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鵬舉微微一笑,有節奏的“哒哒”叩擊幾下桌面,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左右手個握起一隻茶杯,輕輕的碰撞在一起,仰頭問我:“你說我力氣再大一點會怎麽樣?”
我實事求是的回答:“要麽一損一全,要麽兩敗俱傷。”
“如果我在中間加一層海綿呢?”賀鵬舉接着又問。
歐豪提了口氣道:“應該啥事都沒有吧。”
賀鵬舉點點腦袋說:“對,把這個茶杯比作王者和漕運商會,兩者不存在誰怕誰,但是碰撞在一塊,極有可能兩敗俱傷,我不相信三弟願意看到這種情況出現,蘭博就是那層海綿,我們之間的緩沖地帶,我的意思三弟能明白麽?”
我擰着眉頭反問:“他真能成爲我們之間的緩沖麽?”
賀鵬舉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幹練的笑道:“他勢大之後的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反撲你我,王者、漕運商會節節敗退,擔又想保存自己,唯一的方法是什麽?自然是聯盟,青市大亂,各方戰犯齊聚,上頭的目光一定會注意到這裏,而你我不幸的在這場混亂中葬身火海,上面盯了這麽久,怎麽可能允許毫無建樹,你猜他們會怎樣?”
我歪着腦袋看向他輕問:“你這法子,我怎麽聽着那麽耳熟呢?”
“上次我求三弟出獄,三弟給我支的招,我加以完善罷了。”賀鵬舉沒有絲毫避諱的說:“我不知道三弟每天早上睜開眼後是什麽感受,反正我是總覺得生命好像開始已經倒數,這種滋味實在太難捱了。”
我抿了一口茶,沉思了足足能有七八分鍾後,才面色正經的看向他問:“這局棋從什麽時候開始下?”
賀鵬舉壓低聲音道:“今天,即刻!你我會談發生矛盾,兩幫人血拼,高端兄弟死傷過半,實力大打折扣,徹底拉開了王者和漕運商會之間的戰鬥,蘭博巧遇貴人,正式重新回歸青市。”
“貴人在哪..”我迷惑的眨巴兩下眼睛。
賀鵬舉将杯中茶一飲而盡,側頭看向坐在旁邊的歐豪:“待會我給你個地址,鴻門另外一位大拿孫赢在等你,至于你們是如何背着三弟走到一塊的,孫赢會詳細告訴你。”
我詫異的問道:“孫赢是你的人?”
“呵呵。”賀鵬舉沒有回答,伸了個懶腰道:“咱倆有時候真的特别像。”
确實,我和賀鵬舉的做事方法特别相近,我在蘭博的身邊安插了宋子浩,他從鴻門安排了孫赢,目的不言而喻,想到這兒我突然意識到了蔡鷹,我既然能在賀鵬舉的跟前放一顆棋子,賀鵬舉會不會也同樣往身邊設置了一根障礙?想到這兒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我沒有再繼續深問下去,這種關乎自己核心機密的東西,賀鵬舉不會告訴我的,咳嗽兩聲道:“據我說知,孫赢和蘭博貌似也不太對付吧?”
賀鵬舉笃定的笑道:“他們再不對付,畢竟也同氣連枝,隻能算是自家兄弟内鬥,眼瞅着鴻門都快團滅了,孫赢怎麽可能坐視不管?這些細節都不是問題,現在的關鍵是,你我能不能精誠合作?”
我實話實說的吐出自己的擔憂:“我擔心你耍我,最後我反而變成了背黑鍋的那位,對你來說蘭博實在算不得什麽威脅。”
“同樣。”賀鵬舉點點腦袋道:“所以我們之間唯一的橋梁或許就是大偉那孩子了。”
這時候包間的門“蹭”一下被拽開,雷少強和賀鵬飛同時出現在門口,雷少強舔了舔嘴唇笑着看向我道:“三哥,其實還有個法子,我和賀鵬飛互換東家,拿自己當彼此的人質。”
很明顯這倆人應該一直都在門外,把我和賀鵬舉的對話他們聽的清清楚楚。
“我不同意!”
“不行!”
