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這個胖侍女猶豫了一下,這才用清脆的聲音開口道:“啓禀老爺,奴……奴婢名叫月婵,正值及笄之年!”
李休沒想到這個胖女孩的聲音還挺好聽,說話也很文雅,及笄之年也就是十五歲,不過她的體型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大一些。随後李休又看向另一個女孩,這個女孩看起來頂多十二三歲,看起來又瘦又小,倒是和劉老大家的素娘有點像。
“奴婢名叫柳兒,今年十四,給老爺您行禮了!”這個瘦小的女孩雖然年紀小一些,但卻十分的機靈,說話的語速又快又清脆,同時又向李休行了一禮,渾身下下都透着股聰明勁。
“很好,月婵、柳兒,現在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以後家中的各種家務都需要你們兩個齊心協力來打理,另外你們兩個就住在西廂房,現在給你們一個任務,那就是一起把房間打掃一遍!”李休盡量做出一副和藹的樣子道,兩個侍女放在後世都未成年,使喚起來總讓他感覺有點别扭,好像是在非法使用童工似的。
“是!”月婵和柳兒答應一聲,向李休行了一禮這才轉身去了廂房,她們都是在入了賤籍的官奴,說句不好聽的,她們的生死都掌握在李休手中,而且若是逃跑的話,被抓住也是死路一條,所以除非主人太苛刻,否則一般官奴很少敢逃跑。
西廂房一直空着,裏面堆放着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以前李休是懶得收拾,上面落滿了灰塵,不過這兩個女孩倒一點也不嫌髒,用手帕包着頭就進去打掃起來,其中有用的東西被她們擦幹淨放好,沒用的東西則堆在院子裏,打算一會扔出去。
天色将晚,李休這時忽然發現自己疏忽了一件事,他光顧着讓月婵兩人打掃房間了,卻忘了家裏隻有一張床,而且也沒有多餘的被褥,這讓她們晚上睡哪啊,難道要三人大被同眠?我去,這個想法實在太邪惡了!
“劉叔他們家裏孩子多,肯定沒有多餘的床和被褥,總不能再去馬叔那裏借吧?”李休這時自語道,如果是之前他肯定毫不猶豫的就去借了,但是上次借了塊胰子已經把馬爺給惹火了,這次實在沒臉再去借東西了。
這時不但李休注意到床鋪的問題,兩個侍女也發現了這個問題,當下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小聲的商量了幾句,然後就跑去廚房開始往房間裏抱麥稭,也就是麥子脫粒後留下的麥杆,這東西十分易燃,所以一般都用做燃料。
“你們做什麽?”李休看到這裏急忙制止住她們問道,好不容易才打掃幹淨房間,再把麥稭抱進去豈不是又髒了?
“老爺,我看家裏沒有多餘的床,所以我和月婵姐商量了一個,準備抱點麥稭取暖,以前我們就這麽睡過。”柳兒看到李休制止她們,當下有些怯生生的道,她雖然機靈,但對李休這位主人還是抱着幾分恐懼。
“你們……”李休聽到柳兒的話有些心酸,沒想到這個乖巧的小姑娘竟然還有這樣的過去,當下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于是開口問道,“柳兒,剛才我忘了問了,你們以前都是什麽人啊,爲什麽會被充做官奴?”
聽到李休問起自己的過去,柳兒和月婵彼此對視一眼,然後隻見月婵輕聲道:“老爺,我們以前都是南梁皇宮的宮女,後來南梁被滅,我們也随同押到長安,然後就被充做官奴,有些姐妹被賜給朝中的大臣,我和柳兒則被送進掖庭宮中洗衣服,昨天才被挑選出來送給老爺!”
“你們竟然是南梁的宮女?”李休聽到這裏也不禁十分的驚訝,随即又自語道,“這還真是巧了,今天白天剛剛見到南梁的皇帝蕭銑被殺,随後就見到你們,看來我還這個南梁還真是有緣啊!”
李休的話音剛落,卻隻見對面的月婵忽然臉色慘白,懷中抱的麥稭也落了下來,似乎受了極大的驚吓,這讓他也奇怪的開口道:“月婵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沒……沒有!”月婵這時忽然顯得有些驚慌,而這時柳兒忽然有些急切的問道,“老爺,皇帝陛下真的被殺了嗎?”
