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地?我還得把飯給你端到手邊呀,用不用再喂喂你啊三寶寶?”王興斜楞眼睛瞟了瞟我,朝着廚房的方向努努嘴:“趕緊端菜去,還有你們幾個小王八蛋也别鬧騰了,洗手準備碗筷。”
“三哥,來嘴兒一個。”胖子沒正經的朝我吧唧兩下厚嘴唇子,朝我撅動兩下。
“嘴兒你妹,你倆好端端的跑回來幹啥?”我瞪着眼珠子呵斥胖子和王興:“我跟你們說沒說過,家裏的事情我可以解決,你們啥意思啊?”
“什麽啥意思?”王興撇撇眉毛嘟囔:“看把你美的,誰告訴你,我倆回來是奔着你的,玥玥和倩倩想菲姐了,我們回來特地給菲姐請個安,趕緊端菜去,吃完飯,擱你這兒休息會兒,我們就準備啓程了。”
我錯愕的問道:“啓程?幹啥去?”
胖子将手裏的那盤菜放下,憨厚着在圍裙上搓了搓手掌嘟囔:“環遊全國呐,倩倩說希望我們孩子出生之前能把祖國的山山水水都轉一圈,玥玥剛好回去給他爸過壽,這是我們的第一站,第二站是石市,回去蹭倫哥,第三站是臨縣,去看看陳花椒那個傻籃子..”
我揉了揉眼眶,懵逼的問道:“呃?她倆也跟着你們回來啦?”
胖子咳嗽兩聲嘟囔:“一聽你這話就雞八外行,沒有媳婦陪同,我和興哥有膽子跨越幾千裏回國不?她倆擱辦公室裏養胎呢,我上去喊她們,你們趕緊把桌子收拾幹淨。”
沒多會兒,我們一幫人圍在兩張八仙桌拼成的大型飯桌前坐下,男的坐一邊,幾個女的叽叽喳喳的聚在一起,柳玥和劉晴全都挺着個大肚子,看架勢至少得有五六個月了,怪不得胖子說,兩人在養胎。
魚陽賤嗖嗖的抿嘴壞笑:“你倆這種播的挺同時哈。”
王興樂呵呵的出聲:“那必須的,我倆當初商量的就是倆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
“牛逼!”
一幫人齊齊朝着王興翹起大拇指,氣氛無比的熱烈。
王興一手端起酒杯,一手輕輕拍打兩下桌面,笑問:“咱是集體整一個還是讓咱家領袖先發兩句言?”
“整啥整,喝就完了。”我趕忙擺擺手。
胖子挪揄的笑道:“說兩句呗三哥,挺長時間沒聽你吹牛逼,我現在吃飯都得靠嚼消食片才有胃口。”
蘇菲也沖我眨巴兩下眼睛微笑:“就是,整兩句應應景,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團聚到一起。”
我猶豫片刻後,徑直站起身子道:“好,那就說兩句吧,在座的各位不論男女老少,都是我趙成虎的親人,你們中有一部分人從我青澀陪伴我到成熟,還有一部分人是從成熟陪伴我到而立,拿一輩子僅有一次的青春在陪我闖蕩,不管是我的幸運還是你們的不幸,我們就這樣懵懵懂懂的一路相守,今天我不想喊什麽口号,就一句話,感激陪伴,感激遇見!”
一桌人齊刷刷的端起杯子呐喊:“感激陪伴,感激遇見!”
