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的是那個小狗籃子用的“五連發”是小作坊裏流出來的土質品,裏面裝的也不是正兒八經的散彈,就是幾顆鋼珠子,要不然我今晚上肯定得遭大罪。
我被醫生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時候,杜馨然一把撲了過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問我到底疼不疼,那會兒我麻醉效果還沒過去,其實并感覺不出來有多難受,但是瞅着她爲我眼淚汪汪的模樣,我心裏特别有滿足感,故意裝出一副要死的樣子呻吟了老半天。
将我送進病房裏,杜馨然慌裏慌張的去辦住院手續,誘哥則叼着香煙樂呵呵的坐在我旁邊,朝我眉梢挑動的壞笑:“機會難得哈,今晚上說啥你得往前邁一步,不然都白瞎挨的那一槍了。”
我木乃伊似的平趴在病床上,朝着他笑呵呵的問:“哥,你跟我交個底,這段時間你幹啥去了?”
誘哥沒正經的咧嘴笑着說:“找了家寺廟忏悔去了呗,你家那幫小孩都說我跟外人勾結想要禍害死你,我尋思不抓緊時間躲起來,他們回頭不得把我給骟了,哥膽小,你也知道,嘿嘿..”
我撇撇嘴道:“别扯淡,我讓維護部隊的人抓走跟你沒關系,這事兒我心裏明明白白的,誰要是多哔哔一句,我踹他!”
誘哥吐了口煙霧,拍拍我肩膀道:“你明白有雞毛用,大部分人都覺得我是鬼,算了,不扯這些了,哥提前恭祝你今晚上大被同眠,往後好好的哈,哥閃了,這兒的事兒沒給你家那幫虎崽子打電話,他們都不知道,好好珍惜難得的獨處機會吧。”
眼瞅着他要走,我一急眼直接喊出聲:“剛才其實你就在那輛破桑塔納裏頭吧?”
誘哥楞了幾秒鍾,接着回頭瞪了我一眼咒罵:“小癟犢子,說啥呢,别特麽好心當成驢肝肺哈,老子折騰半晚上救你,咋特麽還變成了罪魁禍首?難怪尼瑪現在雷鋒越來越少了。”
“漏了,我滴哥..”我眯着眼珠子瞅向他屁股:“尾巴漏出來了,你來的時候,那台車已經走了,你怎麽知道我說的啥?你看看是不是自己做賊心虛了?”
“你奶奶個哨子的,給我上套是吧?”誘哥臉色頓時一陣尴尬,将病房門關上又重新做會我旁邊吐了口濁氣道:“本身想着今晚上幫你上演一場英雄救美的,誰知道那幾個傻小子太菜了,不對,是你太特麽精了。”
因爲我身上的麻醉勁還沒過去,所以隻能保持一個姿勢對話,他站我面前的時候,我必須得使勁揚起腦袋才能看清楚他的臉,我笑呵呵的說:“錯了,不是我精他們傻,是你對我有感情了,假如你晚十分鍾出來我肯定不帶懷疑的,那幫小孩兒剛跑走你就稀裏糊塗冒了出來,你當咱演電影呢?哪雞八那麽巧的事兒都發生在我身上,說吧親哥,你跟蹤我到底要幹啥?”
誘哥撇撇嘴嘟囔:“誰特麽跟蹤你了,别自作多情昂,我是今天晚上出來辦點事情正好碰上你跟杜家小妞膩膩歪歪,尋思着幫你一把,我真得走了,有啥事你給我發短信吧,我手機設置了,但是可以收到短信。”
“你忙啥呢?”我皺着眉頭問道。
誘哥撇嘴笑道:“殺殺人跳跳舞,泡泡澡吹吹牛呗,我有我的事兒幹。”
我瞪着眼珠子嚴肅的說:“你需要幹啥就吱聲,咱家那麽老些孩子呢,你招呼一聲就得了,别扯沒用的犢子哈,跟我回家,魚陽這兩天老墨迹我,說我把你給欺負走了,你不回去,我都解釋不明白。”
誘哥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神色有些焦躁的說:“我的活,家裏那幫孩子誰也不合适幹,我真有事,等我忙完這兩天,再找你和魚二傻子一塊喝酒成不?”
