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七張大嘴巴看向我低吼:“趙成虎,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想過要真的弄死你,你何必趕盡殺絕呢!”
“之前我說過,給你一分鍾時間跑,但你沒有珍惜。”我搖了搖腦袋,面無表情的朝他擺擺手,又看向羅權道:“不論他結局如何,在他還能喘氣的時候給予照顧。”
“我明白。”羅權很認真的點頭應承。
剛剛還堅決如鐵的扈七,立馬癱軟下來,“噗通”一聲直愣愣的跪下,朝着我連磕幾個響頭哀求:“成虎,三子..看在我沒有動手的份上,看在我幹爹的份上,給我一次機會,求求你了,我有家庭了,孩子才剛剛出生,我如果沒了,他們孤兒寡母怎麽活..”
“我會幫你善待她們。”我舔了舔嘴上的幹皮,硬狠下心轉身朝着街角走去,身後傳來扈七的哭喊聲、咒罵聲,還有不知道真假的忏悔聲,我始終沒有回頭,直至徹底走出那條街,眼淚才掉了出來。
我相信扈七可能真的沒想過殺我,但他一定希望我消失,隻有我不在了,他才能達成自己的所願。
我不評價他做的倒地是錯是對,我隻是感覺到冷,渾身像是置身于一個冰窖似的寒冷,在這個物質橫飛的現實社會裏,金錢、利益、美色,各種各樣的誘惑無時無刻不在充斥着我們的世界,可憐巴巴的情義二字再難撐起我們對生活的信念,人心變質了,江湖同樣也變質了。
即便已經落到這幅田地的扈七仍舊想着家裏的妻兒,一刹那間我更想回家了,想跟我爸面對面的拉拉家常,替他溫一壺老酒,聽他罵幾句小王八蛋。
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出去多遠,我才茫然覺悟,掏出手機撥通梓陽的号碼吩咐:“想辦法把扈七的妻兒送到安全地方,待會給我發下你的銀行卡号。”
五六分鍾後,梓陽給我發過來信息是一串銀行卡的号碼。
我想了想後撥通倫哥的電話道:“哥,我給你一個号碼,往卡上轉五十萬,對!現在就轉..”
交代後一切後,我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機場,然後就從機場附近随便開了一家賓館,剛尋思去洗個澡,梓陽給我打過來電話:“又有什麽麻煩事,一下子給我轉那麽多錢,我可提前說好哈,賣命的活我不接。”
我輕飄飄的笑道:“安頓好扈七的家人,你就徹底沒任務了,從今天開始放長假吧。”
“啥意思?我被解雇了呗?”梓陽言語中透着一股子關切。
我歎了口氣說:“是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被解雇,待會把你這個号碼撅了吧,我記得是張黑卡是吧?回去守着你的狗肉館好好過日子吧。”
梓陽沒好氣的問:“擦,你到底啥情況啊?咋跟交代遺言似的。”
我不耐煩的說:“别雞八瞎打聽,有事我會想辦法找你,沒事兒就你安穩過日子,那家偵探所抓緊時間兌出去,也能換不少錢,就這樣吧。”
在我準備挂電話的時候,梓陽猛不丁出聲:“诶,等等!占了你那麽多次便宜,我良心上過意不去,如果你時間充足的話,回頭我請你吃頓飯,我這個人不愛欠别人的。”
我怔了一怔,嘴角不自覺上揚道:“成,有空我聯系你。”
放下手機,我走進衛生間裏,放開涼水沖刷自己的身上,說老實話我這會兒心情挺亂的,可是又找不到煩躁的根源,唯有這種法子可以讓我感受到一點點的鎮定。
從衛生間裏出來,我渾身濕漉漉的站在鏡子前面,猛不丁想起來初到青市時候,杜馨然拽着我去算的那場命,依稀記得那個老道曾經說過的四句箴言。
大起大落隻求一步巅峰,坐南朝北可享軍運加身。
刀口舔血已然惜命改運,百尺竿頭必将三軍凋零。
我點燃一支煙,像個精神病似的呢喃:“大起大落有了,軍運加身也有了,刀口舔血本就是我的生活,那麽三軍凋零是不是真的要應驗!”
