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兒啊?”我叼着煙卷,拍打身上的泥土,剛才跟這虎逼當街摔了一跤,我沒讨着便宜他也沒吃虧。
魚陽撇撇嘴嘟囔:“咱車貌似還在大排檔門口呢。”
“你真特麽是個大傻逼。”我沒好氣的臭罵:“從這兒斜楞眼瞅我幹雞毛,還不趕緊回去開車,尋思啥呢?”
魚陽弱弱的縮了縮脖頸嘟囔:“我怕挨揍,那幫鴻門的社會小哥老狠了,要不你陪我得了,完事咱倆再喝會兒。”
我也沒多說啥,摟住他肩膀罵咧:“我真服你了!五體投地的服!”
我們順着原路返回,回去的時候,大排檔裏面已經沒人了,滿地狼藉,到處都是被砸爛的盤子碗筷啥的,門口的燒烤架也讓人踹翻了,大排檔的老闆和兩個小服務正垂頭喪氣的在收拾東西,不止他家的攤子是這樣,我看旁邊的幾家地攤貌似都被洗劫一頓。
魚陽特别不會唠嗑的湊到跟前問:“咋地了大哥?局部地震啊?”
“唉..兩位還是換地方吃吧,今晚上小攤歇業。”老闆苦着臉擺擺手催促我倆。
魚陽自己扶起來一張桌子,笑呵呵的說:“我看你是真不會做生意,這點盤子、碗筷能值多少錢,坑我倆一頓不就全回來了嘛,别墨迹哈,顧客是上帝,你要是這樣做生意,往後肯定得黃。”
說着話,魚陽從兜裏掏出幾張大票“啪”的拍到桌子,眨巴兩下眼睛賤笑:“這點錢,能讓你給我俺倆提供一次VIP服務不?”
大排檔的老闆直接被魚陽給氣笑了,搖了搖腦袋,一把抓起桌上的鈔票沒好氣的問:“想吃點啥,兩位VIP。”
魚陽沖我努努嘴道:“坐呗,還等着我請你啊。”
說罷話魚陽又看向老闆笑道:“随便整點下酒菜就成,搬兩箱崂山啤酒哈,必須是崂山的。”
我挺惆怅的問:“還喝啊?”
魚陽低頭沉默幾秒鍾後,仰起頭看向我道:“就當替我踐行了,老子決定了,明兒一早就走,不管死活替自己活一回,小雪要真是我的真命天女,老子情願背一輩子陳世美的罵名,她要是跟我玩玩而已,那我也值了。”
我一把揪住他耳根子低吼:“你這還雞八沒開始喝就耍酒瘋是不?你跑了,老子咋跟鍾曉燕解釋?說你被一個雷劈的穿越了還是說你學會異能去拯救世界了?草泥馬昂!”
魚陽嘬着嘴角呢喃:“操,你又不是我爸,沒義務替我負責,再說了,你就算真是我爹,還不許我有點私人空間和情緒嘛?你要是聽我勸,也早點卷鋪蓋滾到阿國去吧,哥幾個戶籍一換,找個窮山僻壤的貓個十年八載,出來照樣是條好漢,王者這點基業..舍..舍就舍了吧,啥事..啥事都沒咱一個個活蹦亂跳的重要,真心話。”
說到後面幾個字的時候,魚陽的腔調明顯有些打顫,我知道他跟我一樣,其實都舍不得弟兄們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這一切,要知道王者能走到今天傾注了我們太多太多的心血,多少兄弟屍骨無存,多少親朋妻離子散。
我語塞的回罵:“這會兒研究你的問題呢,你扯我幹雞八毛!”
魚陽随手抓起兩支啤酒,遞給我一瓶,自己“吱”的咬開一瓶,撇嘴嘟囔:“我有啥好研究的,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你也比我強不了多少,咱倆半斤八兩,誰也别唠誰了,喝酒吧!好好嘗嘗咱峰哥的酒,同樣是雞八混的,人家現在的酒都遠銷國内外了,咱倆還擱紮啤攤子上談理想,丢人不?”
