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推進病房以後,醫生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就打算離開,蘇菲把所有人都趕出去,表情認真的看向醫生問:“大夫,我老公具體什麽情況?”
“這..”醫生爲難的瞟了我一眼,見我向他苦笑,這才咽了口唾沫說實話:“傷者其實沒什麽大礙,就是頭部軟組織挫傷,背骨和胸腔骨發生小規模錯位,修養幾天其實就沒什麽大礙。”
“謝了大夫。”蘇菲挺懂事的朝醫生鞠了一躬。
等醫生和護士離去以後,蘇菲直不楞登的站在病房邊掃視我,陰沉着臉一句話都沒有說,我立馬跟做錯事一般賤嗖嗖的坐起來,拽住她的手撒嬌:“媳婦,你剛才怼絡腮胡那幾句太有樣了,簡直是霸氣側漏啊。”
“别碰我..”蘇菲一把甩開我的手,冷若寒冰的往旁邊走了兩步。
看到她這幅模樣,我瞬間意識到今天這簍子的确捅的不小,掙紮着坐起來身子,可憐巴巴的朝她抻出手呢喃:“媳婦,我錯了..”
因爲動作幅度有點大,不小心碰到我受傷的胸骨,疼的我禁不住“滋..”了一聲,蘇菲這才轉過來身子,一把拍打我的手,坐在我旁邊寒着小臉蛋說:“你沒錯,錯的是我,我就不該不聽誘哥的,非要大半夜跑過來,給自己找罪受,看到你還心疼。”
話還沒說完,蘇菲的眼圈就紅了,後背微微的抖動,幾滴晶瑩的淚水打在我手背上,我心裏一下就被什麽東西紮着似的特别的不好受,趕緊手忙腳亂的替她擦拭臉上淚痕,嘴裏不停的呢喃道歉:“媳婦,你别哭了,我真知道錯了,你要實在不解氣,就扇我幾巴掌吧。”
蘇菲推搡給我,咬着嘴唇哽咽:“你知不知道當歐豪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你被綁走了,我是什麽感受?我當時已經做好了跟賀鵬舉同歸于盡的打算,我甚至準備給我哥打電話,讓他馬上回來幫幫我,趙成虎,你到底有沒有心?這麽多年我有要求過你什麽嗎?你舍不得王者,舍不得你的兄弟,總是用過一陣子過一陣子的話來敷衍我,我什麽都清楚,我不說是因爲給你制造太大的壓力,可你能不能抽空想想我?想想你身邊的女人..”
邊說話,蘇菲的眼淚邊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滴滴答答的往下滑落,看着這個從懵懂一直陪伴我到而立之年的女人,我頭一次發現她真的成熟了好多,過去那股子青春的氣息,好像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到了,我突然意識到她已經把自己短暫的青春,毫無保留的交給了我,交給了無休止的等待和無休止的孤獨。
“老婆,對不起..”我咬了咬嘴唇,聲音很小的望向她:“這次說真的,三個月後,不管事情進行到哪一步,我都會毫不猶豫的跟你走,說瞎話生兒子沒屁眼的。”
“滾。”蘇菲“噗嗤”一下被我逗笑了,一指頭戳在我腦門上臭罵:“憑啥我兒子要爲你還賬,沒屁眼也是你沒屁眼。”
“對對對,我沒屁眼。”我忙不疊的改口,順勢将她拽到了我懷裏:“來媳婦,嘴兒一個,今晚上我都快吓尿了,以爲再也嘴不到你了。”
“嘴什麽嘴!别碰老娘,還沒消火呢。”蘇菲半推半就的掙紮幾下,最後看實在拗不過我,又怕碰到我骨折的地方,才餘怒未消的作罷。
幾分鍾後,蘇菲眼睫毛上沾染着淚滴,小腦袋倚靠在我肩頭輕嗔:“老公,我拜托你了,求求你了,往後咱們能不能不幹這種讓人提心吊膽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圓圓起訴書都已經寫好了,馨然也買了機票,打算今晚回石市,雇人殺了賀鵬舉。”
“這麽誇張?”我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這倆妮子這麽瘋狂。
真應了那句話,永遠不要低估女人的發狠程度和爲男人不惜一切的執着。
“嘭..”