我和賀鵬舉異口同聲的出聲,這場聯盟說白了隻是應付上面的鍘刀,其實我們心中都打着各自的小九九,估計都想着怎麽趁機将對方踢出局,如果互換這麽重要的人質,最後想翻臉也翻不成,費這麽大勁兒的結果依舊是握手言語。
賀鵬飛咬着嘴唇低聲道:“弟,沒什麽意外的話,這場混亂結束,你和趙成虎恐怕都将永久退出青市,王者和漕運商會也不會再存在任何矛盾,沒必要非要争出個孰強孰弱。”
雷少強同樣面帶懇求的說:“三哥,鍘刀的問題不解決,即便王者穩壓漕運商會一頭又如何?你沒了,想過多少人會傷心會難過麽?到時候阿國那群戰犯前仆後繼的返回國内,王者真有可能分崩離析。”
我和賀鵬舉對視一眼,沉默良久後,他先朝我抻出手道:“永遠擁有一個合格的對手可能也是件幸運的事情,我哥暫時跟你們走,但如果他掉一根頭發,我必定傾漕運全力死戰王者。”
我抽了口氣,跟他把手握在一起冷聲道:“一樣,我兄弟假如受到半點委屈,我肯定會将漕運商會連根拔起。”
賀鵬舉松開我的手,往後倒退兩步,抓起茶杯“啪”的一下摔在地上,面色嚴肅的低吼:“棋局正式開始,雖然是演戲,但我肯定不會手下留情,戲碼期間,生死各安天命!”
雷少強和賀鵬飛很有默契的一齊退出房間。
“來吧!”我一腳直愣愣的踹向賀鵬舉,賀鵬舉身子往旁邊微微一側,抓起椅子就朝我砸了過來,與此同時隔壁房間裏也“噼裏啪啦”的傳來打鬥和咆哮聲。
躲開帶風的椅子,我“呼啦”一下掀翻茶桌,撿起半塊茶杯碎片狠狠的朝賀鵬舉紮了上去,一直以來我都知道賀鵬舉肯定深藏不露,但沒想到他的功夫明顯不在我之下,賀鵬舉擡起胳膊抵抗,茶杯碎片在他小腹戳了一個血洞,他不退反進,一拳頭重重的砸在我腦門上,打的我踉跄的往後倒退。
喘息了幾口後,我倆再次如同兩條瘋狗似的撕咬在一起,看似演戲,實則我倆全都不遺餘力,這麽久以來,我和他或許早就盼着能夠跟對方真槍實彈的幹一場。
賀鵬舉大我幾歲,體力相對來說沒我好,但經驗卻比我要老道,我瘋狂的朝他攻擊,他巧妙的防守迎戰,一時間打的旗鼓相當,誰也沒讨着什麽便宜。
兩三分鍾左右,外面突然傳來“嘣,嘣..”
幾聲槍響随即響起,我和賀鵬舉同時停手,拔腿朝外面跑去,這家茶社距離市政府不過幾站地,開槍!簡直就是找死。
跑出包間,外面的走廊仿若災後現場似的,四處全是茶杯、茶壺的碎片,地上斑斑血迹格外顯眼,幾間包房門被踹爛,白狼和幺雞拳拳到肉的對拼在一塊,阿候攙扶着魚陽一人攥着一把槍正朝對面的包間裏射擊,對面房裏同樣也不甘示弱的開火。
“槍收起來,趕緊走!”我朝着魚陽、阿候低吼一句。
賀鵬舉同樣大吼一聲:“全給我跳窗戶撤退!”
我們兩幫人就此分開,臨走的時候,賀鵬舉指着我怒斥:“趙成虎,這個梁子咱們徹底結下來了,你給我等着!”
我毫不吃虧的回罵一句:“草泥馬,此生不滅漕運商會,老子都不帶承認是你爸爸的..”
我們幾個人急急忙忙的往茶社外面跑,跑到門口的時候,剛好看到捂着小腹蹲在一樓大廳的賀鵬飛,這家夥看來傷的挺眼中,有氣無力的倚靠在牆角,随時可能暈厥過去,我趕忙朝阿候擺擺手道:“抓走他..”
“三子,強子不知道哪去了?”魚陽焦急的看向我。
“先走!”我紅着眼睛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