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七娘跑去和小丫去玩了,衣娘指揮着侍女收拾幹淨桌上的碗筷之後,這才輕輕的坐在他身邊問道:“剛才就看你有些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聽到衣娘的話,李休這才擡頭笑了笑,随後考慮了一下這才開口道:“其實也沒什麽,隻是今天馬叔和我說了一件事,剛才我也一直在考慮。”
“什麽事情讓夫君這麽爲難,今天公主不是已經拿到解除婚姻的聖旨了嗎?”衣娘這時驚訝的道,今天下午她還特意去了平陽公主那裏探望,這也是她第一次見到平陽公主那麽高興,整個人都像是年輕了幾歲似的。
“不是公主的事,而是馬叔的事,他今天告訴我,過幾天讓我陪他去個地方,但卻又不肯說去哪裏。”李休說到這裏時,眉頭也不禁皺了起來。
“原來如此,那也沒必要讓夫君這麽煩惱吧?”衣娘聽完點了點頭,但随即又不解的問道,馬爺是平陽公主最信任的人,而且又是李休的忘年交,她嫁過來後,李休還特意告訴她,馬爺是個絕對值得信任的人,甚至在李休心中,也一直把馬爺當成長輩來看待。
“如果隻聽馬叔話中的内容,的确也沒什麽,但是馬叔在說這些話時,臉上的表情卻很奇怪,似乎……似乎是……”李休這時緊皺着眉頭,好像是在回想着當時馬爺的表情,最後終于眉頭一展道,“似乎是帶着幾分悲傷,我認識他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臉上露出這種表情。”
“這也沒什麽吧,也許馬叔讓你去的地方曾經有什麽讓他傷心的事情發生?”衣娘再次開口道,在她看來,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悲歡離合,馬爺當然也不例外。
“不僅僅是這樣,馬爺在說那些話時,表露出的悲傷讓人感覺很難受,甚至還幾分……幾分……”李休這時再次露出回憶的表情,同時搜刮着合适的形容詞,最後終于眉頭一挑道,“幾分瘋狂,沒錯,就是瘋狂,瘋狂之中帶着絕望,絕望之後又帶着無比的悲傷,這肯定和馬叔以前的遭遇有關!”
說到最後時,眼睛也逐漸明亮起來,因爲他忽然想到,當初馬爺告訴他,他曾經是前隋時的将領,甚至還與秦瓊一起參加過對高句麗的三大征,可是後來卻不知道爲何,全身是傷的倒在路上,如果不是平陽公主救他,恐怕他早就死了,這其中肯定發生了不少事情,但他卻一直不肯說。
接下來的幾天裏,李休一直忙着收獲玉米和紅薯,不過收獲的玉米随即就被種了下去,現在正值夏收,玉米還可以種第二季,紅薯也同樣不例外,不過紅薯的生長期長一些,所以平陽公主決定把紅薯都種在溫室裏,哪怕今年冬天不種蔬菜,也要讓紅薯長出足夠多的藤蔓和根莖,好讓明年有足夠的紅薯種植。
也就在這忙碌的幾天裏,馬爺也經常來找他,主要是把朝堂上的一些事告訴李休,比如自從紅薯和玉米獻上去後,朝堂上就已經吵翻了天,所有人都在爲負責推廣的職責争吵,以前朝堂上的争吵都是******和秦王黨吵,但是現在已經不分黨派了,所有人都在爲自己争取利益,哪怕不能主持這件事,至少也要參與進去分口湯喝。
而在這些争吵的人中,楊農則是最積極的一個,也是最有可能主持推廣的人,不僅僅是因爲他精通農事,又是戶部尚書,另外他還寫了一份奏折,上面表明了他與李休的交談過程,其實主要就是誇耀一下他已經得到李休的支持,結果這樣一來,李淵的态度也比較偏向他,隻是暫時還沒有下決心,不過估計也就在這兩天,這件事就會做出決斷。
玉米和紅薯就那麽點,李休和平陽公主家中都不缺人,因此很快就收獲完成并且種了下去,接下來就沒什麽事情了,至于朝堂上的争吵他才懶得關心,反正楊農那邊他已經幫不上什麽忙了,而且他還占據着優勢,估計最後還是他來主持這件事。
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這天馬爺再次來到他家中找到李休,剛一見面就開口問道:“怎麽樣,準備好了沒有?”
