将設立一個獎勵,女子超過十八成婚的話,可以獲取一定數額的銅錢獎賞,獎勵的數額同樣沒有定下來,這也需要具體的讨論。
對于上面這些折中的決定,李休并不怎麽滿意,不過他也知道,李世民能夠僅僅因爲他的一席話就做出這麽多的改變,主要也是因爲對他的信任,而且這件事也的确有着太大的阻力,所以最後他不但沒有抱怨,反而幫着李世民想辦法。
等到天色将晚,李休這才離開李世民這裏又去見李淵,隻是這時李淵已經喝過藥睡着了,平陽公主則與長孫氏說着話,看到李休進來這才站起來對長孫氏道:“父皇這裏就有勞你費心了,至于麗質就先在我那裏住一段時間,等到有空我會帶她進宮的!”
“多謝姐姐,宮裏這邊自然由我來負責,您不必太過費心,還是安心養胎最重要!”長孫氏這時向平陽公主盈盈一拜道。
當下平陽公主點了點頭,随後就與李休一起離開了,如果她沒有懷孕,肯定會在宮裏多住幾天照顧父親,可是現在她的身體也不方便,平時也需要别人照顧,再加上她也不喜歡宮裏的氣氛,所以隻能回去了。
幾天之後,李淵的病情沒有任何的好轉,這也是李休通過孫思邈得知的消息,最後李世民終于将李淵遷到了大安宮,不過随即整個大安宮就被列爲禁地,甚至連相臨的北苑也嚴禁任何人靠近,不過搬到那裏後,李淵倒是自由一些,可以在大安宮自由走動,甚至有時還可以去北苑遊玩,估計他的身體應該會慢慢的恢複過來。
除了李淵搬到大安宮這件事,這幾天最大的新聞就是号稱大唐第一相的裴寂辭官的消息,到了裴寂這種級别,辭官絕對不是一件小事,甚至比李淵搬遷到大安宮引起的轟動更大,而李世民裝模作樣的挽留了幾次後,終于還是批準了裴寂辭官的請求,不過卻給了他一個大司空的虛銜,食邑也增加到一千五百戶,比一般的皇子都要多。
“夫君,父皇搬到了大安宮,那裏剛剛建成,也不知道是什麽樣子,有空我們再去探望一下父皇好不好?”這天傍晚剛吃過晚飯,平陽公主就向李休說道。
“探望陛下是應該的,不過你就别再跑了,等明天我再去一趟就行了,另外我還可以叫上裴相,說出來有些傷你這個女兒的心,裴相去了好像陛下會更高興。”李休這時笑呵呵的回答道,裴寂已經從長安搬出來了,就住在南山的别院裏,之前還請他過去遊玩,不過李休暫時沒時間,畢竟家裏的事情太多,讓他也脫不開身。
“呵呵,我有什麽傷心的,裴相是父皇的知己,兩人以前就天天一起吃喝玩樂,現在裴相也辭官了,如果他能夠多去陪一下父皇,肯定可以讓父皇的心情更加舒暢,不過你們去歸去,絕對不能讓父皇再喝酒了!”平陽公主聽到李休的話卻是淡然一笑道,李休不想讓她亂跑,她也能夠理解,所以話中已經同意了李休的提議。
“好,就這麽說定了,明天我就去找裴相!”李休看到平陽公主同意,當下立刻把這件事給定下來道,平陽公主懷孕的時間已經不短了,現在身子越發的笨拙,再過兩個月就在生産了,所以他自然不想讓她再勞心勞力。
第二天一早,李休讓人備好了馬車,準備去南山的别院找裴寂,不過剛準備前院去上車,忽然隻見麗質蹦蹦跳跳的跑過來,看到他時立刻眼睛一亮道:“姑父您這是要去哪裏?”
“呵呵,姑父要去南山拜訪一位長輩!”李休當下也彎下腰笑着回答道,孫思邈已經将太極拳整理出幾式最基礎的動作,然後教給李休,李休每天早上都會教麗質練習,雖然暫時還看不到什麽效果,但天長日久的堅持下去,總會起到一定的作用的。
“南山!那不就是明空住的地方?”聽到李休的回答,小麗質立刻眼睛一亮,随後就一下子拉住李休的袖子央求道,“姑父姑父,你帶我去南山玩好不好,我還可以去探望一下明空,她都說了好多次要請我去家裏玩了!”
這段時間武明空也天天跑來上課,她雖然人小,但嘴巴卻很甜,剛開始與麗質相識時雖然有些小沖突,但很快就化解了,加上兩人的年紀相近,反而成爲關系最好的朋友,甚至連麗質也吵着想要跟着李休學習,隻是她的小腦瓜可比不上明空那麽聰明,所以暫時還是由平陽公主給她打基礎。
“呃?這個……”李休也沒想到麗質竟然提出這麽一個要求,當下也露出爲難的神色,裴寂家的别院與武家的别院雖然不在一個山頭上,但也是相臨着,倒也不算遠,帶麗質去也可以,隻是麗質才這麽小,如果沒有人照看的話,他實在不放心。
“夫君就帶麗質去吧,小孩子總呆在家裏也不好,另外我再把頭盔她們派過去,她們會照顧好麗質的!”正在這時,忽然隻見平陽公主走過來道,她也希望麗質多出去走走。
“那好吧,麗質咱們一起上馬車!”聽到平陽公主也同意,李休也終于點了點頭,然後抱着麗質向平陽公主告别,這才去了前院,頭盔等幾個侍女也跟着,另外還有府中的一支衛隊,自從出了上次王君廓的事後,李休每次出行都變得十分小心,平陽公主也不再放心他一個人外出,所以他每次出行都是浩浩蕩蕩的,這讓李休也頗爲無奈。
南山本來就離李休這邊不遠,很快就來到了南山腳下,李休先把麗質送到了武家别院的大門前,前幾天武士彟終于還是頂不住朝廷的壓力,被逼無奈的去了利州,隻留下一家的老小住在這裏,所以李休也沒有進門,看着頭盔帶着麗質進到武家之後,這才轉向去了裴寂那裏。
裴寂的别院在旁邊的幾個小山上,相比别家,裴寂這裏已經不能稱之爲别院,而是要稱之爲莊園,因爲他家的别院規模實在太大了,一下子把幾個小山頭都給囊括進去,山中還有溪流和小湖,平時在自己家的别院裏就能打獵,讓人看着都眼紅,不過這也沒辦法,因爲這座别院以前屬于皇家,算是一座臨行行宮,後來被李淵直接賞賜給了裴寂,自然不是一般的别院相比。
李休的馬車剛進入到裴寂别院的範圍,立刻就有人上來詢問,當李休報上自己的姓名後,裴家的人也一下子變得十分客氣,然後引着他們穿着樹林與河流,最後來到一片規模龐大的建築群外,這裏是一處山陽之地,背靠青山建造而成,看起來即宏大又别緻。
畢竟這裏本來就是行宮,當初賞賜給裴寂時,也隻是将建造上的皇家标志給取了下來,隻是建築依然帶着強烈的皇家風格。接着李休被引到一處大廳之中,并且有美貌的侍女送上茶水。
又過了片刻,立刻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着隻見裴寂興沖沖的快步走進來,當看到李休時也立刻大笑一聲道:“驸馬你終于來了,剛好我也有件事要找你,如果你不來,我可就得親自登門拜訪了!”
不過李休看到裴寂時,卻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就有些驚訝與不解的道:“裴相你……你怎麽這種打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