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話,我直接從後腰摸出卡簧“咣當”一聲砸在地上。
“怎麽了?”
“發生什麽事情?”
蘇菲和杜馨然光着腳跑到門口,拍着門闆關切的在外面問道。
幾乎是同一時間,蒼蠅、程志遠和幾個兄弟也忙不疊的跑了過來,蒼蠅拿鑰匙将門打開,手裏拿着針管說:“實在不行的話,我暫時再給她來一針吧。”
“不用!”我擺擺手拒絕。
然後我又指了指門外的蘇菲、杜馨然和其他人,惡狠狠的沖陳圓圓咆哮:“你有沒有心,看看這些在乎你的人,爲了讓你能快點好,付出多大的精力,她倆嘴上喊着睡覺了,實際整宿沒有合眼,整個寫字樓裏,像她們一樣到現在還沒睡的不知道還有多少,大家都在擔心你,害怕你會出問題,你能不能考慮考慮下别人,能嗎?”
陳圓圓呆愣的望着我,胸口劇烈的起伏,但情緒漸漸安穩下來。
“你們睡覺去!”我扭頭看向門口厲喝:“今晚上這屋裏不管發生什麽聲音,你們都不用管,要麽我徹底給她掰正過來,要麽她拿刀捅死我,跑出去繼續當個瘾君子!”
程志遠張張嘴巴出聲:“三子,我留下陪你吧。”
我粗暴的低吼道:“不用!我特麽這輩子就靠着這股子拗勁兒活着,我不信自己扭正不了她,全部回自己的房間去!”
門外的人漸漸散去,陳圓圓雕塑一般坐在地下,滿臉全是淚花,看的讓人心裏格不落忍,我咽了口唾沫說:“門在那裏,刀在地上,想要離開或者想着嗑藥,你就捅死我,完事踏着我的屍體繼續出發,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多勸你一個字,因爲我就算說破天,也敵不過你克制不住自己心裏的誘惑。”
陳圓圓嘴角抖動,無神的呢喃:“爲什麽,你爲什麽要這樣..”
我沒有吭聲,幹脆盤腿坐在門口,點燃一根煙,仰望着的天花闆。
我們就這麽對峙了兩三個鍾頭,将近淩晨四點多的時候,陳圓圓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聲音很小的問:“你不困嗎?”
“困,但我更希望你能安然無恙。”我再次續上一支煙,一晚上我抽了足足能有兩包煙,此刻嗓子就跟被火熏烤似的難受,聲音也變得異常的沙啞。
陳圓圓抽泣着走到我跟前,蹲下身子,仰頭看向我:“我..我錯了..”
我緩了口氣,伸手輕輕的撫摸她的頭發,微笑着說:“你沒有錯,相反我覺得你很棒,至少你一直都有想法戒掉不是麽?你承受的痛苦我們感覺不到,剛剛我不應該跟你大發雷霆的。”
陳圓圓抽吸着鼻子,仰着腦袋好半晌沒有出聲,看她微微有些顫抖,我起身脫下衣服披在她身上,疲倦的歎息一口,接着擠出一抹微笑說:“現在你感覺怎麽樣了?”
陳圓圓咬着嘴唇,聲若蚊鳴一般的小聲念叨:“你從來沒有像這樣關心過我。”
“對不起。”我内疚的道了句歉。
此刻窗外的天色已經蒙蒙泛亮,從我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最東邊出現一絲魚肚白,我兩手撐在窗台上,眺望着遠方,朝着旁邊的陳圓圓柔聲說:“圓圓,你快過來..”