“我倒是想準備,可是馬叔您連去哪都還沒告訴我呢?”李休這時一臉無奈的道,去哪不知道,去幾天也不知道,根本讓人無從準備啊。
“呵呵,這次去的地方遠一點,可能要坐幾天的馬車,另外公主也會去,你也可以帶上你妻子,好讓她和公主做個伴,畢竟這一來一回可能要七八天,我可不想拆散你們小夫妻。”馬爺笑着開口道,不過可以可以看得出來,他的笑容有些勉強,似乎每次提到要去的地方時,他的心情都不怎麽好。
“沒問題,剛好我也很少外出,這次就當外出散散心,不過我估計七娘肯定也會吵着要去,所以你要做好準備!”李休聽到這裏再次笑道,除了上次被馬爺挾持着去了慶州外,他還真沒怎麽出過遠門,趁着這次機會出門看看大唐的人文風景也不錯。
“七娘想去那就最好了,天天學你那些東西也不一定有用,還是要出去多增長一些見識才好!”馬爺聽到七娘也要去,立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馬爺沒有兒女,但卻很喜歡小孩子,隻是平時老是闆着臉,一般的孩子還真不敢靠近他,倒是七娘和他相處久了,一點也不害怕他,這也讓馬爺對七娘格外疼愛,逢年過節送的禮物比李休都多。
馬爺隻是說要去幾天,但卻沒說去哪,李休也沒有多問,這也是他對馬爺的信任。接下來兩人又聊了幾句閑話,然後這才送他離開,回來後他就把這件事告訴衣娘,結果衣娘也十分高興,她長這麽大,也根本沒出過門,難道這次有機會出去看一看,自然是無比的向往。
第二天一早,平陽公主的車隊就來到李休家門前,馬爺騎着馬在前面,周圍還有無數的護衛,而李休一家也跟着上了馬車,本來李休也想帶上月婵的,但是月婵擔心她走後家裏沒人照看,所以還是決定留下來。
上了馬車之後,馬爺立刻吩咐車隊啓程,趁着這個機會,李休當下向平陽公主問道:“公主,馬叔告訴你這次要去哪裏了嗎?”
“沒有,我也正想問你呢,前幾天馬叔告訴我,說想出一趟遠門,而且還要我和你一起去,可是卻不肯告訴我去哪裏。”平陽公主這時也一臉不解的搖了搖頭道,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馬爺有事情瞞着她不肯說。
“原來如此,看來不到目的地前,馬叔是不肯告訴任何人了!”李休聽到這裏也不由得摸着下巴自語道,同時心中也對馬爺這次的行程更加的好奇,不過他也更加肯定,此行肯定與馬爺當初的遭遇有關,甚至很可能解開當初馬爺爲何全身是傷的倒在路邊這個謎團。
“對了,公主還記得當初你第一次遇到馬叔的詳細情形嗎?”隻見李休沉思了片刻,忽然再次向平陽公主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麽?”平陽公主好奇的問道。
“這個解釋起來有些麻煩,你先告訴我當初的事情,路上有時間我再給你解釋!”李休開口催促道。
看到李休也是神神秘秘的不肯說,平陽公主也不由得無奈的道:“真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麽,而且這件事我記得和你講過,當初我遇到馬叔時,年紀還很小,母親也在世,那天我們一同乘車外出,結果遇到因爲受傷倒在路邊的馬叔……”
“就是這裏,公主可還記得當時馬叔穿的什麽衣服,身上又有哪些傷,有沒有什麽可以顯示他身份的地方?”李休這時打斷平陽公主,并且問出一連串的問題道。
“這個……”平陽公主聽到這裏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過了片刻這才開口道,“穿的什麽衣服我已經不記得了,我隻記得當時馬叔身上的衣服都被鮮血染紅了,至于身上的傷口則十分的可怕,有一道胸口的傷口直接從肩膀到腹部,當時我把馬叔救回來後,請來的大夫都說馬叔活不成了,但卻沒想到馬叔最後還是挺過來了。”
“那些傷口是刀劍傷嗎?”李休再次追問道。
“不僅僅是刀劍傷,馬叔背後還有不少弓箭傷,光是箭頭就取下來十幾枚。”平陽公主再次開口道,她在軍中多年,像馬爺這麽重的傷也很少看到,更何況還能活下來更是一個奇迹。
“還有弓箭!”李休聽到這裏也是眼睛一亮,當下再次沉吟了片刻再次追問道,“那有沒有什麽标識馬爺身份的東西,或者有沒有發生其它的什麽事情?”
“這個倒沒有,不過……”平陽公主說到這裏也是娥眉輕皺,随後這才再次開口道,“不過救了馬叔後,我母親倒是說過一句話,當時我并不怎麽在意,現在想來,好像母親猜到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