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台東風卡車宛如一輛坦克似的直接沖着一樓大廳撞過來,緊跟着就算“嘩啦”一陣巨響,大廳的玻璃門瞬間被怼碎,玻璃碎片四濺,半個車頭直接幹進來。
我慌忙站起來,抻手就拎起屁股底下的藤椅,朝着田偉彤大吼:“老實蛋你趕快上樓!”
田偉彤擦了擦腦門上的虛汗,摘下來鼻梁上的眼鏡框,嘴唇哆嗦的拒絕我:“我特麽不去!”
沒等我繼續說話,那輛東風卡車又“轟隆隆”的開出去,将殘破不堪的大門讓開,随即外面叫罵聲不絕,根本看不清楚多少人拿着砍刀、鎬把子就往屋裏沖了進來。
“馬勒戈壁得!”我将藤椅砸出去,抻手摸向後腰,才發現手槍剛剛仍在了鴻門食府的垃圾箱裏,看向罪焦急的嘶吼:“帶槍沒?”
“槍在車裏。”罪咽了口唾沫,将茶桌搬起了扔抛摔出去。
領頭的正是鴻門蘭博,蘭博穿件皮夾克,左手拎着軍刺,右手抓把西瓜刀,刀尖指向我們怒喝:“卧槽尼瑪趙成虎,你他媽不是牛逼嘛,弄死我剛收的小弟不說,還要滅了我和霍爺是吧,來!往前蹿一步!”
“你算個雞八!”罪一步邁出去,直接擋在我前面。
“給我砍死他們!”蘭博沒有任何廢話,直接胳膊一揮拎刀就沖罪劈了上去,他這一動手,後面的人馬上舉起手裏的家夥式,潮水一般的湧動過來,一場不成規模的亂戰就此展開。
“弄死你!”罪抓起旁邊的藤椅,毫無章法的來回胡掄,掃開圍聚在我們周圍的人,我擡腿一腳踹在一個家夥的肚子上,那小子根本沒往後退就被身後的人擋住了,與此同時六七把明晃晃的砍刀一齊照着我掄了上來。
我下意識的拿胳膊擋在腦袋上空,直覺得一股子鑽心的疼痛席卷渾身,也顧不上看胳膊上到底挨了幾刀,攥緊拳頭,卯足勁沖着我對面一個青年的喉嚨就是狠狠一拳頭。
可對方人實在太多了,我剛幹趴下一個,立馬又有兩個人堵上空缺,我們幾個邊打邊往後倒退,最後被他們成功的堵在大廳的角落裏,冷不丁我一個沒注意,被人一鎬把子抽在後背上,腳下一滑,直接坐在地上,人堆裏瞬間冒出幾把刀子朝我劈砍上來。
距離我最近的田偉彤笨拙的撲倒在我身上,拿自己的後背替我擋住雨點一般密集的刀子,頃刻間就被砍了十幾刀,鮮血濺的我滿臉都是。
我被他壓着,竭力掙動身體嘶吼:“老實蛋,你給我讓開!”
他一語不發就死死的保住我,拿自己肥胖的身體壓在我身上,兩隻手牢牢的捏着我的肩膀,生怕我把他給搖晃下來。
“讓開啊!”我焦急的吼叫,一抹鮮血順着我眼角蔓延下來,是田偉彤的血,熱乎乎的,刺的我眼疼。
“蘭博,卧槽尼全家!”罪的渾身全是血,彎腰從地上撿起來一塊三角形的玻璃碎片,不管不顧的照着一個正揮刀砍田偉彤的青年脖子紮了上去,那青年吓得慌忙躲閃,但身後的人擋住了他的腳步,鋒利的玻璃茬子直接将他的臉給豁開,傷口從耳朵一直劃到嘴上,滿臉全是血,看上去無比的猙獰。
一玻璃茬子幹趴下一個家夥,罪胳膊往前一橫,直接又沖向另外一個家夥,一下紮在他的肚子上,那小子慘嚎着跌坐在地上,他的慘嚎聲立馬将這幫人的熱血給澆滅,眼瞅着罪開始拼命,包圍我們的這幫青年一個個色厲内荏的開始往後倒退。
“嘣!嘣!嘣!”
就在這時候連續三聲槍響從門口驟然響起,魚陽兩手各握一把槍,滿臉狠厲的嘶吼:“草泥們馬,我不想廢話,讓開!”