“你是欺負我爬不起是吧?”我棱着眼珠子低吼。
誘哥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梗着脖頸說:“别墨迹哈,有事我會跟你招呼,你得明白一個真谛,我不是你王者家的人,沒必要去哪都跟你彙報,咱們能走到一塊叫情義,走不到一會兒隻能說明沒了利益,我這話夠直白吧。”
我被他這句話怼的瞬間無言以對,失落的輕笑:“你要這麽唠,我就明白了,呵呵..不好意思,看來是我想太多了,最後一個問題,哥你過去到底是幹嘛的?或者說你現在的任務又是什麽?”
誘哥吧唧兩下嘴巴,習慣性的露出一抹賤笑:“我原來啊?幹過兩屆國家元首,後來人民給我撸了,就跑社會上裝起了社會大拿,老弟,咱們之間就是一場遊戲一場夢,你需要我幫着你們解決一點小困難,我需要靠着你們弄點嫖娼錢,就是這樣,往後咱們有發财的項目可以多往一塊走走,沒啥正經事就别聚一塊扯馬籃子了,OK不?”
我咬了咬嘴皮低沉的說:“嗯,保重!”
“拜拜了。”誘哥吊兒郎當的揮揮手臂,揣着口袋就摔門離去了。
目送他離開,我心裏就跟塞了一塊大石頭似的堵得慌,我一直都知道誘哥是個有故事的男人,他心裏肯定藏着不少秘密,但我從來不願意去刨根問底,在我看來沒任何必要,但是他剛剛的那一席話絕對實打實的傷了我,看來我還是高估了“情義”這倆字的分量。
沒多會兒杜馨然回來了,見我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她搬着椅子坐在我旁邊輕聲問:“很疼麽?”
“嗯,疼..”我吸了口氣,不想把壞心情帶給她,擠出一抹笑容:“不過感覺好多了,估計明天啥事也沒了,今晚上我是夠嗆能送你回家了,不行待會你打個車吧。”
杜馨然撅着小嘴不高興的呢喃:“你都這樣了還攆我走,到底有沒有心啊?”
我環視了一眼房間,朝着她問:“關鍵是咱倆總不能擱一張床上躺着吧?而且你裏面衣裳也得換換,都是血..”
之前送我來醫院的時候,杜馨然一直抱着我,沾的衣服上全是血迹。
我住的是個單人間,屋裏就一張病床,除此之外就是兩把木椅和一方床頭櫃,杜馨然的俏臉瞬間飄過一抹紅暈,張了張嘴巴說:“我不睡,就呆在旁邊守着你,你還得輸液呢,趕緊休息吧,我明早上回去換衣服。”
“主要你從邊上瞅着我,我害怕,能不能幫我弄杯水,我渴了..”我舔了舔嘴上的幹皮說。
“事兒真多,等着吧!”杜馨然拎着暖壺就出門了,沒多會兒又一臉失望的走了回來,滿臉不爽的嘟囔:“真黑,現在的醫院真黑,一暖壺白開水居然要我二百,我到水房去打水,結果水龍頭鎖了,沒辦法隻能跑到值班醫生那去買,哼..”
看她一臉小孩子的模樣,我的心裏瞬間泛起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漣漪,樂呵呵的埋汰她一句:“你這麽蠢,沒被人賣掉都應該燒高香了。”
杜馨然委屈的吐了吐舌頭:“閉嘴吧,要不是因爲你,我這輩子都不知道竟然有十多個小時的綠皮車,不是你,我這輩子都不會管人借錢,不是你,我更不可能花錢還給說好話的管醫生買水。”
我吹胡子瞪眼的故意兇他:“不準犯公主病哈,不然我馬上喊人把你送回去。”
“混蛋,你就是個大混蛋!”杜馨然使勁在我臉上掐了一把,疼的我瞬間龇牙咧嘴。
我懶洋洋的出聲:“趕緊幫我弄杯水吧,我快渴死了,流了那麽多血,你也不是沒看見。”
杜馨然白了我一眼,不過還算乖巧的給我倒了一杯水,水倒好以後,怎麽喂我,她卻犯了難,我的麻醉效果還沒過去,隻能挺屍似的趴着,杜馨然皺了皺眉頭,開始翻箱倒櫃,我無語的問:“姐啊,你找啥呢?”
“吸管..”杜馨然擡了擡腦袋回答。
“别鬧了行不?你看誰家醫院沒事往床頭櫃裏備吸管。”我感覺自己都快哭了。
杜馨然吐了口濁氣,坐在我面前問:“那咋辦?”
我拿舌頭再次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說:“不喝了呗,待會再說。”
杜馨然眯着眼睛打量我半天,小臉不知道爲啥變得越來越紅,接着她聲音很小的說了句:“你閉上眼,我喂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