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鵬舉這招玩的屬實孫子,假如大腦袋他們一意孤行的要爲難魚陽,我們大不了拼的魚死網破,最後肯定能保魚陽一條命,可狗日的卻把難題丢給了小雪,這讓我們這些局外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張口的理由。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開始緩緩的飄雪,潔白如塵的雪花随風滑落,魚陽慢慢轉過去身子,眼神清澈的望着小雪呢喃:“不管你怎麽做,我都不會怪你,相信任何一個人面對你這樣的選擇題都不會做到完美。”
小雪目光呆滞的看了眼魚陽,無助的往後倒退兩步:“魚陽,你别說了,我求求你可以麽..”
“需要我怎麽做?你們說啊,倒是說啊!”小雪披頭散發,抓狂的朝着大腦袋他們怒吼。
“二爺說過,你肯定不能活着離開太原,至于魚陽..”大腦袋側頭看了眼已經掏出手槍的我,咽了口唾沫沒有敢把話說完。
就在這時候,工廠的外側突兀的傳出一陣“噼裏啪啦”的槍響,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顯得尤爲的刺耳,槍聲特别的密集,一聽就知道交火的雙方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人。
我皺了皺眉頭,朝着我們當中槍法最猛的李俊傑吱聲:“俊傑,你出去看一眼。”
“好!”李俊傑看了眼魚陽和小雪,長歎一口氣,拎着家夥式快步朝門口的方向奔去。
“傻瓜,既然老天爺不給我們活路,那咱們就當對亡命鴛鴦吧,天生地下,我陪着你。”魚陽擠出一抹笑容,抻手輕輕撫摸小雪發梢上的雪花,接着又彎腰撿起來那把卡簧,直不楞登的遞給小雪微笑說:“你走吧,我保證馬上去追你。”
小雪傻愣愣的望着魚陽,嘴唇無助的抖動,兩條腿更是篩糠一般的往後倒退,胡亂咬着腦袋,臉上的表情變得驚恐和後悔。
雪越下越大,也就幾分鍾的時間,我們的頭發和肩膀上全都變得濕漉漉的,魚陽輕輕挪動腳步,走到小雪的面前,一隻手攥着卡簧,另外一隻手伸出去作勢要撫摸小雪的臉頰,可小雪卻好像受到驚吓一般,慌忙往後倒退一步,以至于左腳跟沒站穩,一下子崴坐在地上。
魚陽的手臂伸在半空,讓人瞅着格外的心疼。
雪,仍舊簌簌的降落,距離我們不遠處的草甸子、土胚牆和屋頂已經被鋪上了一層銀光,相信用不了多久,這地方就能完全變成一個白色的童話世界,隻是不知道童話故事裏的人物結局最終是悲是喜。
“小雪,你害怕是嗎?”魚陽咬着嘴唇輕問她。
“我..我不想死。”小魚滿眼是淚水,猶如丢了魂似的,懇求的看向魚陽呢喃:“魚陽,你和趙成虎是好兄弟,老二特别在意跟王者的這次合作,你讓趙成虎求求老二,我求你了可以嗎?我父母和弟弟都在老二手裏,老二真的會死了他們的。”
“小雪,你知道我已經把我兄弟逼到什麽程度了嗎?如果沒有我這次的任性妄爲,或許他和賀鵬舉的計劃已經展開,或許他現在是在安排其他人的出路,可就是因爲我,他才不遠千裏跑到這裏,咱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可以嗎?”魚陽嗓門提高,捶打自己的胸脯嘶吼,嘶吼幾句後,他的聲音又漸漸降下來:“你我本來就做錯事了,既然做錯事就應該接受懲罰,你如果想走,我馬上帶你遠走高飛,哪怕前面擋着千軍萬馬,我爲你開山化路,你如果割舍不下家裏人,選擇謝罪,黃泉路上,我一定不讓你孤獨。”
小雪頃刻間哭成了淚人,拼命搖着腦袋幹嚎:“我不敢..我不想..”“你害怕是麽?好,我擋在你前面。”魚陽愣了幾秒鍾,扭頭看向大腦袋出聲:“賀鵬舉說要兩隻手是吧?”
