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4宣戰

瞅着賀鵬舉那張陰陽怪氣的臉,我恨得牙齒“吱嘎”作響,深呼吸兩口氣指向他冷笑:“老賀,你真是越活越狗了!”

“我想當個紳士,是你把我逼成了痞子!”賀鵬舉摘下來臉上的墨鏡,露出兩顆充滿血絲的眼珠子,然後又擡起胳膊,指了指手臂上箍的白色布條獰笑:“知道我是爲誰披麻的不?”

我咬着嘴唇低吼:“看來魏海的死非但沒有喚醒你,反而讓你變得更魔怔了。”

賀鵬舉推開車門走下來,臉上肌肉抽搐兩下道:“呵呵,海哥死了我雖然難過,但肯定不會跟瘋了似的想和你拼個魚死網破,可他妻子和孩子也沒了,你說我要是沒點做法,怎麽跟我漕運商會的三百弟兄交代?”

我楞了幾秒鍾,表情認真的解釋:“我沒讓人碰過魏海的妻兒。”

賀鵬舉眼中流着淚,拳頭攥的死死的,抽泣的呢喃:“我知道,她們是自殺的,海哥死的第三天,我嫂子帶着孩子喝農藥走了,你毀了一個家,毀了我這輩子最虧欠的哥們,王者得爲他們血債血償!”

或許真正的難過并不是抱頭痛哭,而是類似他這樣的無聲哽咽。

“我...抱歉..”我瞬間語頓,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麽,正如小佛爺走前說過的那樣,其實我們沒有打算真要誰的命,隻不過想讓賀鵬舉低個頭,踩着漕運商會上去,可沒想到魏海性格那麽烈,真用自己的小命捍衛漕運商會。

賀鵬舉瞟了一眼滿地是血的那幫老主顧,重新戴上墨鏡,桀骜不馴的冷哼:“不用特麽跟我假惺惺的,我賀鵬舉放下刀快十年了,是你逼的我又重新拎起來,既然你想試試馬力,那咱們就以青市一萬一千多公裏的土地當賽道,好好的飙一把!”

雷少強擰着眉頭低喝:“賀老二,你不用裝的跟什麽似的,既然你喜歡跑馬,那咱就磕一下呗!”

“我喜歡?呵呵..”賀鵬舉突兀的放聲大笑,眼中閃過一抹寒芒,咬着嘴皮癫吼:“那天晚上你們四個昂頭挺胸的離開黃島區是何等的春風得意,而我們隻能像條狗似的蜷縮在牆角舔舐傷口,”

不等我再說什麽,賀鵬舉拽開車門直接坐進車裏,朝我招招手獰笑:“祝你好運三弟,那群躺下的人裏,有位爺的親大哥好像在京城給某位首長當警衛員,你不是喜歡玩腦子嘛,喜歡用半黑不灰的手段混社會?那我就用你最擅長的碾壓你,保重!”

啓動着車子以後,賀鵬舉将手機貼到耳邊打電話:“喂,是青市法治欄目中麽?我想給你們提供一個素材,市南區的地雷慢搖吧門口,五分鍾前發生了一起黑澀會鬥毆事件,場面極其血腥,對對對..就是龍華路這個地雷慢搖吧..”

雷少強焦急的問我:“三哥,這逼給電視台打電話了,咱們要不要趕緊把人送去醫院?”

我想了想後,朝着孟磊道:“小磊,你喊幾個服務生把這些人先送到醫院,該怎麽治怎麽治,如果有記者找過去,不用跟他們多廢話,直接掉頭走人就可以。”

賀鵬舉整這一出肯定還有别的後手,正常狀态下的他,做什麽事情可能還有所顧忌,可是現在這家夥完全就是一頭受傷的野獸,誰碰咬誰,我不敢讓雷少強再去冒這個險。

孟磊點點頭,領着幾個服務生,找了幾輛出租車将那幾個倒黴的老主顧送進車裏,臨走的時候,那個胖娘們還嘴不閑的指着我鼻子叫嚣:“你們等着收法院傳票吧。”

等他們走後,我又喊幾個服務生将門口的血迹和殘骸收拾掉,給罪打了個電話,讓他抓緊時間找幾台拖車将門外的那些豪車先送到修理廠,最後給歐豪撥通電話,什麽都沒說,隻是語氣嚴厲的催促:“馬上過來,事情鬧大了。”

放下電話後,我蹲在慢搖吧門口的台階上,點燃一支煙,揣摩賀鵬舉下一步會幹什麽。

雷少強湊到我跟前低聲道:“三哥,剛剛瞎子給我打電話了,說是漕運商會的總部樓,自門口一直到廣場全都挂滿了靈幡,今天好像魏海出殡,讓我問你一聲,他還需要過去不?”

