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留步!”不過就在李休他們剛沖進宮門,卻忽然隻見一員将領率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隻見對方三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看起來比剛才那位薛萬徹可精明多了。
“讓開,時間緊急,我必須把大哥和四弟的家眷接出城外!”平陽公主這時也怒目道,這個攔住她的将領名叫馮立,官拜東宮翊衛車騎将軍,算是薛萬徹的頂頭上司,而且這個馮立可不是有勇無謀之輩,而是一員難得的将才,因此他在東宮中的地位也比薛萬徹要高得多。
“公主,秦王真的在玄武門設伏襲擊了太子和齊王嗎?”馮立這時卻沒有立刻讓開,而是一臉悲憤的再次詢問道。
“馮将軍,你不用懷疑這件事,而且從時間上推算,恐怕太子的情況不妙,現在時間已經不多了,不如你和我們一起保着太子和齊王的家眷離開吧!”這時丘師利上前開口道,他和馮立算是有些私交,因此這時才上前勸說。
“公主,既然太子有難,末将身爲下屬,無論如何也要親自前去救援,太子與齊王的家眷就交給您了!”馮立權衡再三之後卻是再次開口道,雖然他也無法确認這件事的真假,但他相信以平陽公主和太子之間的感情,應該不會在這種事上作假。
“你要做什麽不用請示我!”平陽公主這時卻有些不耐煩的道,說完縱馬就沖進了東宮,丘師利等人也立刻跟上,不過李休在進去時卻特意的扭頭看了一眼,結果隻見馮立與薛萬徹在城門下會合,然後兩人果然集結兵力準備去救援李建成,不過恐怕這時已經晚了。
李休陪着平陽公主沖進東宮,随後立刻派人将李建成的家眷集合到一個宮殿,不一會的功夫,隻見一個三十多歲的貴婦帶着李承道等人匆匆趕來,她正是李建成的太子妃鄭氏,據說名叫鄭觀音,出身于荥陽鄭氏,也就是五姓七望之一,這也是李建成得到各大世家支持的原因之一。
“三妹,你這是做什麽,爲何讓我們都來這裏?”鄭氏剛一見到平陽公主,立刻有些惱火的道,剛才娘子軍的人沖進各個宮殿讓他們前來,雖然十分的客氣,但卻不容拒絕,這種情況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大嫂!大哥……大哥他可能出事了!”平陽公主看到鄭觀音時,也不由得眼睛含淚道,她這個大嫂比她大了七八歲,而且早就嫁到李家,以前她還沒有出嫁時,就經常與鄭觀音來往,兩人的關系也相當親密,當初李休制造的鏡子她就親自送給了鄭觀音一面。
“什麽?”鄭觀音聽到平陽公主的話也不由得身子一顫,甚至差點癱倒在地,而旁邊的李承道聽到這裏也是臉色慘白,同時求助的看向李休,而李休這時也不由得歎了口氣,李建成一死,最受苦的恐怕還是他的這些家眷。
“公主,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秦王的軍隊随時都可能殺來,咱們還是快點撤到城外才是!”李休這時再次上前催促道,和鄭觀音這麽一個婦道人家解釋兵變這種事十分麻煩,而且現在時間緊迫,所以還是先逃出城再說,至于逃出城外該怎麽安排這些家眷,連李休也沒有想好,不過總比呆在這裏等死強。
“不錯,大嫂你先不要管那麽多,快點清點一下人數,務必要一個不落,等下四弟的家眷來了之後全都跟我走,到了城外我再向你們解釋!”平陽公主聽到李休的話也醒悟過來,當下再次恢複了之前的冷靜道。
“什麽?二弟……二弟他的軍隊會殺來,難道他要造反不成?”鄭觀音也不笨,聽到李休話中透露出的一點風聲,立刻全身癱軟的驚聲道,若不是身邊有李承道等人攙扶,恐怕她真的會癱軟在地。
對于鄭觀音的反應,平陽公主則是再次歎息一聲,但并沒有再多做解釋,而是立刻讓人準備馬車,畢竟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家眷衆多,又不是人人都能騎馬,所以光是馬車恐怕就得七八輛。
不一會的功夫,李元吉的家眷也被轉移過來,齊王妃姓楊,與楊農同屬弘農楊氏,容貌相當的漂亮,不過這時也是吓的花容失色,特别是當得知李元吉可能遇伏時,更是吓的癱軟在地,最後被下人扶着才站了起來。
這時馬車也已經準備好了,平陽公主立刻讓鄭觀音等人登上馬車,不過李承道卻不肯上車,而是選擇騎馬與李休并行,這時隻見他眼角含淚開口道:“先生,二叔他真的造反了嗎,我父親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看到李承道傷心的模樣,李休也不由得暗歎一聲,最後聲音低沉的道:“承道,你現在已經長大了,無論你父親發生什麽事,你都要承擔一個男人的責任,保護你的母親,以及你的兄弟姐妹們,而且先生我也會一直的站在你身邊!”