大腦袋張了張嘴巴,猶豫幾秒鍾後出聲:“一隻手也可以。”
“好,左手還是右手,你們挑。”魚陽側了側脖頸,直視大腦袋,這種情況下,大腦袋如果出聲,那絕對是傻逼,他抿了抿嘴角幹咳着轉向别處,魚陽“哈哈”一笑道:“那我自作主張了哈,左手給你們了!”
說着話,魚陽将左臂伸展,猛然擡起右胳膊,攥着匕首就朝左手背上紮了下去。
我焦躁的大吼:“魚陽,别..”
但魚陽的速度明顯更快一些,電光火石間冒着寒光的卡簧刀尖“噗”的一下直接由他的左手背貫穿,從掌心裏透出來,一抹血霧瞬間泛起,紮眼腥紅的鮮血滴滴答答的灑落在地面上,魚陽疼的低嗚一聲,但脊梁骨挺得格外筆直,怔怔的看向大腦袋呼哧帶喘的問:“漕運商會對王者的恨消了沒?沒有,我再補一刀..”
就在這時候,一直站在魚陽身後瑟瑟發抖的小雪卻突然動了,他不知道從哪拿到一把水果刀,直接紮在魚陽的後腰,那一刻我們所有人的眼珠子全都瞪大了,誰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卧槽尼瑪!”我楞了幾秒鍾,掏出手槍就朝着小雪“嘣”的開了一槍。
“别,三子!”魚陽佝偻着腰杆擋在小雪的面前,臉色發白的朝我擺手:“我的事你别管。”
我拔腿跑過去,攥着手槍瘋狂的戳在小雪的腦門上嘶吼:“去尼瑪得,魚陽拿你當摯愛,你拿他當成凱子!”
“我說了,我的事情你别管!”魚陽拼盡全力的推在我身上,“嗤..”的一下抽出手背上的卡簧,刀尖戳在自己下巴颏上,兩眼含淚的吼叫:“能不能别管,讓我做起碼知道自己敗在哪了!”
我遲疑幾秒鍾,抹了一把鼻涕,抽泣的退後半步。
“小雪,能告訴我原因麽?”魚陽咳嗽兩聲,身體虛弱的半蹲在地上。
“我不想死,也不想家裏人死,對不起,對不起..”小雪語無倫次的搖着腦袋,想要伸手扶魚陽,可能又害怕什麽,最終隻是半蹲在魚陽的身邊掩面痛哭:“大腦袋,你給老二打電話,告訴他,我殺了魚陽,能不能放過我和我家裏人..”
大腦袋擰着眉頭站在邊上一動沒動,即便嘴上什麽都沒說,但我看得出來他眼中的厭惡,我相信此刻就算我們将小雪亂槍嘣死,他都絕對不會放出一個屁。
“小雪..你離我近一點,我有東西想送給你。”魚陽聲音虛弱的朝着小雪擠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小雪的上下牙豁打着顫:“什..什麽?”
魚陽沒有吱聲,艱難的從兜裏摸出一個做工精美的小錦盒,然後“啪”的一下将錦盒打開,露出一枚鑽戒,戒指晶瑩剔透,在大車燈的照耀下閃爍着奪目的光彩,魚陽将卡簧别到腰上,抻手輕輕撫摸小雪的臉頰,眼角含着淚水呢喃:“你告訴我,這輩子都沒有人送過你求婚戒指,賀鵬飛沒送過,其他跟你好過的男人也沒送過,我就想着自己一定要送你一枚,本來我打算今天活着走出這裏以後,親手爲你戴上的。”
“魚陽..”小雪的表情變得極其複雜。
魚陽擠出一抹苦澀無比的笑容,此時他那雙渾濁的眼珠在閃閃發光的鑽戒映襯下顯得格外的黯淡。
“你走吧,我愛過你,真的..”魚陽癱趟在地上,手裏的鑽戒随之滾落,最終在地上畫了一個優美的弧度慢慢的停滞不懂,魚陽仰頭望着白茫茫的天空呢喃:“其實一直以來我都蠻喜歡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活着,因爲真相可能意味着痛苦,得到才有可能失去,所以不明真相就沒有痛苦,得不到也就不會有失去了,這次是我貪心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