魚陽抽搐兩下鼻子呢喃:“擦,這念過夜校的就是不一樣哈,幾句話把我的小眼眶都給說紅了。”
“别的要求沒有哈,就一句話,吃好喝好,完事各自滾蛋!”我龇牙一笑,端起酒杯将整整二兩多的“二鍋頭”一口悶進嘴裏,辛辣的酒精從喉嚨流入我的胸腔,如火一般熾熱,我知道自己咽下去的不止是酒精,還有我們的青春。
王興歪着腦袋将杯子湊到我面前,粗犷的吱聲:“看出來你小子不好客了,還特麽沒開飯,就嚷嚷着讓我們滾蛋,不行,我必須跟你喝一個。”
“喝!”我來者不拒的跟他“叮”的撞了下酒杯,大口灌進嘴裏。
胖子也端起酒杯朝我舉過來:“三哥,咱們有日子沒喝了哈,真雞八懷念,當初兩人一瓶小燒酒,蹲在街頭踩妹子多大尺寸的日子,這麽多年我跟着你,罪沒少受,福也沒少享,我不後悔,如果人生能夠重來一次,我指定比這輩子做的更好。”
“少說兩句髒話,當着孩子面呢。”柳玥轉動眉目的白了一眼胖子,輕輕撫摸自己凹起的小腹。
“對對對,文明用語,我先自罰一杯。”胖子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揚脖“咕咚”幹了一大口,這才“嘶嘶..”的嘬着嘴角,朝我碰了一下杯道:“知道你挺累的,勸你跟着我們走,那不現實,除了能說句辛苦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我一把摟住胖子的肩膀樂呵呵的笑道:“表達個毛線,路是我自己的選的,平坦也好,坎坷也罷,都得走完,你和興哥能上岸,我就比啥都開心,來吧!都在酒裏了,提前預祝你們這趟全國之旅,能夠玩的開開心心,也祝福咱家還沒有降臨的兩個大寶貝咯噔能夠健健康康,争取這輩子都不再走咱們的老路。”
王興紅着眼睛看向我道:“到時候我們這倆當爹的管不住,全得指望你這個老幹爹。”
我當仁不讓的拍着胸脯道:“好使!來吧,兄弟們!集體走一個..”
所有人端起酒杯碰撞在一起,一頓屬于我們這些人期盼已久的家宴正式拉開帷幕。
胖子指了指飯桌正當中的一盤苦苣拌黑木耳,沖着哥幾個擺手:“對了,來嘗嘗我這道菜,青春的味道!”
“看把你能耐的,都開始創造菜系了..”我瞟了一眼胖子,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一股濃郁的芥末味瞬間直逼我後腦勺,我的眼淚瞬間不受控制的淌落下來,朝着胖子臭罵:“你爹個籃子的,這是放了多少芥末。”
“别着急啊,你再慢慢咀嚼一會兒。”胖子煞有其事的沖我努努嘴。
我傻不愣登的大口嚼了幾下,一絲若有似無的甘甜味兒在我舌尖徘徊,那種滋味很奇特。
胖子“咔嚓咔嚓”嚼了兩口,朝着其他人王婆賣瓜似的自誇:“苦苣的生澀,芥末的辛酸,外加上木耳的一點清甜,咱這道菜是不是跟青春的味道一樣一樣的?”
誘哥好像個美食家似的拍着大腿感慨:“确實,讓我想起來我上高中那會兒的初戀女友了,當初瞅見他的一颦一笑都美的跟傻似的,盡管那笑容可能跟我五官,但一點不妨礙我高興一整天,每次我倆吵架,我都患得患失的恨不得想上調,那會兒的快樂遠遠比悲傷要多的多啊。”
魚陽斜眼耍賤:“你不是告訴我,你念完小學就去當兵了嘛?咋又蹦出來個高中初戀女友?不行,這事兒我回頭得跟雨落唠唠..”
誘哥好像被踩着尾巴似的,嗷嗷臭罵:“滾你大爺的!好不容易回憶起來點情懷全讓你個傻逼給破壞了,小學就當兵?我尼瑪當的什麽兵?童子軍嘛,傻X!”
“哈哈哈..”一桌人頓時笑的前俯後仰。
我則将目光看向了對面的蘇菲,如果論起來青春,沒有人比她對我更有發言權,這些年我身邊的人一直在走馬觀花的輪換着,唯有她始終不動不移的守在我身邊,從青澀時候的一無所有,再到成年以後竭盡全力。
我嘴唇蠕動朝着蘇菲輕輕念叨:“媳婦,辛苦了..”
“你在,就好..”蘇菲紅着眼圈,使勁朝我搖了搖腦袋。
這頓酒,我們喝了足足能有四五個鍾頭,其實酒桌上的菜盤早就空了,酒瓶也早就幹了,但大家就是坐在原地不願意動彈,哪怕是無恥的裝成還有酒的樣子,低頭抿杯壁也就是不樂意散場。
魚陽紅着眼睛搖搖晃晃的起身:“沒酒了,我出去再買點..”
“不買了,就咱們這幫人聚在一塊,哪怕是兩個釀酒廠也能給他幹破産,唠唠嗑吧。”王興一把握住魚陽的手腕搖了搖腦袋。
這時候門口的皮門簾很突兀的被掀開,接着邵鵬和朱厭腦袋上盯着雪花,哈着白氣走進來,邵鵬氣呼呼的喃喃:“操,讓我們來喝酒,沒酒還喝個屁,幸虧我和朱哥自己随酒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