“丢人!”我認同的點點腦袋,揚脖咕咚咕咚灌下去小半瓶。
“知道陸峰爲啥比咱活的滋潤不?”魚陽紅着眼睛看向我說:“因爲他不貪,做人有夠,一塊小小的崂山就足以讓他全心全意的發展,假如當初你不是貪念動了,想進軍青市,咱們就守着崇州和石市,估計現在大半個HB都納入王者版圖了,王者也不會被京城的大佬盯上,帶着王者光芒萬丈的是你,讓王者萬劫不複的也是你。”
我楞了幾秒鍾,發現自己沒有任何詞彙可以反駁,苦笑着點點頭說:“嗯,我的鍋,我背!”
魚陽垂下去腦袋,聲音沙啞的低語:“喝吧,喝完回去悶頭大睡,明天以後,你的煩心事隻能自己去琢磨了,哥是陪不了你喽,這兩年我陪在你身邊的時間最久,看你看的也最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有多難,但是沒轍啊,誰讓你選的就是一條難走的道。”
我抽了口氣岔開話題:“喝呗,爲友誼幹杯!”
“不雞八祝福我點啥?”魚陽斜眼看向我問。
我嘴欠欠的叨咕:“祝你頭頂生瘡,腳下流膿,生個孩子像鄰居,小雪天天給你戴綠帽!”
“你真損!”魚陽跟我對視一眼,随即咧嘴笑了,我和他心裏都特别明白,我們舍不得對方,可現在的情況是他走了,對我對王者興許都是好事,賀鵬飛終有一日會跟雷少強互換回來,到那時候如果他知道自己媳婦讓魚陽睡了,絕對不會管什麽合作不合作,不把魚陽籃子割下來,都算是他做人講究。
就好像當初的“豔照門”,謝X鋒能不知道自己媳婦劈腿跟基友陳X希有事兒嘛,肯定知道,可爲啥前面不離婚,因爲這事兒說到底也就是他們倆人的事兒,得顧慮自己的粉絲和親朋,頂塌天回去幹一架,人家照樣得擺出模仿好夫妻的造型,可爲啥照片一公布出來,謝X鋒馬上就把媳婦踢出家門?因爲漏了!臉都沒了,還顧忌個籃子。
賀鵬飛和他媳婦之間的事兒其實也是這麽個道理,賀鵬飛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媳婦在外頭成天挨炮,可自己知道和所有人知道是兩種概念,所以我心裏其實挺矛盾的,既舍不得魚陽,又希望他趕緊滾蛋。
老話說得好,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兩種冤仇是劃号的,事情一旦有一天被捅穿,王者和漕運商會勢必得有一方徹底湮滅。
酒過三巡,我和魚陽喝的都有點多,他湊到我耳邊低聲道:“三子,我走了,誘老賊估計也不會久留,你身邊能用的人越來越少,反而是身份不明的人越來越多,實在不行,我走前幫你把阿候也順手解決吧。”
我直接搖頭拒絕:“得了吧,我不想讓你小舅子的事兒再發生,結巴怪有句話說的特别對,徒弟沒教好,那是師父的罪,阿候将來會怎樣,得看我怎麽感化他。”
“你不适合當大哥。”魚陽怔怔的看了我幾眼,吐了口濁氣道:“誘老賊有個戰友在嵩山少林寺當和尚頭,要不回頭我介紹你過去,你出家得了。”
我沒好氣的笑罵:“出爹哨子,喝酒!”
每次面對魚陽我的心情其實都特别複雜,别人不清楚,當我倆心裏都明白,他的婚姻生活不和諧的主要原因其實跟大鍾有很大的關系,大鍾算起來也是我起家的弟兄,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或者曾經的大鍾能夠遇見現在的我,他一定不會死,我也一定不會因爲“一次不忠,一生不用”這句屁話去輕易了解一個人的姓名。
魚陽仰頭看向腦袋頂上的篷布,癡呆的呢喃:“唉,草泥馬得,你說我這輩子咋認識你們這幫混蛋呢,我要是當初沒跟你走,老老實實的窩在大老闆的舞廳,或者跟着我哥,現在肯定過的比你滋潤,可眼瞅着我要告别你們這群狗逼了,爲啥心又那麽疼呢..”
這一夜我和魚陽喝了不少酒,具體有多少我也記不住了,隻知道離開大排檔的時候,我倆是互相攙扶着走道,就因爲這,路上我們發生了車禍,魚陽這個虎逼開車撞到了一根電線杆子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