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和會議室裏坐了不下三十多号濃妝豔抹的姑娘,說是主播,我感覺她們更像是從KTV、洗浴中心裏拽出來的搖妹兒,一個個身上帶着股濃濃的“飄柔”味兒。
魚陽正唾沫橫飛的坐在主位上嘟囔:“姐姐們,我一個月十幾二十萬的養活着你們,你們好歹給我出點成績行不行?這都多長時間了,咱們平台的注冊會員還不到一萬人,平均每天在線率不足兩千,照這樣發展,熬不到年底,咱們就得散夥,難道你們還想要回各自原來的崗位繼續陪酒陪睡嗎?”
一個身材高挑,模樣長得跟“網紅”似的女人捋了捋自己耳邊的碎頭發,輕聲抱怨:“魚總,不是我們不賣力,實在是那幫屌絲們不給力啊,我們玩了命的唱、玩了命的跳,可人家就是不刷禮物,你讓我們怎麽辦?”
“操!”魚陽氣的“啪”的拍了下桌子,皺着眉頭咒罵:“同樣都雞八是播的,爲啥我在石市那個分公司的平台每月都有盈利,咋地?你們别她們差啥?”
另外一個畫着煙熏妝的女孩也站了起來辯解:“魚總,您要這麽說我就不樂意了,您在石市分公司的平台什麽時候成立的?咱們這邊什麽時候成立的?差了将近一年多,現在這個市場已經快要飽和了,看直播的都已經有固定的地方去了,我們也想掙錢啊,可是...”
“就是就是..”
“說的好像我們不願意爲公司盡心盡力似的。”
“可不呗,實在不行,咱們就辭職吧,别讓魚總爲難..”
女孩的一席話,瞬間激起千層浪,會議室裏這幫姐姐們頓時叽叽喳喳的議論起來。
眼瞅我魚總壓不住場面了,我清了清嗓子道:“魚總,我覺得的吧,幹這一行,其實你應該找個大神咨詢咨詢。”
“呃?找誰呀?”魚陽迷惑的問我。
我笑呵呵的說:“當然是666呗,人家可是這行的資深前輩,而且那家夥套路多,讓他過來給你上兩堂指導課,指定事半功倍。”
魚陽一拍後腦門,興奮的出聲:“對哈,把鄭田這厮給忘了,三子你那有他電話沒?”
我搖了搖腦袋:“沒有,你讓誘哥找找。”
魚陽撇撇嘴說:“誘哥忙着籌備婚禮呢,這次人家說啥都要月底結婚,讓我轉告你,哪怕你挂了,他都不帶再往後延誤婚期的。”
我誇張的咧嘴問:“卧槽,是什麽力量讓我誘哥意志如此堅定的呢?”
“雨落懷孕了,再也不抓緊時間完婚,婚紗都穿不上了。”魚陽抽了抽鼻子,走到我面前搓着手賤笑:“社會我三哥,你閑着也是閑着,要不咱倆一塊去找找666哥?”
我沉思幾秒鍾,很痛快的點點頭說:“走吧,我正好也想回朱厭的佛具店看一眼。”
自打跟朱厭分開以後,我就徹底失去了他的消息,他原來使的那個手機号被注銷了,王福桂我也聯系不上,想讓林昆幫着問問具體啥情況,又怕他多想,說實話,我這段時間确實挺擔心朱厭的,想着去佛具店碰碰運氣,興許真能找到什麽意外收獲。
“說走咱就走!”魚陽摟住我胳膊就往門口拽,走出去沒兩步,他又回過腦袋指着一衆“主播”們道:“都好好琢磨琢磨,怎麽提高人氣,别給我玩腳踏兩隻船的把戲,我知道黃島區最近也有個網絡傳媒公司成立,你們想走我不攔着,之前拿我的酬勞雙倍退還給我,咱們往後仍舊是朋友,但誰要拿着我的錢,三天兩頭請病假,出去幹不該幹的活,别說我翻臉,我是什麽起家,你們都清楚!”
