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豪一頭霧水的說:“剛接上城陽區的幾個領導打算去玉皇嶺,你不是讓我跟劉國平溝通一下嘛。”
我吐了口濁氣道:“那事兒暫時放一放,馬上給你爸打電話,讓他想辦法聯系城陽晚報的負責人,麻痹的,被人給陰了!”
歐豪有些賭氣的問:“到底怎麽回事啊?你這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到底想讓我幹啥?”
我歇斯底裏的咆哮:“我他媽讓你幹啥你就幹啥,能不想不問那麽多?能不能!”
歐豪沉默了幾秒鍾後問:“行,我馬上聯系我爸,咱們在哪碰頭?”
“到豐美賓館門口吧。”我想了想後吐出一個地址:“我二十分鍾以後就到,見上面再細談吧。”
“嗯。”歐豪沉悶的回應了一句。
放下手機,我又給蘇菲打了個電話,讓她交代陳圓圓和杜馨然一聲,這兩天沒啥事就别亂跑,蘭博和哈森這兩王八犢子現在也在城陽區,保不齊他們會幹出來什麽埋汰事兒。
蘇菲欲言又止的呢喃:“老公,今天是元旦。”
我無比郁悶的出聲:“我都快被人玩成個蛋了,先撂了,回頭再打電話吧。”
十多分鍾後,我抵擋入住的賓館門口,歐豪也從一台“帕薩特”裏下來,直接鑽進我車裏,我迫不及待的問:“剛才我沖動了,語氣不太好,對不住了豪子,事情你聯系的咋樣了?”
歐豪擠出一抹笑容道:“沒啥大問題,城陽晚報的主編跟我爸是黨校的同學,我剛剛跟他打過電話了,他說馬上就過來,到底出什麽事情了?”
聽說歐豪聯系到了報社的主編,我這才松了口大氣道:“别雞八提了,今天早上..”
我将事情的大緻經過跟歐豪說了一下,歐豪聽完頓時驚愕的張大嘴巴:“蘭博和哈森智商這麽高?”
我恨恨的咒罵:“老母豬戴胸罩,一套又一套,而且這事兒背後不定是誰在支招,隻要那幾個記者拍的東西不被曝光出去,事情還好解決,橋梁公司我剛剛才拿下,連更名和奠基儀式都沒舉行,這要是弄的滿城皆知,公司也算徹底特麽黃了。”
歐豪替我點燃香煙後,輕聲問:“内個劉國平你打算咋解決?我聽誘哥說,人家張嘴就要一千萬。”
我苦澀吐了口煙霧道:“看情況吧,能談得攏最好,實在談不攏,隻能擔饑荒砸錢了。”
歐豪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事兒似的,臉色瞬間變得驚恐,結巴的說:“唉,防不勝防啊,我安排人在第六看守所把哈森一條腿給砸瘸了,這家夥現在恨我指定比恨你還厲害,三哥,不行這段時間我跟你呆一塊吧。”
“放心吧,他的目标不是你,跟我在一塊你更危險。”我拍了拍歐豪的肩膀保證,很多事情不能告訴歐豪,比如去找那個小女孩的時候,我和瞎子把哈森的親弟弟給做掉了,哈森如果報仇,肯定第一個把矛頭直指我,另外他就是條狗,主人讓他對誰下口對誰下口。
我倆聊了大概十多分鍾,歐豪的電話響了,他瞟一眼手機屏幕朝我壓低聲音道:“是城陽晚報的主編。”
我點點腦袋,示意他按下免提鍵,歐豪接下電話,挺熱情的招呼:“喂,孟叔,您到了沒有?”
電話那頭是個挺爽朗的男聲,笑呵呵的說:“小豪啊,事情我已經幫你解決了,那個記者是我們報社的臨時工,我剛剛把她解雇掉了,錄像我也幫你全部删除掉了,這事兒絕對不會曝光,不過你可得提醒你朋友一聲,往後做事三思後行,玉皇嶺的劉家宗族特别龐大,人口也多,趕緊給人處理明白,别弄出來什麽不必要的麻煩,今天我們報社的上級單位要過來視察工作,我就不過去跟你碰面了,有空到家裏來坐坐。”
我皺了皺眉頭道:“問他一共有幾段錄像帶。”
“孟叔,您删掉幾段錄像啊?”歐豪會意的問道。
電話那邊的人笑着說:“一個記者就安排一套采訪設備,肯定隻有一架攝像機啊,你這孩子怎麽連常識都不懂呢。”
歐豪打着哈哈道:“那行,麻煩孟叔了,我爸說家裏有瓶珍藏了二十年的賴茅,回頭請您喝。”
“不對,當時他們扛着兩架攝像機!”我猛不丁想起來剛剛的情景,一把奪過來歐豪的手機焦急的問道:“孟叔,我是小豪的朋友,您能不能告訴我,剛剛那三個記者同志的具體住址啊?”
