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快要駛到交警隊的時候,蘇菲從後面冷不丁問我:“老公,你相信男人和女人除了做戀人以外,還能存在其他關系不?”
我沉思片刻後,搖了搖腦袋回答:“不信。”
“我也不信。”蘇菲莞爾一笑,字裏行間已經透漏出想要表達的意思,在我的事兒上,她一忍再忍,表現的足夠豁達,可豁達并不代表她沒有任何想法。
此刻是晚上八點多,交警隊大門口幾乎沒有什麽人,我一眼就看到站在馬路牙子上的江琴,她穿件暗紅色的長款棉服,波浪長發随意的散落肩頭,額頭上還貼着一塊創可貼,應該是之前被高天給剮蹭出來的,東張西望的來回環視四周,看上去有點無聊又有點孤獨。
我将車開到她跟前,降下來車窗玻璃朝着她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哈,讓你久等了。”
“沒有久等,我也剛出來。”江琴抿嘴輕笑,透過車窗空隙看到坐在副駕駛上的蘇菲時候,她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尬,随即輕點腦袋打招呼:“好久不見。”
蘇菲同樣面若桃花一般的打招呼:“外面怪冷的,快上車吧。”
打開車門以後,江琴才冷不丁發現坐在後排的陳圓圓和杜馨然,幾個女人互相對望一眼,誰都沒有率先開腔,對她們而言,彼此都是陌生的,可能是看到蘇菲仨人身上的服裝一樣,江琴眨巴兩下眼睛瞬間明白很多。
幾秒鍾後,她臉色不太自然的望向我:“哎呀成虎,你怎麽不提前告訴我,還喊了别的朋友,早知道我就打車了。”
杜馨然快人快語的微笑:“現在打車也不算晚啊。”
“這個點..算了,咱們去哪吃?”江琴咬着嘴唇左右看了看,最終沒有上車。
我這才意識到蘇菲喊陳圓圓和杜馨然來的目的,她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江琴,沒地方了!很擠!
蘇菲抻出修長的手指輕挽耳邊的碎發,優雅的說:“市南區青島路上有家叫爵士的法國餐廳環境挺不錯的,我特别喜歡吃那邊的焗蝸牛,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習慣那邊的口味。”
江琴吸了吸鼻子,鼻音很重的望向我:“還好,那咱們在餐廳碰面吧,我待會喊上一個朋友,你們不會介意吧?”
沒等我說話,蘇菲已經直接答應下來:“吃飯就是人多才顯得熱鬧。”
跟江琴寒暄幾句後,我們再次起航,瞟了一眼旁邊的蘇菲,我看到她的嘴角微微上翹,不知道是因爲我剛剛的“沉默寡言”而開心,還是覺得扳倒江琴一局心情爽。
“媳婦,我覺得吧..”我咽了口唾沫朝着蘇菲讨巧的笑道:“其實咱沒必要那麽咄咄逼人,畢竟她昨晚上照顧了瞎子一夜,就算是個陌生人咱也應該感謝不是。”
蘇菲黛眉微皺,側頭看向我似笑非笑的問:“她如果真是個陌生人,我給她鞠躬都無所謂,可她是麽?有些事情我不想深究,比如她爲什麽會好端端出現在醫院?在去醫院之前,你們難道沒有見過面麽?見面又發生過什麽?女人比女人更懂女人。”
我沉默片刻,無言以對。
來到蘇菲說的那家法式餐廳,江琴已經先我們一步趕到,正站在門口左顧右盼,她旁邊竟然還站着一個人高馬大,打扮的很是紳士範兒的青年。
下車以後,我樂呵呵的朝着江琴打招呼:“速度挺快哈。”
從我下車以後,那男的就目不轉睛的盯着我,嘴角上雖然洋溢着笑容,可眼眸裏去帶着一股子戰意,起初我以外自己看錯了,又打量他幾秒鍾後,這才确定下來,就是敵意!赤裸裸的敵意!有點像動物世界裏,雄性牲口看到同類的那種厭惡和反感。
沒意外的話,這貨應該是江琴的追求者之一,看倆人的距離,江琴應該并沒有接受他,估計隻是想拿他當個擋箭牌,來應付今晚上自己獨自赴宴的尴尬。
跟那男的對視幾秒鍾後,我擠出一抹友好的笑容。
江琴臉上的笑容很官方,朝着我介紹旁邊的青年:“交警嘛,總是比其他人更熟悉附近的路況,這是我同事章東,咱們青市最年輕的刑警隊隊長。”
青年朝我伸出手掌,爽朗的出聲:“你好趙總,我是章東,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對你很熟悉。”
“叫我成虎就行。”我愣了幾秒鍾,伸手和他握在一起,他的手掌特别的寬厚,我倆握在一塊的時候,能夠感受到他在故意用力,盡管狗日的臉上挂着很君子的笑容,但明白是想讓我當衆出糗。
我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動不移的跟他暗暗較勁,一瞬間他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愕,似乎沒想到自己的一對鐵掌能對我構成威脅,抿了抿嘴唇又加重幾分力度。
我臉上挂着輕松的笑容,朝着他努努嘴:“我覺得你還是不夠熟悉我,我的檔案裏應該提到過,我曾經參過軍,我在衛戍區當兵的時候,第一階段就是學習如何承重,那會兒我教官整天讓我們扛着二十公斤越野。”
章東的眉心微微挑動,語氣稍顯粗重:“是麽?”