“好美呀。”陳圓圓仰望着東方,情不自禁的出聲。
不遠處一抹好像鵝卵大小的紅日正一點一點掙動着跳出遠山,瑰麗的朝陽冉冉升起,充滿了生機勃勃,黎明的曙光從東山的薄霧中一點一點露出臉,射出道道強烈金光,像是在大聲歡笑,藐視那層薄雲的不堪一擊。
“天亮了。”陳圓圓淚流滿面的喃喃自語。
“是啊,天亮了。”我伸手輕輕撫摸陳圓圓的亂發,微笑着說:“再長的嚴冬也抵不住黎明的曙光。”
“圓圓,任何人的生命中都不可能隻有光明沒有黑暗,當我們避無可避的置身黑暗當中的時候,不要怕,因爲身邊還有摯愛的家人和朋友,願意牽着你的手,一點一點的往前走。”我舔了舔嘴上的幹皮,聲音嘶啞說:“天會亮,坎會過,我還是喜歡看那個充滿朝氣,每天都開開心心的你。”
陳圓圓的身體微微傾斜,腦袋倚靠在我的肩頭,像是找到發洩口一般,委屈的無聲抹着眼淚,我伸手輕輕環在她的肩膀,認真的點點頭說:“我們一起努力,一起看每一次初生的太陽好嗎?”
“以後每一次黑暗你都會在麽?”陳圓圓身體顫抖的輕聲問我。
我怔了一怔,堅定的點頭回應:“嗯,以後的每次黑暗,我都會陪伴你等待黎明。”
十多分鍾後,陳圓圓倚靠着我緩緩的睡去,将她抱上床,我深深的喘息一口,不管怎麽說,戒毒的第一天我們挺過來的,最難邁出去的第一步,我們踏出去了。
從房間裏出來,我看到蘇菲和杜馨然熬着紅通通的眼睛一塊出現在門口,蘇菲的手裏捧着一碗香氣撲鼻的濃湯,杜馨然拿着幾個藥盒和一杯水,她倆看了眼躺在床上睡得安穩的陳圓圓,蘇菲小聲問我:“睡着了?”
我如釋重負的點點頭說:“嗯,剛睡,先不急着喂她飯,讓她休息到中午再說吧。”
杜馨然遞給一盒“咽喉片”說:“看你嗓子都成啥樣了,趕緊含幾顆,你也累一宿了,趕快休息休息去吧,白天換我們兩個值班。”
“最近你們辛苦了。”我搓了搓臉頰,接過來咽喉片,在蘇菲的額頭親吻一口說:“别把自己累趴下了。”
“我不累趴下,你就得趴下,比起來我更願意自己倒下,至少我肩膀上的擔子沒有那麽重。”蘇菲柔情似水的微微笑道:“你房間裏,也有湯,趁熱喝一口吧。”
“謹遵夫人聖旨。”我臭屁的咧嘴一笑,腳步踉跄的往樓下走,說老實話這一宿守夜真不輕松,我的精神始終保持全神貫注,感覺比跟人肉搏了一晚上還累挺。
回到房間,我如同餓死鬼似的捧起熱湯一股腦灌進嘴裏,正打算好好補一覺的時候,手機響了,看了眼号碼,居然還是郭小北的,我直接挂斷,想了幾秒鍾後,給他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過去,接着我又分别給皇甫俠、孟召樂、大偉、佛奴又都去了個電話,讓他們鳴金收兵。
最後我撥通誘哥的号碼,那頭傳來懶散的聲音:“暫時搞定了啊?”
“嗯,你們擱哪呢?”我笑着問他。
誘哥樂呵呵的埋汰我:“話說你這嗓子咋跟被屁嘣了似的,我和小魚兒、梓陽在警局對面的虞美人呢,要過來一趟不?”
我笑罵道:“操,一聽名字就知道不是啥好地方,我還以爲你們幾個擱街上餐風露宿呢,敢情你比我想得開,你們歇着吧,我睡一會兒。”誘哥輕聲道:“估計你還真睡不了,過來一趟吧,我們挖出來點關于老郭很有意思的事情,事情大到我暫時拿捏不準應該怎麽辦,過來咱們商量商量。”
“啥事啊?”我迷惑的問道。
誘哥嘴巴很嚴的回拒我:“電話裏說不清楚,現在的監控設備太高端,我怕咱倆的通話被錄音,你抓緊時間過來吧,對了雲飛也在,他好像也有什麽事情跟你說。”
“你們這一天天事兒事兒的,就好像離了我活不起似的。”我拖着疲憊到極緻的身體簡單洗了個臉,換了身衣裳後又開車奔着李滄區的警局出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