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人全都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如果不是失控的警車“咚”一下撞在警局門前的牆上,我們估計還得楞下去,我側頭看了眼警車,司機座和後座上的兩名警察全都倒在血泊當中,司機脖子中槍,後座上的警察額頭有個血窟窿,倆人死的不能再死了。
與此同時,警局裏跑出來七八個聽到槍聲的青年警察,紛紛圍到警車跟前,不少人開始打電話,警局院内的警報聲驟然響起,現場變得嘈雜一片,人越圍聚越多,大偉咽了口唾沫看向我問:“哥,這事兒..”
我瞬間回過來神兒,朝着哥幾個交代:“沒看見,不管誰問起咱們都說也沒看到,趕緊撤。”
之後,我們幾個沒有任何猶豫鑽進車裏就迅速離去,一路上我腦子裏都在回憶剛剛見到的那一幕,越想越特麽後背發涼,敢殺人的惡茬子我見過,敢怼死警察的狠人我也見過,邵鵬就屬于這類極端分子。
但是敢在警車上戴着手铐奪配槍,槍殺警察的,我真聞所未聞過,尤其是案發地址還是在警局門口,不管那老頭到底啥背景,就沖這點,我們都絕對招惹不起。
跟我猜測的差不多,到中午的時候整個青市就轟動了,影響太過惡劣,都不需要别人刻意渲染,大街小巷已經傳瘋了,就連我們酒店的服務員、保安們茶餘飯後都拿這事兒當談資,當天晚上青市的各條馬路主幹道上就出現一隊隊配槍的巡警,整的比有領導來視察還正規。
因爲我們幾個當時就在案發現場,也屬于唯一的目擊證人,整整一天我們這幫人的電話都沒閑着,全是警局的人來電,希望我們能夠配合作證,因爲我提前就跟大家交代過,不管誰問就是沒看見。
不是我不希望伸張正義,主要是那老頭太雞八兇悍了,連警察都敢輕易做掉,我們對他來說無非是多幾條人命的事兒,這種人興許比邵鵬還要狠,屬于亡命徒裏的究極體。
在社會上混,有兩種人不能輕易招惹,一種是十七八歲剛出道的生慌子,這種人不知道啥叫怕,腦子裏就一門心思砍人出位,整急眼了,天王老子都敢殺,還有一種就是心存死志的亡命徒,譬如蔡亮、邵鵬這種,他們眼裏沒什麽錯對善惡,隻有想不想殺。
這起惡性案件的發生也直接破壞掉我處心積慮挑起鴻門和漕運商會開磕的計劃,滿大街都是巡警,除非霍天鴻和賀鵬舉腦子有坑還讓下面人掄刀互砍,青市的治安變得空前的和諧。
回到酒店,距離吃中午飯的時間還早,幾個二代幹脆跑到田偉彤那裏去學習經商之道,這段時間老實蛋趁着自己住院養傷有時間,不遺餘力的教他們幾個經商和爲人,辦公室裏隻剩下我和魚陽、大偉以及傷沒好的佛奴。
魚陽擺弄着桌上的地球儀,斜楞眼睛訓斥大偉和佛奴:“人家都知道學習,你倆咋那麽不思進取呢?”
大偉把玩着大卡簧,低頭嘟囔:“我們根本就不是那塊材料,去了也白費,鐵棒努努力可以磨成針,榆木疙瘩頂多能磨成牙簽,田哥說的什麽GDP、CPI,我一點都聽不明白,與其浪費時間我還不如多跟白哥學學怎麽砍人。”
佛奴倚坐在沙發上,半死不活的應承:“我也是,我一個連名都不會寫的文盲,英文更特麽白扯,三爺,不行你還給我和偉子倒騰個放貸公司吧,我倆最适合的還是靠刀吃飯。”
魚陽翹着二郎腿裝起了大尾巴狼的說教哥倆:“别雞八一天老想着打打殺殺,能不能學學你魚哥我?不适合搞經濟,我就特麽發展網絡媒體,現在你倆二十來歲還能砍的動人,可等四十歲五十歲以後呢?”
大偉和佛奴抿着嘴沒出聲,魚陽昂着腦袋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闆,一臉憂傷的歎氣:“唉..沒有目标的人生是悲哀的,你倆可以把我當成你們的終極夢想去追逐。”
我吧唧兩下嘴埋汰:“想變成你那樣還不容易?以八十邁的速度撞到鐵闆上就成了,他倆平常雖然有點虎,但至少腦子還算正常,你快别特麽拐帶好孩子了。”
魚陽翻了翻白眼起身往門口走:“跟你唠嗑真特麽寒心,走啦..傷自尊啦!”
