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貴很爲難,不知道是否要去見李休,他倒不是怕見李休,而是怕見馬三寶馬爺,說起來兩人以前并沒有什麽恩怨,隻不過玄武門之變後,李世民把馬三寶手中的飛奴衛交給他掌管,可是飛奴衛中大部分都是馬爺的親信,爲了便于掌控,他肯定要安插自己的親信上去。
本來張士貴的做法也很正常,但他做事太絕了,馬爺的那些親信占據着飛奴衛的主要職位,他隻需要把這些調到一些閑職上就行了,這樣也算是給馬爺面子。
可是張士貴爲了更快掌握飛奴衛,竟然随便找了個由頭,把馬爺在飛奴衛中最信任的幾個手下給殺了,剩下的人也全都調到了偏遠之地,這把馬爺氣的夠嗆,提着刀子就找他拼命,後來還是被李世民給攔了下來,兩人也因此完全鬧翻。
“馬三寶也住在公主别院,萬一遇到他的話,那可就……”張士貴這時也頗爲頭疼的自語道。
平陽公主雖然失去了兵權,但身爲飛奴衛的統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平陽公主在秦王心中的地位,特别是還有一個高深莫測的李休,有他們兩人在,誰也動不了馬爺,張士貴也同樣不行,所以他還真怕遇到馬爺,别的不說,馬爺如果見到他,恐怕一頓冷嘲熱諷是少不了,甚至說不定還會打起來,但隻要不死人,就不會有什麽大事。
“哼,老子還不信了,你一個失了勢的老家夥還能拿我怎麽樣?”張士貴最終于一咬牙低聲道,随即就吩咐人帶上王君廓的人頭,他要親自去見李休,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問清楚。
張士貴不懂什麽叫“墨菲定律”,簡單來說就是怕什麽來什麽,就在他趕往公主别院的時候,馬爺也在拼命的往别院這邊趕來。
馬爺昨天去了城北的煤礦巡視,主要是礦上買的突厥戰俘死的太快,結果他去了之後才發現,那裏的監工故意克扣突厥戰俘的糧食,對方稍有反抗就是一頓鞭子,結果導緻這些戰俘連傷帶餓,再加上開采煤礦的工作量又大,這些戰俘每隔幾天就得死一兩個。
馬爺發現這種情況後,氣的提着馬鞭将幾個監工頭子抽了一頓,他倒不是有什麽人道主義精神,隻不過那些戰俘都是花錢買的,雖然便宜,但那也是錢,而且如果死光了,誰去幫他挖煤?所以抽過鞭子之後,他又是對那些監工一頓好罵。
其實對于監工們這種虐待突厥戰俘的行爲,馬爺也可以理解,突厥人幾乎是年年南下,每隔幾年還會大舉入侵,不知有多少大唐百姓死在突厥人的騎兵之下,别的不說,光是之前颉利率領二十萬大軍殺到長安城下,沿途就有無數百姓遭殃,所以唐人恨突厥人幾乎是天經地義的事。
也就在昨天半夜,馬爺都已經休息,卻忽然見到李休派來的人,告訴他衣娘要生産的消息,結果這讓馬爺也是又驚又喜,他年紀大了,唯一的親人恨兒還是個女孩,再加上他一直把李休當成兒子來看待,所以李休有孩子了,對他來說簡直就像是要做祖父一般,自然想要早點回去看看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
正所謂冤家路窄,當馬爺趕到别院的大門前時,剛好看到迎面而來的張士貴,這讓他本來喜氣洋洋的的臉上一下子陰沉下來,當下迎上前毫不客氣的道:“張士貴,你來這裏做什麽?”
張士貴看到馬爺時也不由得心中苦笑,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不過這時也容不得他退縮,當下也毫不客氣的回應道:“馬三寶,本官今日有公務在身,需要見一見驸馬,你最好不要阻攔本官,免得惹火上身!”
“哈哈,真是好大的官威啊,不過你自稱本官不稱本将軍,是不是上次被人一招刺于馬下後,決心改做個文官了?”馬爺聽到這裏再次大笑一聲諷刺道。
玄武門之變時,張士貴被李元吉一招刺于馬下,後來命大才活了下來,張士貴一向引爲奇恥大辱,現在聽到馬爺戳他痛處,當下也不由得怒目圓睜大吼一聲道:“馬三寶,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你竟然也知道這個詞,那我問你,我那些兄弟的死,是不是欺人太甚?”馬爺這時也怒火萬丈的大吼道,一想到那些跟随他多年的下屬冤死獄中,留下一堆的老幼婦嬬,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不過也就在這時,忽然隻見一個人從别院中飛奔而出,然後沖到馬爺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這個人正是馬爺身邊的親衛老七,昨天馬爺不在,他卻是在府中,尋找李休的事他也參與其中。
老七用簡短的話把昨天的事情講了一遍,其中包括李休被王君廓劫持,并且獨力一人弄死了王君廓的事,結果馬爺聽後臉色一變,不過随即卻變得十分冷靜,當下拍馬上前盯着張士貴道:“抓捕王君廓的事是不是歸你管?”