“是啊!”我很沒營養的點點腦袋,同時加大手勁兒,他的額頭刹那間開始冒虛汗,不是我吹牛,别看我這兩年疏于鍛煉,但是當年在部隊裏打下的底子仍舊在,别說章東,單純握手的,就算是小佛爺,我都不逞多讓。
蘇菲可能意識到什麽,嬌聲道:“你們兩個大男人怎麽還惺惺惜惺惺起來,趕緊進餐廳吧,要是覺得對眼緣,待會别控制,多喝點酒。”
“對啊,章東,咱們進去慢慢聊吧。”江琴也朝着章東眨巴兩下眼睛。
“來者是客,走吧章隊長。”我松開章東的手,朝他面帶笑容的努努嘴。
“呵呵,趙總挺讓人意外的。”章東順勢将自己通紅的手掌插進褲裆,朝着我莫名其妙的甩了一句。
幾個女人魚躍而入,我和章東走在最後面,他皮笑肉不笑的壓低聲音嘟囔:“趙總真不是個一般人,勢力竟然都擴張到了交警隊,之前聽琴琴說,她到青市是爲了一個人,今天才想明白居然是爲了趙總。”
“興許是你想多了呢。”我歪着腦袋淺笑。
章東的聲音驟然變冷:“不管是不是我想多了,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利用她,否則..”
我眨巴兩下眼睛打斷他的話:“别否則了朋友,你不能把我怎麽樣,我沖你微笑,不是因爲你身份有多傲,隻是單純的尊重你是江琴的朋友,朋友之間唠點朋友該說的話,什麽刑警隊、大案組,在我兒基本上都一樣,今晚上的氣氛挺美好的,咱都别破壞掉,你說呢?”
幾個女人找了一間靠窗的大桌,杜馨然朝着我輕喊:“你倆偷偷摸摸聊什麽呢?咱快點點餐行不行,我們都快餓死了,拜托考慮一下我們女同胞面對美食的誘惑。”
我朝着他聳肩笑道:“章隊長,請..”
可能是我們來的時間不太對,這會兒餐廳裏人滿爲患,随處可見搞對象的男男女女們矜持的搖晃着紅酒杯,小聲喃喃細語,坐下以後,我随意點了幾樣,章東也瞟了眼菜單,叫了幾樣吃食。
很快侍應生端上來幾杯雞血似的紅酒,蘇菲輕盈的捧起一杯酒,伸向江琴出聲:“瞎子的事情,謝謝你了,我一直拿瞎子當親弟弟看待,這杯酒我敬你。”
江琴趕忙搖搖頭:“不客氣的,都是朋友,況且我是警察,做這些完全是本能。”
章東也端起高腳杯朝我沒話找話的呢喃:“聽說趙總和大案組的郝組關系不錯哈,前段時間郝組被一夥不法分子襲擊了,不知道趙總聽說這事兒沒有。”
我面色不變的回應:“聽說了,現在的人真是太猖獗了,連穿制服的都敢幹,也就是耗子身體素質強,要是換個成天就知道吃喝嫖賭的錘子,估計這把直接廢了。”
章東接着挑釁我:“我怎麽聽人說,這事兒跟趙總好像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呢。”
我皺了皺眉頭,強壓着發火的欲望,朝着他反問:“哦?是嗎?我還真沒聽過這事兒,回頭我高低得查查,誰這麽诽謗我,章隊長,诽謗罪現在能判刑不?”
章東龇牙冷笑:“诽謗能不能量刑我不太清楚,那是法院的事兒,不過我知道,襲警确實是重罪,奉勸趙總凡事多注意點,我們刑警隊接下來郝組的案子了,我真不希望咱們在審訊室裏見面。”
江琴柳眉擰皺在一起,側頭看了眼章東吭氣:“能不能聊點别的?好好的吃頓飯不好麽?你要是放不下工作,就馬上走。”
我眯縫眼睛擺擺手道:“沒事兒,跟章隊長聊天挺有意思的,章隊接着說。”
章東低頭抿了口酒道:“通過我這麽多年辦案的經驗來看,什麽事情都不會空穴來風,我估計要麽是趙總得罪了什麽人,故意被潑髒水,要麽就是趙總真跟這事兒有關系,不管哪種吧,當事人郝組都沒表态,我們也不好跟着瞎摻和,一切都隻是建立在猜測中,當然了一旦有證據,我肯定得爲自己同事讨要一個公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