李休雖然沒有明着回答李承道的話,但其實話中已經點出李建成可能已經不在的事,聰明的李承道自然能夠聽出來,這讓他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不過很快他就擡起頭來,胡亂的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做出一副堅強的表情道:“先生說的不錯,我已經十五歲了,也到了束發的年紀,日後就是一個真正的男人,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母親和弟弟妹妹們!”
其實李承道過了年也才十四歲,所謂的十五歲是指虛歲,這也是大唐的計算标準,但在李休眼中他其實還隻是個十三歲的孩子,可是現在卻不得不挑起保護親人的重任,這讓旁邊的李休也不禁鼻子一酸,同時将頭扭向一邊,因爲他擔心再這麽下去自己會流出眼淚。
随着平陽公主的一聲令下,丘師利與何潘仁分成前後兩隊,将李承道這些家眷保護在大軍之中,然後緩緩的離開了東宮,剛開始時倒還十分順利,可是當大軍來到朱雀大街之時,整個大軍卻忽然停頓下來。
隻見本來繁華無比的朱雀大街上已經見不到任何行人,一支黑壓壓的大軍已經将寬闊的大街堵的嚴嚴實實。以前李休一直想不明白朱雀大街爲什麽建這麽寬,足有将近兩百米,現在他終于明白了,原來朱雀大街本來就是用來兩軍對陣之用的。
“請平陽公主前來答話!”隻見對方軍中忽然沖出一員年輕的将領大喊道,而這個人也算是李休的老熟人,正是李世民的第一心腹長孫無忌。
看到前面有大軍阻攔,李休也不由得心中一沉,對方的軍隊一眼望不到邊,估計絕對不下一兩萬人,是他們的數倍,哪怕娘子軍再強,恐怕也難很殺出去。
不過相比之下,平陽公主卻顯得十分平靜,當下拍馬上前,李休也緊緊跟随,随後隻見平陽公主盯着長孫無忌質問道:“長孫無忌,二弟他在他在哪裏,大哥他到底怎麽樣了?”
看着平陽公主冰冷的神情,長孫無忌也是暗自歎息,當下在馬上抱拳行禮道:“公主,秦王已經進宮面聖,至于太子,據我得到的消息,太子已經伏誅,還請公主看清局勢,将太子與齊王的家眷留下來!”
長孫無忌并沒有直接參與伏擊李建成,因爲他與李世民早就商量好了,兩人兵分兩路,他主要是負責召集天策府的舊将,以及他們手下的軍隊,這些人以前或許還有些遲疑,可是當他們得知李建成已死後,立刻鐵了心的跟着李世民。
這也使得長孫無忌在短時間内就集結了兩萬多兵力,然後殺進長安城,一方面是借助這些兵力控制城中的局面,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那就是對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家眷朝廷斬草除根,不過很可惜他晚了一步,平陽公主已經搶先接到李承道等人,所以他才命令大軍在朱雀大街上阻攔。
聽到李建成已死,平陽公主也不由得身子一顫,一股滔天的恨意一下子爆發出來,當下伸手抓住自己的馬槊就想爲大哥報仇,不過與他并騎而行的李休卻是急忙阻止道:“秀甯,你要冷靜,無論如何也要爲承道他們想一想啊!”
平陽公主的兵力本來就不占優勢,又要保護鄭觀音這些家眷,如果真的拼殺起來,哪怕他們能逃出來,但也絕對無法保護鄭觀音這些人,到時他們恐怕都得死于亂軍之中。
李休的話也一下子驚醒了憤怒中的平陽公主,特别是當看到隊伍中還是個孩子的李承道等人時,她也一下子冷靜下來,現在絕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保護李承道他們出城才是第一要務。
想到這裏,平陽公主終于緩緩的放下武器,當下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面對着長孫無忌道:“長孫無忌,你讓李世民前來見我!”
平陽公主現在已經恨極了李世民,甚至連稱呼都變了,不過對面的長孫無忌卻是淡淡的一笑道:“公主殿下,秦王是不會來見你的,而且你私自帶兵入城,已經犯了重罪,如果你肯交出太子的家眷等人,也許還可以将功折罪,如果不交的話,那可不要怪在下無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