“他就一個人,幹死他!”蘭博躲在人群中吼了一嗓子,包圍我們的馬仔立馬分出來十多個朝着魚陽撲了上去,魚陽杵在原地沒動彈,舉槍射擊“嘣,嘣”兩聲,兩個倒黴蛋中彈倒在地上。
魚陽寒着臉,再次擡起槍口道:“命是自己的,錢是大哥的,别拿自己的命替大哥掙錢!槍裏還有五發子彈,幹掉仨人沒什麽大問題,誰特麽樂意當烈士,我配合他,我報警了,再他媽不滾,一個也别想走!”
說罷話,魚陽将身子讓出門口。
人群中出現一陣騷動,我仰頭看過去,已經找不到蘭博的身影,不知道誰吼了一嗓子“撤”,這幫人扶起受傷的同伴,開始嘈雜的往門外倒退,二分鍾不到,門外的東風卡車開走,大廳裏隻剩下一片狼藉,和我們幾個殘兵敗将。
确定人真的已經離開後,魚陽忙不疊跑過來,拽起趴在我身上的田偉彤搖晃:“老實蛋,你特麽沒事兒吧?”
田偉彤半閉着眼睛,擠出一抹憨笑,斷斷續續的說:“我……我沒事……砍刀砍不死人的……就是疼……早……早就想跟三哥一塊并肩作戰……一直沒鼓起勇氣……我怕……再不瘋狂我就……就老了……”
我抱着他的腦袋,輕輕的碰撞,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液體模糊了我的雙眼:“你他媽咋那麽缺心眼呢,我常年刀口舔血,挨兩刀沒啥事,你跟我較個雞八真。”
魚陽和我一塊攙住田偉彤的胳膊架起來,我喘着粗氣道:“走吧,去醫院!”
田偉彤劇烈咳嗽兩聲,指向不遠處的前台說:“别……别急……資料拿走……王者能不能轉型……就在這次……”
“我去拿!”罪瘸着一條腿,步履蹒跚的從前台裏拿出兩個厚厚的檔案袋。
邊往門外走,我掏出手機按下倫哥的電話:“哥,交代一下手頭的事情,帶幾個兄弟馬上來趟青市,他他媽快被人欺負死了!”
倫哥迷惑的問我:“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情緒有些失控的咆哮:“我讓你馬上、立刻來青市,可以不?”
倫哥怔了一怔後,利索的回應下來:“好,我現在就去訂機票!”
放下手機,我又撥通陸峰的電話,朝着他低吼:“峰哥,給我準備兩把折疊微沖,明天早上我要見到貨。”
陸峰扯着嗓門喊:“你他媽瘋了吧?不是老子怕擔責任,是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給你一個小時時間冷靜,冷靜下來,你再給我打電話,如果你确定自己還需要,我親自給你送過去。”
不等我說話,陸峰“啪”的一下挂掉手機。
半個小時後,我們再次回到市南區醫院,不同的是幾個小時之前我是來探望佛奴,幾個小時後,我躺在了病床上,田偉彤被砍了三十多刀,縫了上千針,後背和屁股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醫生說也就是他脂肪厚,外加上對方用的武器很多都沒有開縫,不然光是流血就能流死他。
罪的傷勢稍微輕點,但胳膊和脖子上也縫了幾十針,本應該受傷最嚴重的我,隻是肩膀和左手臂中了幾刀,這次我是真的憤怒了。
因爲上面有領導盯上了王者,這段時間,我一忍再忍,鴻門搶我們的場子,我咬牙讓出去了,佛奴傷了,我隻是安排大偉将罪魁禍首幹掉,沒想到這幫下三濫是真他媽得寸進尺,既然他們想要我的命,那我就跟他們好好拼一拼。
躺在病床上,我眯着眼睛計劃下一步怎麽走,這時候病房門被敲響,酒店的幾個高管拎着水果、營養品走了進來,保潔員秦大爺居然跟在最後也走了進來,見到我們幾個滿身挂彩,幾個高管一頓噓寒問暖,唯獨秦大爺安靜的坐在旁邊一語不發,等高管離開後,秦大爺搬了把椅子坐在我旁邊,欲言又止的吧唧了兩下嘴唇。
我倚靠着枕頭坐起來問他:“大爺,你有什麽事情嗎?”
秦豹摸了摸下巴颏上的胡茬,聲音很小的說:“老闆,我想單獨跟你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