“是啊,怎麽了?”李休這時發現柳兒臉上也露出幾分悲傷的神色,她們竟然不知道今天蕭銑被殺的消息,而且柳兒稱蕭銑爲陛下,這若是讓别人聽到,恐怕足夠殺頭的。
“唉,我們江南百姓都說陛下是個好皇帝,而且陛下又是主動投降,本以爲陛下可以保住一命,卻沒想到他還是死了。”這時月婵也眼角含淚的道。
看到月婵和柳兒悲傷的樣子,李休也就是有些驚訝,看來蕭銑在南方的統治十分得人心,連兩個小小的宮女都對他感恩戴德,不過越是這樣,越是說明李淵這次實在有些失策了,因爲對于大唐來說,留下蕭銑的性命更容易安撫江南的百姓,現在蕭銑一死,恐怕南方就會有些不平靜了。
不過上面這些都不關李休的事,他現在最要緊的是給兩個女孩找張床睡,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再進城買也來不及了,但這也難不倒他,擡頭看了看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于是李休開口問道:“你們兩個誰會做飯?”
“我!”柳兒立刻第一個跳出來道。
“很好,柳兒你去廚房做飯,月婵你留下幫我做樣東西,做好這東西自然也就有床了!”李休當即吩咐道,他準備把香皂做出來,然後借着送香皂的名義去馬爺那裏借東西。
柳兒答應一聲,歡快的跑去廚房做飯了,月婵則有此手足無措的留下來,不知道要李休要讓她幫什麽忙?不過李休很快就吩咐她升一堆火,然後又打了半桶幹淨的水,這時李休才把買來的油倒進去讓油中的色素與雜質都進入水中,這也是對油朝廷簡單的提純。
趁着這個機會,李休又把買來的面堿倒進一個大鍋裏,然後加水溶解,最後又把生石灰放進去,生石灰遇水溶解得到氫氧化鈣,再與碳酸鈉反應生成碳酸鈣沉澱,剩下的就是氫氧化鈉的水溶液。接下來李休把油倒進水溶液中,并且加熱攪拌。
堿與油脂發生反應,很快就出現白中帶黃的皂基,而且全是一團一團的,看起來有點惡心。對于面前這一連串神奇的變化,月婵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全靠着李休的指揮做事,而且期間還差點被氫氧化鈉溶液燒到手,這讓李休也有些無奈,看來月婵除了胖之外,爲人還有點笨,以後隻能安排一些簡單的活給她幹了。
把生成的皂基撈出來放到一個幹淨的小瓷盆裏,接下來就是給皂基加熱,使之變成液體,加入香料後再冷卻成型,這樣一塊簡單的香皂就制成了,後世的網上稱之爲手工皂。
不過皂基不能直接放在火上加熱,而是要把瓷盆放到熱水裏,因爲皂基的熔點很低,在熱水裏就可以化爲液體,至于香料李休沒敢亂買,隻買了點松香加進去,另外又放了些豆粉進去,這樣做據說可以保護皮膚不粗糙,最後李休又找了個方盒子,把液态的皂基倒進去凝固,這樣一塊最原始的香皂就完工了。
“老爺,您這做的是什麽呀?”這時柳兒早已經做好了飯,正雙手端着小腦袋看着李休的動作問道。
“這個也算是胰子吧,可以洗手洗澡用,當然也可以洗衣服,不過這東西的制作成本實在太高了!”李休這時也有些心疼的道,就這麽一大塊的香皂,光是成本就花去将近六貫錢,這還不算人工費,這麽一算下來的話,香皂這東西還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這就是胰子啊,我以前隻聽說過,還沒有親眼見過呢!”柳兒聽到這裏十分高興的道,她在南梁時就是個幹雜活的小宮女,也沒機會接觸什麽貴人,來到大唐後就更不用說了,所以自然沒見過胰子是什麽樣。
相比柳兒,月婵好像有些見識,聽到李休說香皂是胰子,她臉上也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是想說什麽,不過最後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香皂做好了,李休用刀把香皂切成四小塊,也不用考慮什麽美觀的問題,反正他上次借的胰子也不怎麽好看,所以他直接把兩塊香皂用上次裝胰子的盒子裝好,剩下的兩塊自己用,然後讓月婵和柳兒在家吃飯,他則大搖大擺的去了馬爺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