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娘其實很聰明,剛才她坐在那裏其實也一直思考着今天的事,再加上之前平陽公主話中透露出的信息,終于讓她猜到了一些事實。
“好吧,既然你問到這個問題,那我就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解釋給你聽!”李休也覺得衣娘對這些事情有知情權,當下就把自己與平陽公主相戀的事,以及李淵爲何逼他娶親的原因詳細的講了一遍。
“原來如此,陛下愛惜你的才華,又不希望你破壞公主的婚姻,所以才逼你成親,而這個成親的人選根本不重要,隻是讓我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麽你不選擇另外一道聖旨,這樣一來,今天你娶的就是另一個公主,而且我們也不用在這裏尴尬的相見?”衣娘聽完之後卻忽然質問道,如果有選擇的話,她也真的不想再和李休有什麽關系,畢竟上次的羞辱已經足以讓她銘記一輩子了。
“你怎麽沒仔細聽,我說過當時我根本不想接旨,隻不恰巧公主來了,後來是她幫我選的聖旨,另外我再補充一下,另一道聖旨上的萬春公主才十一歲,比七娘也大不了幾歲,難道你讓我娶一個孩子回家?”李休即無奈又無語的道,之前他聽說過有些大唐的女孩十一二歲就嫁人的,卻沒想到自己也能遇到。
本來挺嚴肅的一件事,不過衣娘想到李休和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拜堂成親的場景,卻忽然感覺很好笑,最後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笑出聲來。
“你笑什麽?”李休這時卻忽然看到衣娘眼睛中的笑意,當下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
“我沒笑!”衣娘立刻嘴硬否認道。
“你就是笑了,我都看到你嘴角都翹起來了。”李休卻是堅持道。
“我說沒笑就是沒笑!”衣娘這時再次有些惱火的道,她本來是個性格溫柔的女子,但也不知爲何,面對李休時總是很容易生氣。
“好吧,看來我們兩人的性子還真不合,成親第一天就吵了起來!”李休不想再爲這件小事争執,當下主動退讓道,隻是還不忘吐槽一下兩人奇怪而又有倉促的婚姻。
聽到李休提到兩人已經成親這件事,衣娘也才想起來今天是兩人的新婚之夜,這讓她也不由得臉色一紅,她之前被送到李休這裏時,曾經被喜婆教過一些男女之事,一想到接下來自己要和李休做那些羞羞的事,她也不由得感到臉上發燙,甚至有種想要逃跑的沖動。
幸好李休這時在想另外一件事,并沒有發現衣娘的異樣,過了片刻這才終于開口道:“衣娘,有件事我要和你坦白一下!”
“什……什麽事?”衣娘這時有些慌亂的道,好像她的心思被李休看穿了似的,當下更是羞的不敢擡頭看李休。
“是這樣的,其實在和你拜堂之前,我已經和公主拜過堂了,所以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李休說着就把自己強拉着平陽公主拜堂的事講了一遍,說起來這件事挺對不起衣娘的,畢竟她本來和這件事無關,卻因爲種種原因卷入進來,而且哪怕拜堂成親,也被李休打破了常規,率先和平陽公主拜了堂,這就讓她的身份變得十分尴尬了。
“公主是你的妻子,那我又算什麽?”随着李休的講述,衣娘的心卻是越來越冷,最後強忍着眼淚質問道,她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不是欠李休太多,所以才會與他有這麽多的糾纏?
“你……你也是我的妻子。”李休這時無力的回答道,這個關系可真夠亂的,連他自己都有些懵圈了。
聽到李休的回答,衣娘也不禁無語的看着他,這世上哪有一個男子娶兩個妻子的道理?而且平陽公主也已經有驸馬了,雖然剛才李休說平陽公主的婚姻有名無實,但至少名義上她已經嫁人了,怎麽能再嫁給李休?
李休說完等着衣娘的反應,但衣娘卻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結果兩人一下子陷入到無言的尴尬之中,除了旁邊的紅燭不時爆出幾團燈花,房間裏再也沒有其它的動靜。
尴尬的氣氛似乎讓時間也變得很慢,李休也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怎麽做,如果留下做洞房該做的事,先不說衣娘是否會同意,想到平陽公主這時肯定在傷心,自己卻和别的女子行人倫大道,這簡直也太禽獸了,可若是轉身就走的話,好像又會被人罵成禽獸不如,反正無論他怎麽做好像都不對,恐怕他這輩子都不會有這麽尴尬的時刻了。
不過也就在這時,忽然隻聽外面有人輕輕的敲門,随後隻聽月婵的聲音響起道:“老爺,老夫人連夜趕來了!”
“謝天謝地!”李休聽到這裏高興的差點叫出聲來,紅拂女來的真是太是時候了,當下他急忙站起來出了洞房,看到月婵立刻詢問道,“母親她在哪?”
“就在内廳,老夫人騎馬來的,外面又開始下雪了,結果老夫人來的時候全身都是雪。”月婵當下回答道,剛才李休回來後不久,外面就又開始下雪了,紅拂女在夜裏頂着風雪前來,也真是不容易了。
李休聽到這裏也急忙來到内廳,當進來之時,剛好看到紅拂女正坐在火爐邊捧着茶碗喝茶,當看到他時也不禁一笑道:“休兒,爲娘沒有打擾你洞房吧?”