一衆姑娘臉色變得都有些不好看,其中有兩個躍躍欲試的站了起來,很快又被同伴給拉下。
出了寫字樓,魚陽煩躁的抓了抓後腦勺道:“草特麽的,真雞八鬧心,最近黃島區出來一家規模比咱們還大的網絡傳媒公司,據說是漕運商會捅咕出來的,給出的待遇什麽都挺好,我估計這幫傻娘們全起二心了。”
我拍了拍魚陽的肩膀安撫:“工作關系就是工作關系,你不能指望她們爲你從一而終,主要還是跟着你不賺錢,你要讓她們一天賺個三萬五萬的,你看看誰會起二心,那鏈子拖着她們,她們都肯定不走,得從根兒上想想轍。”
“算了,不想了!本本分分做咱自己生意,隻要狗操的們不來咱們公司挖人,其他事情我隻當沒看見。”魚陽撓了撓頭,轉移話題問我:“三子,上回賀鵬舉不說給咱們補償嗎?給沒?”
我點點頭說:“賀鵬舉托唐駿當和事老請我吃飯,我沒去,唐駿前兩天給我打電話,說是漕運商會願意賠償現金二千個,外加黃島區散貨碼頭的一個小型裝卸公司,我直接拒絕了。”
“爲啥呀?”魚陽滿頭霧水的問我。
我冷笑着說:“他們之所以願意給咱賠償是覺得魏海參與了伏擊我們的事情,也就是說天旭的死跟魏海同樣有關系,我隻要拿了他的賠償,外面人會怎麽傳?他們會說我趙成虎用自己兄弟的命換好處,這個鍋我不背,最主要的是青市隻能存在一個組織。”
一個多小時後,我們回到市北區,最初我們來到青市落腳的那家佛具店附近,因爲我們後來的重心轉移,誰也無暇再兼顧這個佛具店,所以我們就低價轉租出去了,條件是隻能做佛具生意。
距離佛具店還有七八米的時候,我就看到店裏面人頭攢動,進進出出的全是人,幾個店員忙的不可開交,我笑着指了指店面道:“看着沒?沒有不賺錢的行當,隻有不努力的商人,你進去問問現在的店主,有沒有鄭田的聯系方式,順便看看..算了,他不可能在!”
“看看啥呀?”魚陽好奇的問我。
我抽了抽鼻子道:“看看結巴怪會不會在裏面。”
“嗯,行!”魚陽快步下車,我坐在車裏點着一支煙,盯着佛具店的門檻怔怔發呆,不知道爲啥,我腦海中莫名出現臨分别的時候,朱厭那一抹暖心的笑容。
十幾分鍾後,魚陽從佛具店裏走出來,朝着我搖搖頭說:“朱哥沒在,我問出來鄭田在哪了,這家夥混的挺牛逼的,現在都自己整工作室了,就在前面不遠處。”
我們循着地址在街邊的一個破破爛爛的民房裏找到一個門口豎着“鄭田工作室”的塑料牌匾,直接推門走了進去,房間裏地方不算大,八九個人正在忙碌。
鄭田正抱着個小型DV機對着一個男人狂拍,男人蹲在地上,衣衫破爛,面前擺着一盆黃橙橙好像屎一樣的玩意兒,身後有個特别立體的“公共廁所”的背景牆,我倆走進來的時候,誰也沒注意,一個個抻着脖子全神貫注的觀看。
男人伸手抓起一捧“屎”直接塞進嘴裏,接着皺着眉頭道:“老鐵們,有老闆說我隻要吃一口屎,就給我一千塊錢,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拍下視頻,大家給我一起作證!”
“咔!”鄭田放下手裏的DV機,走過去,極其不耐煩的咒罵:“草泥馬,你懂不懂什麽叫悲憤?人家都逼着你吃屎了,你還一臉跟撿了錢似的表情,誰特麽相信是真的?現在的網民就吃這一套,你越可憐,他們就越關注你,再加上很多不明真相的聖母婊上蹿下跳,你想不火都難。”
“啧啧啧,聽聽人家這思維模式。”我側頭看向魚陽。
魚陽尴尬的一笑,慢吞吞走過去,拍了拍鄭田的肩膀道:“老鐵,你知不知道高速路怎麽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