就在這時候,我手機很突兀的響了,空蕩蕩的屋裏,猛然傳出手機鈴聲是件很吓人的事情,可我卻出奇的鎮定,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小佛爺的号碼,我沉默幾秒鍾後接了起來:“怎麽個意思我佛爺?你們那頭還沒開始夜生活,我這邊天可都快亮了,不讓人睡覺啊?”
小佛爺語氣不善的問:“紅寶石礦你全特麽送出去了?”
我耐着性子解釋:“啥叫全送了,咱們自己不還剩下0.5的分成嘛,另外每年的安保費也是筆不菲的數字,這錢應該夠那頭的安保公司撐起來,别較真,也别跟我講理,我隻能告訴你,能留下0.5是我盡最大的努力,你應該清楚咱們的合夥人都是啥段位的吧?”
小佛爺仍舊不爽的臭罵:“啥段位不啥段位,他們也不能明搶啊,在國内他們一個個屌纏腰我承認,可是來阿國,我不吹牛逼,不把他們吓跪下,我都覺得自己白混了。”
“你得替我想想。”我輕吹一口氣道:“就這一兩天有個叫範夢蝶的姑娘和安固士的人會過去跟你簽合同,對待他們客氣點,姓範的姑娘背後是國字号領導,安固士的能力也超出咱想象,他們老總賣給我一份羅權都不知道的消息。”
“媽的,忙前跑後這麽久,結果竹籃子打水了,操!”小佛爺憤憤不平的叽歪兩句後道:“對了,家裏出啥事了?我聽人說,你跟昆子鬧起來了?”
我矢口否認:“鬧個毛線鬧,我倆的關系你還不清楚嘛,我們就是故意使個套,那啥佛哥,我跟你交代個正經事,也就這三兩天,家裏會過去一部分人,你給我安頓好他們,我準備搞筆大動作,求了不少人才答應替我往外放風的大動作,所以這期間不論你聽到什麽消息都不許擅自回來,否則就是破壞我的計劃,還有家裏過去的人,也必須穩住,有問題沒?”
小佛爺亢奮的說:“擦,你别瞎特麽折騰哈,我可聽說新皇不是一般人物,近兩年要幹的主要事情就是打黑掃貪,産業咱有了,錢也不是特别缺,國内呆煩了,你就過來,最近我跟幾個米國鬼子打算合夥開發一處野海灘,打造個中東地區的夏威夷。”
我笑着說:“我心裏有數,你記得我說的,不論聽到任何關于我的傳說,都當做沒聽見,那是我跟一大幫大佬研究好的伎倆。”
小佛爺嘟囔道:“誰特麽樂意管你那點破事,反正我就一句話,隻要你不出事,想怎麽折騰都随意,可特麽你要是拿着自己小命當棋子下,别怪我領着這頭的戰犯們殺回去!”
“妥妥的,我親哥..”我心底說不出的暖和,但又怕說的再多會露餡,就沒敢再繼續多墨迹,跟他寒暄幾句後挂掉了電話,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空,很黑,很壓抑,感覺就跟一口大鍋要扣下來似的,不知道到底發了多久的楞,我最終沒扛得住困乏,慢慢閉上了眼睛。
感覺像是剛睡着,放在枕邊的手機就響了,再看看窗外,天色已經大亮,我趕忙接起來:“怎麽了瞎子?”
皇甫俠不爽的問:“我尋思你失蹤了,從早上五點就開始給你打電話,打了三十多個未接,你不說今天要回崇州嘛,機票我都訂好了,結果找不到你人,你擱哪呢哥?”
我忙不疊的爬起來道:“我就在機場附近,馬上過去找你。”
“你還是打車到火車站吧,沒看今天下雨嘛,航班沒法起飛,我訂了兩張卧鋪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