“母親,您這時候就開玩笑了。”李休這時苦笑一聲,随後又追問道,“這麽晚了,長安應該已經宵禁了吧,您是怎麽出的城?”
“唉,今天晚上宮裏忽然來人,告訴我們給你賜婚的事,我不放心你,所以就要了你爹的手令,這才能夠出城。”紅拂女說到這裏時,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身喜服的李休,當下頗爲驚喜的道,“你竟然真的接了賜婚的聖旨,我還擔心你的牛脾氣犯了,會做出什麽抗旨的事,現在看來是我多擔心了。”
李淵派去李府的人隻告訴了紅拂女他們給李淵賜婚的事,但并沒有講賜婚的經過,這也是紅拂女最擔心的,而且她也知道李休和平陽公主的事,所以才會擔心李休有什麽過激的舉動,這才不顧風雪的跑來,卻沒想到李休竟然同意了與衣娘的賜婚。
“母親有所不知,這其中有許多的事情,剛才也多虧了您來了,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李休說着再次把今天的事情詳細的講了一遍,連與平陽公主拜堂的事也沒有隐瞞,最後也講了剛才他與衣娘相見的經過。
紅拂女聽完李休的講述之後,同樣有些無語的看着他,然後又沉思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的開口道:“休兒,你這次也太大膽了,竟然無禮禮法硬拉着平陽公主拜了堂,這件事若是讓陛下知道的話,恐怕真的會有性命之憂啊!”
“知道就知道吧,大不了明天他再下道聖旨賜死我就是了!”李休卻是毫不在乎的道,既然他敢這麽做,也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看到李休滿不在乎的樣子,紅拂女也不由得有些無奈,不過想到以李休現在的名氣,再加上平陽公主與他同生共死的誓言,估計陛下就算知道了,恐怕也不會輕易的殺了他,這也讓紅拂女稍稍的放下心來。
“母親,陛下的心思誰也猜不透,所以與其擔心他,還不如想想兒子現在該怎麽辦,特别是洞房裏的那位,我以後該怎麽和她相處啊?”李休這時苦笑一聲道,在他心裏,和衣娘的尴尬相處簡直比死還讓人難受。
“說你聰明吧,怎麽在這種事上這麽笨,你本來就不該把與公主拜堂的事告訴衣娘,等到洞房過後,她真正成了你的人,到時無論說什麽她都隻能接受!”紅拂女聽到李休的話卻是眼睛一瞪道,在她看來衣娘根本不算什麽大問題,隻是李休自己處理不當才導緻現在這種情況。
“呃?”對于紅拂女提出的這種先上船再買票的做法,李休也不知道該怎麽評判,也許這麽做的确有用,隻是他總感覺心中有些别扭。
“好了,既然你都告訴衣娘了,現在你再進去也隻會感到尴尬,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去幫你和衣娘聊一下!”紅拂女這時再次開口道,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李休也不可能與衣娘再繼續洞房了,所以還不由她出面先說服衣娘再說。
聽到紅拂女這麽說,李休也感覺心中一松,當下急忙點頭同意,随後就看着紅拂女進到洞房裏,房間裏隻剩下他和月婵兩人,剛才他說話時也沒避着月婵,如果說這世上讓他最相信的人中,月婵絕對算是其中一個。
過了一會兒,紅拂女還是沒有出來,隻見月婵這時開口道:“老爺,您都忙了一整天了,不如就先去休息一下吧!”
“我現在哪裏睡得着,而且母親也不知道和衣娘談得怎麽樣了,我還是在這裏等等吧。”李休強打精神道,家裏亂成一團糟,他真的沒心情睡覺。
“那不如這樣,您先去奴婢的床上躺一會,老夫人出來我立刻叫您!”月婵這時一指自己的房間道,她即是府中的管家,又是李休的貼身侍女,平時就睡在李休卧室旁邊的房間裏,這樣方便李休有事了吩咐她。
李休雖然不想睡,但也不好再拒絕月婵,當下點了點頭去了月婵的房間,然後月婵一邊服侍他躺下,一邊開口勸慰道:“老爺您也别太操心了,正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在奴婢看來,賜婚來的太過突然,夫人一時間無法接受也很正常……”
“呼~~”月婵的話還沒有說完,卻忽然聽到床上的李休已經打起了呼噜,這讓她也不由得一愣,随後又有些心疼的看着李休,今天發生這樣的事,自家老爺光顧着心疼公主、可憐衣娘,可是他卻忘了心疼和可憐自己。
想到上面這些,月婵也不由得感到鼻子一酸,眼淚也止不住流出來,别人不心疼自家老爺,自己卻不能不心疼,當下隻見她小心的把李休的靴子脫下來,然後輕輕的幫他蓋上被子,并且掖好衣角退了出來,自己雖然能幫自家老爺做的不多,但至少還能讓他好好的休息一下。
李休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卻發現外面天都已經亮了,當下他一下子跳了起來,穿上靴子準備去看看紅拂女和衣娘那邊的情況如何,不過卻沒想到月婵這時推門進來笑道:“老爺您醒了,剛好外面都準備好了,就等老爺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