就在這時候病房門突兀的被撞開,歐豪滿臉尴尬的站在門外朝着我們擠眉弄眼的磕巴道:“内啥,嫂子..我能不能借用三哥幾分鍾時間,關于這次的事情,我倆先對好口,省的明天去警局,我有啥地方說的露餡了。”
“你給我記住了,再有下次,我肯定出去偷漢子。”蘇菲臊紅着小臉從我懷裏掙脫出來,異常彪悍的指着我呵斥一句,然後逃也似的快步走出病房。
“讓瞎子和圓圓也進來吧。”我想了想後沖着歐豪點點腦袋,說完以後又覺得不妥,幹脆道:“把所有人都喊進來吧,我一次性交代清楚,省的挨個叮囑你們。”
沒多會兒外面的人都走了進來,病房裏頓時塞的滿滿當當,我環視一眼大家道:“我安排完誰的任務,誰就先離開,夜長夢多,争取不給賀鵬舉半點反應的機會。”
猛不丁我發現貌似除了躲事兒的誘哥和魚陽以外好像少了兩個身影,好奇的問道:“咦?白狼和栾建怎麽沒過來?”
蘇菲低聲回答:“小白在工區,怕有人跑咱們工區搗亂,栾建不知道去哪了,你出事以後,我給他打過電話,他說馬上過來,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估計他那頭的事兒更重要一些。”我點點腦袋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輕聲道:“小樂待會受累,把女眷們安全護送回工區,工地運作方面我也插不上手腳,還得麻煩你多幫襯,明哥那頭我打過招呼了,你的薪金問題,過幾天我會給你個滿意的數字。”
“三哥,這話說的就遠了,起初我确實是存在幫忙走過場的想法,但是相處了一段時間,大家都清楚彼此是什麽人,我雖然不是咱王者的人,但我覺得拿橋梁公司當成自己家看待。”周樂滿目認真的出聲。
“客套話不多說,誰出來上班都不是爲了學雷鋒,感情歸感情,薪金是薪金,你要是再多絮叨,我可罵你虛僞了啊。”我笑了笑道:“我這個人出了名的摳門,讓我大方一次不容易。”
蘇菲幫腔道:“别客套了,真不是誰都能從你三哥手裏賺到錢,他願意給你,是因爲你有能力,而且你也做到位了。”
“第二件事哈,橋梁公司的法人代表明天過戶到我名下,蘇菲、陳圓圓、杜馨然隻任職,不摻雜任何股份分成,簡單點說,她們隻是打工的,不管賠賺都與她們無關。”我揉搓兩下臉頰接着道:“罪和瞎子那頭也盡快更換法人代表,安排一個跟自己一條心,還不能脫離掌控的人,我的意思明白不?”
“就是找倆傀儡呗?”孟召樂心直口快的出聲。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至于什麽原因你倆自己琢磨,琢磨不明白就跳樓。”我咳嗽兩聲道:“小樂送女眷們回去吧。”
“成,明天我再來看你。”周樂很清楚後面我要說的話可能都是比較核心的東西,很有眼力勁的點點腦袋。
蘇菲和杜馨然依依不舍的離開,屋裏頓時隻剩下陳圓圓一個女的。
等周樂她們走遠以後,我倚靠着枕頭坐直身子,掃視一眼小哥幾個道:“這次是你們獨立面對賀鵬舉,沒有任何一個哥哥輩兒的在旁邊幫忙,所以具體應該怎麽走,自己多三思而後行,罪和瞎子從明天開始大肆的收購正規場子,不管是酒店、商店還是一些小工廠,隻要你們感覺能夠盈利的,就收購過來,沒有錢自己想轍。”
“貸款可以不?我最近跟黃島區農行的信貸部主任打的火熱。”皇甫俠低聲問道。
我不耐煩的呵斥:“那不歸我考慮,我說了具體如何落實,是你們的事兒。”
“明白了。”哥倆一齊點點腦袋。
我擰着麽眉頭,目光冰冷的重複:“記住,給人一種王者要大肆擴張的感覺,但法人代表隻能是别人的名字,出了事兒可以随意抛棄的那種。”
兩人點點腦袋,我又看向歐豪和瞎子道:“關于今晚上我被綁架的事情,咱們對好口供,圓圓你自己記錄一下..”
半個多小時後,我将我從手術室裏琢磨出來的說辭跟幾人說了一下,完事輕問:“還啥需要補充的地方沒?”