“是又怎麽樣,驸馬昨晚獨力一人殺死王君廓,對朝廷來說也是大功一件,我來就是要向驸馬求證這個事,也好爲驸馬請功……”
“請你娘!”沒等張士貴把話說完,卻隻見馬爺虎吼一聲,直接就從馬上撲了過來,結果躲閃不及的張士貴一下子被馬爺撞到馬下,随即兩人就滾成一團。
看到馬爺竟然敢動手,張士貴帶來的那些人立刻就要上前救援,結果隻見老七一揮手,公主别院中立刻沖出一隊親衛,娘子軍雖然被收編了,但公主中的侍衛卻都在,而且都是軍中的百戰老兵,張士貴也隻帶了一百多人,這點人還不夠公主府侍衛們塞牙縫的。
“将軍切磋武藝,打擾着,斬!”老七依然一副冷酷如冰的表情警告道,能夠跟着馬爺的人自然不是什麽笨蛋,明明是馬爺要打人,結果到了老七嘴裏就成了切磋武藝。
張士貴帶來的人看到眼前這些殺氣騰騰的公主府侍衛,再看看一臉冷酷的老七,當下一個個也不敢亂動,畢竟他們也不傻,馬爺雖然敢打人,但并肯定不敢真殺了張士貴,但如果他們上去了,卻是會死人的,甚至在混亂中張士貴都可能沒命,而且人家有平陽公主撐腰,說不定他們死了也白死。
張士貴箭術超群,但武力卻隻能算是中等,否則也不會被李元吉一馬槊刺于馬下,而馬爺的武力雖然比不上秦瓊,但在武将中也算是上等,特别是他身材高大,力量也比張士貴強,最後一翻身坐到張士貴的肚子上,提起沙鍋大的拳頭就沒頭沒臉的砸了下去。
“讓你殺我兄弟,讓你抓捕不力,讓李休九死一生……”馬爺每打一拳就念叨一句,剛才見到張士貴時,他除了諷刺幾句還真不敢動手,可是現在卻知道因爲張士貴的失職,導緻李休落入到王君廓手中,差點就回不來了,這讓他再無顧忌,反正理在他這邊,打了也就打了,大不了自己的官職不要了,但卻不用擔心掉腦袋。
“馬三寶,你竟然敢毆打朝廷命官,難道就不怕秦王……啊~”張士貴這時一邊狼狽的招架,一邊氣的大吼道,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馬爺一拳打到臉頰上,結果隻見他慘叫一聲,幾顆大牙帶着血沫噴了出來。
馬爺一連砸了幾十拳,張士貴被打的是鼻青臉腫,幸好這時李休接到消息,匆匆忙忙的跑出來,當看到馬爺在打人時,他急忙上前拉住對方道:“馬叔您這是做什麽?”
馬爺也不敢真的把張士貴打死,而且剛才這一頓打也讓他心頭的那口怒火也終于發洩出一些,于是順勢就站了起來,不過這時張士貴也被打慘了,在地上喘了好一會兒也沒能站起來,最後他手下終于反應過來,急忙上前将他攙扶起來。
隻見張士貴滿臉青腫,口鼻處全都是鮮血,眼睛腫得都快睜不開了,但這時依然不忘放下狠話道:“馬……馬三寶,算你狠,不過這個梁子咱們今天結下了,日後你走着瞧!”
“嘿嘿,走着瞧就走着瞧,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麽樣?”馬爺卻是冷笑一聲道,自從張士貴殺了他的心腹,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所以他也不怕得罪他。
“好!”張士貴惡狠狠的瞪着馬爺,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道,随後又看向李休道,“驸馬,今日我本來有公務找你,不過現在看來,也隻能改日再談了!”
張士貴說完再次沖着馬爺冷哼一聲,随即就吩咐人架着他離開,被人狠狠的揍了一頓,他也沒臉再呆在這裏了,所以等到上了馬後,立刻就打馬飛奔而去。
吃了這麽大的虧,張士貴也是滿心的怒火,而且王君廓也死了,所以他直接飛奔進了皇宮,而當他剛一進到武德殿,立刻向李世民哭訴道:“殿下,請您爲末将主持公道啊!”
霧霾終于散了,女兒的病好像不太嚴重,大夫說還是天氣的原因,希望今天晚上不再發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