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蕭浪醒來之後,爲了避免被人發現,禾苗公主把他安排到了後院内,而此刻蕭浪就在後院的院子内發呆。
他坐在一個亭子邊,望着後院的一個小池塘愣愣出神,他已經在這發呆了三天三夜了,因爲他發現除了發呆之外,無事可做。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這裏是哪裏,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以後日子怎麽過。他腦海内一片空白,宛如初生的嬰兒,對于這個世界無比迷茫。
他手中握着一把劍,身後放着一輛至尊戰車。因爲禾苗告訴他,或許他看到這把劍和這輛戰車,或許他會想起什麽?
戰車他看了很久,沒有半點印象,反而這把劍握在手裏,他有種血肉相連的感覺。似乎這把劍和他有莫大的關系,所以他一直握着這把劍。
他很想能記起所有事情,那麽他就不會這麽茫然,不會無所事事,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所以他一直坐在這裏,握着這把青色的長劍,企圖能讓記憶恢複過來。
天空緩緩昏暗下來,又下雪了。
這裏的世界永遠是一層不變的白色,大雪停了又下下了又停。冷風在院子内肆虐,将四周即可大樹上的雪花吹起,漫天飛舞。
雪花飄進了亭子内,飄進了他的衣裳内,飄在他比雪還要白的頭發上,迷了他的眼睛。
“沙沙沙!”
後院傳來踏雪的聲音,兩個女子走了過來,前面那人都穿着狐裘大衣,帶着鬥篷,臉上蒙着輕紗,隻是露出一雙美麗的眼睛,雖然穿着不算單薄的裙子,卻依舊能顯現她曼妙的身姿。
後面那人是名俏臉的宮女,她提着一個食盒,望着坐在院子内一動不動的蕭浪,微微歎了口氣,又望着前方的禾苗公主,眸子内出現一抹替她不值的意味。
蕭浪醒來三四天了,面對救命恩人禾苗公主卻無比冷淡。錯了…他面對任何人都無比冷淡,很少說話,骨子内有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
按理說一個人失憶了,會對第一眼看到的人,産生依賴感或者當做親人。而且禾苗公主對他非常好,噓寒問暖,關心入微。這幾天來不斷和他說話,幫他回憶往事,希望他能恢複記憶,但他卻總是冷淡回應,甚至愛理不理…
這人是天生的冷血無情嗎?
宮女禾泥嘟起了小嘴,隻是禾苗公主已經走進亭子内了,她隻能無奈跟了上去。
“蕭浪,吃飯了!”
禾苗公主聲音很歡快,眸子内都是歡喜之意,似乎能看到蕭浪她心情很是愉悅。禾泥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取出裏面精緻的食物。
“哦!”
沒有出乎禾泥的意料之外,蕭浪淡淡回應一聲,将那把比冰雪還要寒氣森森的長劍插入亭子外的地面,轉頭走到亭子内,坐下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沒有…看兩人一眼。
禾苗公主美眸閃過一絲心痛,卻又立即掩飾過去,淡淡一笑道:“呵呵,慢點吃,又沒人搶你的!”
“恩恩!”
蕭浪含糊的應了幾聲,卻依舊狼吞虎咽,雖然失去記憶了,但他的很多習慣還是保留下來。比如吃飯的時候和小刀一樣,一直是如此的兇殘…
很快一碗大飯和幾碟菜肴加上幾個糕點全部入肚了,蕭浪喝了一口清水,摸着肚皮打了個飽嗝,這才望着禾苗公主和禾泥道:“謝謝禾兒小姐!”
“客氣什麽?”
禾苗公主含笑點頭,禾泥卻收拾碗筷,沒有出乎兩人的意料之外,蕭浪再次走到亭子邊,抓起他那把長劍又一人坐在亭子邊上,望着池塘和遠處漫天的風雪,和以往一樣不再理會兩人!
禾苗公主眸子内又閃過一絲心痛,蓮步輕移,走到蕭浪旁邊蹲下身子,也不說話就這麽陪着他靜靜的望着遠方。
蕭浪似乎沒有發現,繼續望着前方發呆,他看起來不像是失憶了,而是變成了一個癡呆兒…
“雪花美嗎?”
“美!”
“你想了那麽多天想起什麽了嗎?”
“沒有!”
“那你天天坐在這幹什麽?”
“不知道!”
禾苗公主和以前一樣,試圖和蕭浪聊天,隻是每次蕭浪回應都是簡短而又冷漠,沒有看身邊的禾苗公主一眼,似乎和陌生人在談話般。
禾苗公主側臉望着蕭浪,然後揮了揮手讓禾泥下去。等禾泥離開後院之後,她突然解開臉上的輕紗,望着蕭浪道:“蕭浪,你看看我,看…是否能記起什麽?”
蕭浪麻木的轉頭,望了禾苗公主那張楚楚伊人的臉,眸子内依舊一片迷茫,看了一陣他搖頭道:“你很美,可是…我還是記不起你!”
“啪!”
蕭浪再次轉頭,禾苗公主眼角滴落下來兩滴清淚,砸在下面的青石闆上,綻放出兩朵梅花。她癡癡的望着蕭浪的側臉,蕭浪卻宛如徹底變了一個人般,神色沒有半點波動…
禾苗公主搖了搖頭,任憑眼淚風幹,她不知道蕭浪這是怎麽了?按理說就算失憶了,xing情也不會變啊?他怎麽突然變得如此冷漠無情了?
盡管蕭浪在冰雪海上無情的離開,那一刻讓她以爲蕭浪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但他再次回頭時,眸子内的光芒讓她堅定蕭浪是一個外表無情,内心卻無比善良的人。
她試圖用自己的柔情感動蕭浪,哪怕給她一個笑臉也值了。
隻是…蕭浪沒有,此刻更是正眼了沒有看她。
她突然感覺到很委屈,低下頭不再看蕭浪,風幹的淚痕再次滑落下來兩行清淚。她身子微微抽動起來,那楚楚伊人的小臉梨花帶雨的神情惹人心疼,讓人心碎。
蕭浪依舊沒有半點回應,宛如寒風中矗立的一顆石頭。
就在禾苗公主捂臉準備離去的時候,一隻手伸拉過來,手上有一塊白紗巾!
她陡然驚喜的擡頭,卻看到蕭浪的臉還是無比冷漠,不過這一刻他倒是開口了:“别哭了,哭花臉就不美了!”
話很冷,但聽在禾苗公主耳中卻異常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