“這..這不太符合規矩,況且我對他們也不是特别了解,通過人事科查的話,牽扯的人可就多了。”電話那邊的人明顯有些爲難。
歐豪拿起電話朝着那邊道:“孟叔,您幫幫忙,真是我拜把子兄弟的事兒。”
對方沉默幾秒鍾後道:“行吧,待會我短信發給你,你們可千萬别鬧事,幹記者這個行業的,誰都有一些圈裏圈外的朋友,事态一旦擴大的話,最後咱們都不好收場。”
“我明白孟叔,放心吧,我們的目的就是不把事情弄大。”歐豪滿口答應下來。
這邊剛挂斷電話,我的手機也同時響了,看了眼居然是宋子浩的号碼,我毫不猶豫的接了起來:“怎麽了?”
宋子浩一句廢話沒有,口氣嚴峻的出聲:“哥,馬上回工地!快點的,不然會出大事兒!”
我疲憊不堪的望向歐豪懇求:“豪子,記者的事兒你幫我搞定,務必把錄像拿到手,出點錢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不能被曝光,算哥拜托你了。”
“好。”歐豪也看出來我着急,忙不疊的點點腦袋道:“那我現在就去辦,有消息給你打電話。”
我雙手抱拳感激:“成,辛苦了!”
歐豪從車裏下去,站在外面朝我笑了笑說:“三哥,新年快樂哈,今天元旦,如果事情進展順利的話,晚上一塊吃個飯。”
我點點腦袋,一腳油門踩到底,奔着工地的方向急速駛去,距離工地還有老遠的時候,我就看到黑壓壓的一大群人,站在最前面的基本上全是打扮的溜光水滑的社會小夥,小夥的後面浩浩蕩蕩跟着一大票拎着洋鎬、鐵鍬的青壯勞力,将工區門口堵得水洩不通。
這幫人正跟我們工區幾個看門的民工互相推搡叫罵,我趕忙停車,奔着工區跑了過去,扒拉開擋在前面的人,問我們工區看門的民工:“到底怎麽回事?”
“你是工地負責人啊?”一個長得五大三粗,皮膚黝黑的年輕人指着我,唾沫橫飛的問:“今早上你們工地的人打了我爹和我大伯,這事兒怎麽處理?”
“我舅也被打了,現在人就住在醫院,醫藥費誰出?”
“欺人太甚,連老頭老太太都打,你們還是人不!交出來動手的包工頭!”
人群裏頓時爆發出幾聲咒罵,這幫本來情緒就挺激動的莊稼漢一個個瞬間跟打了雞血似的往工區裏面擁擠。
這時候早上跟誘哥一塊維護持續的兩個包工頭帶着一大票拎着鋼筋鐵管的民工也從工區裏跑了出來,其中一個包工頭指向對方臭罵:“草泥馬,一幫臭泥腿子沒完沒了是吧?”
我也不知道這個包工頭叫啥,忙不疊的推了他胸口一下擺手道:“你别吱聲,帶着工人們先回去,這事兒我處理!”
“你處理你麻痹!幹他們..”剛剛跟我對話的那個黑小夥很突兀的朝着我砸了一拳頭,身後暴躁的那幫莊稼漢立馬像是得到指令一般叫嚣着朝我的方向碾壓過來。
“慣的毛病,幹他們!”站在我旁邊的包工頭,一棍子砸向那個黑小夥,這一下導火索徹底被點燃,民工和莊稼漢們紛紛揮舞着各種家夥式打鬥在一起,場面完全失去控制。
我被人流擠到了邊緣,根本拉都拉不開,放眼望去,數不清的民工和莊稼漢拿着武器互相對毆,有人追,有人跑,工地裏面,周圍的大野地全都是人,咆哮聲、打罵聲、哀嚎聲,連成一片,這些平常總是露出憨厚笑容的農民和工人,全都如同虎狼一般癫狂的攻擊着同類,我一個人的阻攔在人群中顯得是那麽微不足道。
戰鬥隻持續了不到三四分鍾,一陣尖銳的警笛聲戛然響起,莊稼漢們一哄而散,工人們也跑走不少,隻留下滿地血迹和建築工具,還有一些受了傷躺在地上哀嚎的人們,我呆滞的望着眼前的一切,連兜裏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鈴聲都沒聽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