陳圓圓看了眼自己記錄的資料,咬着筆杆柔聲道:“有,你被綁架到鄉道那裏,我覺得應該一口咬定就是賀鵬舉幹的,反正當時沒有人可以證明,怎麽說在咱自己,無非就是多跟漕運商會的律師打幾場嘴官司的事。”
我笑着擺擺手頭說:“不需要,咱們根本鬧不到法庭上,我可以告賀鵬舉蓄意謀殺,他也有證據告我買兇殺人,最多結果就是雙方扯平,我們誰也不告誰。”
陳圓圓又低頭仔仔細細看了遍記錄,點頭道:“如果隻是跟警察交涉的話,咱們的說辭沒任何問題。”
“行吧,你們也撤吧。”我擺擺手示意他們離開:“瞎子,把你圓姐給我平平安安送回去,少一根汗毛,我剁了你的狗頭。”
皇甫俠忙不疊拍着胸脯保證,陳圓圓卻抿嘴粉嫩的小嘴唇,聲音很小的喃喃:“我今晚上就不走了,你這邊總得有人照顧,看你臉髒的,我去問問醫生現在還沒有熱水..”
說着話,陳圓圓挪着小碎步逃離病房。
“噓..”
随着房門“嘭”一下合上,一衆小赤佬頓時發出怪笑聲,紛紛沖我遞上暧昧的眼神。
饒是我臉皮厚如城牆,被這麽多人瞅着也覺得有點下不去台,幹咳幾下,作出一副兇狠的模樣道:“噓個蛋,繼續說正事兒,樂樂和阿候,你倆待會去警局,約出來内個姓梁的絡腮胡談談。”
“談啥師父?”阿候傻乎乎的問我。
“談他需不需兒子,你過去給他當,操!”我氣的直接拿枕頭砸在阿候的身上,恨鐵不成鋼的臭罵:“滾出去給我買夜宵!”
“哦..”阿候弱弱的縮了縮脖頸。
孟召樂吸了兩下鼻子,試探性的問我:“哥,你是讓我倆找那家夥聊聊有沒有可能改變口風?讓狗日的反咬賀鵬舉一口?”
我搖搖頭解釋:“反咬沒可能,那家夥不知道在黃島區混多久了,吃賀鵬舉的估計比吃他老子的還要多,屁股肯定不幹淨,就跟他談談天氣和心情就OK,我的目的不是希望他幫咱幹啥,而是想讓他哆嗦,他隻要一哆嗦就會去求賀鵬舉趕緊想辦法,我跟老賀這麽僵持着不是辦法,總得有人先妥協,我這個人天生就不愛跟籃子說軟話。”
年齡比二代們都要大上一圈的鬼哥,幹澀的問我:“我呢,三哥?我這幾天幹點啥?”
我爽朗的一笑道:“什麽都不幹,沒事就到漕運商會的總部樓附近轉悠兩圈,記得一定要讓他家的保安看到你,不用跟他們發生任何争執,老子要敲山震虎,賀鵬舉不是跟我玩套路嘛,我就虛虛實實的陪他遊戲一場,讓狗日的想破腦袋也猜不出來我打算使哪隻腳丫子踩他臉。”
孟召樂挺費解的問:“那咱具體使哪隻腳丫子踩他啊?”
“借别人的腳丫子,讓蘭博踩他更帶勁兒!”我吐了口濁氣,扭頭看向歐豪道:“豪子,這幾天跟孫赢聯系的勤點,想辦法讓他安排你跟蘭博見面,等你跟蘭博碰上了,我再告訴你後續怎麽走,在孫赢面前你盡量表現出一副對我特别不滿的模樣來,今晚上咱們說的話,你可以選擇性的跟孫赢透漏一點。”
歐豪輕問:“孫赢不是賀鵬舉的人嘛?跟他說,賀鵬舉肯定知道啊。”
“所以我讓你選擇性的跟他聊,什麽能聊什麽不能聊,你不會心裏沒數吧?”我表情自然的拍了拍他胯骨道:“朋友分遠近,今晚上我既然能讓你全程聽完我的話,就說明沒拿你當外人看。”
“我懂。”歐豪趕緊回答。
我總結似的擺擺手道:“行了,咱們就聊到這兒吧,鬼哥晚上留下,其他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打發走一衆人,我讓鬼哥将房門反鎖,壓低聲音道:“鬼子,剛剛我說的話作廢,明天你去陸峰那買一批帶遙控的雷管,這陣子想辦法往漕運商會的總部樓每層都放點,不用那種威力巨大的,隻要能發生點動靜,吓唬吓唬人就可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