我沖着他問道:“你又上哪耍賤去?這兩天不太平,少特麽去幾趟足療、洗浴中心吧。”
魚陽撇嘴怒吼:“我特麽拉屎去,我不信哪個殺手大哥還能藏在馬桶裏怼我菊花兩下呐?”
我正色的看向佛奴和大偉說:“阿奴,罪和栾建這陣子跟着你田哥學東西,你就把兩家酒店負責起來,什麽東西都得學着去嘗試,我希望給你們每個人都披上西裝,至于能不能一直穿下去得靠自己,明白嗎?”
佛奴爲難的摸了摸鼻頭幹笑:“行,那我試試..”
我把衣架上罪的工裝上件扔給他笑道:“這才對嘛,咱王者的爺們沒有說自己不行的。”
佛奴磨磨唧唧的套上罪的西裝外套,别說還挺合身,配上他光秃秃的大腦袋,臉上保持微笑,還真有點青年企業家的味道,我沖着他擺擺手道:“去吧,召集酒店的高管們開個會,跟大家認識一下,也正好聽聽你應該做點什麽。”
佛奴吞了口唾沫,沖着我挪揄的出聲:“哥,那我真去了啊?”
我朝着他擺擺手道:“去吧,記得腰杆要挺直,你現在是老總,面對任何人都不能露怯。”
“嗯!”佛奴舔了舔嘴唇走了出去。
佛奴走後,屋裏隻剩下我和大偉倆人,我朝着悶着腦袋的大偉笑了笑說:“心裏啥想法?”
“沒想法。”大偉摸着下巴颏搖頭道:“不過哥,我說正經的,我知道你希望我們都能好,巴不得我們現在全都漂白自己,成爲所謂的社會精英,可人跟人不一樣,罪、樂樂、瞎子他們或許能成爲你希望的那類人,我和佛奴真不行,你就算給我倆套上龍袍,我們也仍舊是盲流子,我覺得你讓佛奴管理酒店不是好事兒,指不定還會害了他。”
我有些不滿的皺着眉頭說:“不試試怎麽知道自己到底幾斤幾兩?就像你魚哥剛剛說的,你們不能一輩子總拎刀賺錢吧?”
“唉..”大偉歎了口氣。
隻是此刻的我還不知道,有些東西真是命中注定的,想躲怎麽也躲不過去,正如大偉說的那樣,人跟人真的不一樣。
我跟大偉正閑聊的時候,桌上的座機電話響了,我順手接了起來:“喂,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歐豪的聲音:“三哥,我是豪子,你手機咋關機了呢?”
一聽到歐豪的聲音,我腦袋都大了,叫苦連天的說:“擦,别問我關于清早警局門口的事情,我真的什麽都沒看見,我要騙你的話,魚陽是你兒子。”
歐豪略帶懇求的說:“哥啊,這次你真得幫幫我,那事兒鬧得太轟動了,上面要求一個禮拜破案,我爸主管治安的,這事兒早上就你們幾個親眼看到了,咱倆就聊聊,随便聊聊幾句行不?我在你們酒店斜對面的咖啡廳訂了位置。”
我無奈的說:“他豪哥,咱倆現在對外可是不死不休的關系,你忘了?”
歐豪抽了口氣說:“也是哈,那這樣吧,咱們到市南區的人民醫院碰頭吧,我正好該去換藥了,前幾天大偉掄了我一刀。”
我抓狂的爆粗:“媽的,你啥時候也變得這麽無恥了,行,在外傷科等着我吧!”
挂掉電話,我招呼大偉跟我一塊去跟歐豪碰個頭,至于小雅的事情我沒打算現在跟他說,不能偏信陳海松的一面之詞,梓陽已經出發去小雅老家了,等一切弄的清清楚楚再說。
電梯上來的時候,一個五十來歲的清潔工大爺正佝偻着後背在擦電梯門,我皺了皺眉頭朝老頭說:“往後一定在上班前把衛生搞出來,讓客人看到了影響不好。”
老頭忙不疊的點點腦袋回應:“知道了,老闆..”
說罷話,他拎着小水桶趕緊往外走,猛不丁我看到他的兩隻手腕處都有一圈勒出來的紅印子,左手腕上紋着一把“蛇纏寶劍”的圖案,右手背上還紋着個“忍”字,談不上任何美感,就是自己拿針蘸着墨水刺出來的那種,十多年前的老混混特别流行這種,我就好奇的多打量他幾眼。
大偉咧嘴笑問:“大爺過去也是社會人啊?”
“年輕的時候在外面胡混過一陣子,沒什麽用,老了連口飯都吃不上。”老頭不自然的咳嗽兩聲,擠出一抹憨笑,走出電梯替我倆将電梯門給按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