“不用去了,梁子解不開,去了也沒啥實際作用,賀鵬舉都給咱宣戰了,再拿熱臉貼他的冷屁股,好像我多怕他似的。”我搖搖腦袋苦笑。

我倆從慢搖吧門口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鍾,歐豪風風火火的開台越野車跑了過來,滿頭大汗的問我:“出什麽大事兒了?”

“先準備一大筆錢吧..”我揉搓兩下太陽穴,将剛剛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歐豪說了一遍。

歐豪氣的渾身直哆嗦:“操,賀鵬舉是他媽有病吧,先找一批有梅毒的小混混跑到店裏禍害小姐,然後又讓這些小姐把病傳給客人,這些我不說啥了,麻痹的安排人在我店門口砍人是想把我徹底往死路上逼麽!”

雷少強遞給歐豪一支煙,歎氣道:“豪子,這店如果實在幹不了,就兌出去吧。”

“不能兌!”

“不兌!”

我和歐豪異口同聲的出聲,我清了清嗓子道:“賀鵬舉現在瘋了,如果咱們繼續讓步,這狗日的隻會變本加厲,還不如跟他硬扛到底,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能熱血到什麽時候。”

歐豪則舔了舔嘴唇幹澀的解釋:“這店不止是我的心血,還是我爸和幾個叔伯洗錢的第一站,兌出去的話,很多事情會露餡,三哥,我應該怎麽做?”

我沉默片刻後,低聲道:“想辦法補救吧,待會你找個中間人去趟醫院,你自己别過去,他們現在對你正怨聲載道,去了反而起反作用,先想辦法讓幾個受傷的老主顧閉上嘴巴,再趕緊讓你爸聯系一下電視台的領導,事情千萬要捂住,不要再繼續擴大,否則就是大問題。”

雷少強側頭看向我問:“那剩下那些染病的客人咋整?不聞不問麽?”

“媽的,把這茬給忘了!”我拍了拍後腦勺,沖歐豪問:“你知道有多少小姐染病了不?”

歐豪苦笑着搖頭說:“這玩意兒根本沒法統計,基本上一個有病,其他的都跑不了,你也知道,客人不會磕着一個找,通過這個染上病,可能又傳給另外一個小姐,而小姐本身不知道,可能會傳給别的客人..”

我深呼吸一口氣,狠下心說:“賠本就賠本吧,通知你底下的小姐從今天開始全部不要來上班了,更不許再到場子裏拉生意。”

“全都開了?”歐豪愕然的張大嘴巴:“這一下得好些人失業,而且再臨時從外地調一批過來,怎麽也得一個禮拜,這期間損失點錢是小事,就怕招牌被砸了。”

我煩躁的問他:“那你還有别的法子麽?有病的給她們拿錢看病,沒病的也不要了,一個人該補多少錢你自己看着掂量吧,生活不易,不要難爲她們。”

歐豪呆滞了幾秒鍾後,表情沉重的點點腦袋:“好,我這就去安排..”

我拍了拍歐豪的肩膀,語氣真誠的說:“對不住了豪子,讓你平白無故陪着我受這麽大損失,這錢我幫你分擔一半。”

“别這麽說三哥,你也不想的。”歐豪頹廢的搖了搖腦袋。

整個一下午,我親眼目睹了很多住在慢搖吧的小姐提着行李失落的離開,甚至還有不少人哭紅了眼睛,倒不是她們對這裏多有感情,而是好不容易才在一個地方站穩腳跟,又得四處漂泊。

我不知道歐豪是通過什麽樣的方式,讓那幫小姐離開的,可能是利誘,可能是威逼,還有可能是恐吓,總之我看着心裏特别的沉重,可以說她們是被我逼走的,可是我不這麽幹,歐豪受的損失可能會更大。

當天晚上,整個“地雷”慢搖吧就變得冷清了很多,不少來打“野味”的客人都是敗興而來,失望而歸,我和雷少強陪着情緒低落的歐豪坐在吧台前面随意的喝着小酒,他表面上裝作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實際上下午的時候,我看到他蹲在衛生間裏抹眼淚,正如他說,這家慢搖吧裏傾注了他太多的心血。

報社的事情和那幾個受傷的老主顧具體是怎麽解決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看到孟磊回來的時候,明顯輕松了很多。

我摟住歐豪的肩膀輕聲安撫:“豪子,這事兒肯定有個說道,隻不過賀鵬舉下手下的太突然,我一時間沒琢磨明白,你能我緩口氣,我肯定把你失去的,雙倍奪回來。”

冷不丁我們背後出現一個男人的聲音:“有時候吧,我覺得你們還是太愚昧。”

我扭頭望過去,見到郝澤偉不知道啥時候出現在我們後面,郝澤偉拍了拍歐豪的肩膀,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的端起我的酒杯,笑着說:“挺簡單的事情愣是琢磨的那麽複雜,先找出來那幾個攜帶埋汰病毒的小混混,直接交給我,我想辦法讓他們供出來誰是幕後指使,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兒,不僅有損道德,也觸犯的法律,嚴格點說都可以告他們故意傷害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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