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豎的跟個倒過來的掃把頭似的,至少染着四五種顔色,耳朵上紮着幾顆亮晶晶的耳釘,上半身穿件純白色的法式雙疊袖,底下圍着條黑紅大格子的裙子,腳上套雙肩頭的牛皮小靴,幾年後央視春晚蹦出來個叫“小沈陽”的大仙就是他此刻的這種打扮。
男人穿裙子!媽的法克,我不确定的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面前這位到底是啥性别,他同樣也審視的瞟了我一眼,率先開口:“你找誰啊?”
當看到他的喉結時候,我才完全确定這小子是個同性,“呃,我朋友是皇甫老先生的病人。”
“得癌症了啊?”青年說話真心不讨喜,歪着腦袋從裙子裏掏出一竄鑰匙打開别墅門道:“進來吧。”
敢情這小夥是皇甫家的人,我禁不住咧嘴笑了笑,跟在他後面走進别墅,同時在心裏暗自琢磨他上廁所的時候會不會是蹲着尿,合着每個地主家貌似都有個與衆不同的傻兒子,他邊晃悠手裏的鑰匙,邊扭頭問我:“你們是從哪來的?”
“青市。”我禮貌的笑了笑。
“哦,那地方聽說盛産大蝦和海鮮是吧?”他一屁股坐到客廳的沙發上,朝着擺擺手,擺出一副一家之主的樣子道:“坐吧,不用太拘謹,我在青市也有幾個關系不錯的車友。”
“你是?”我從兜裏掏出香煙遞給他一支。
“你嘴裏的皇甫老先生是我老子,我叫皇甫俠。”他擺擺手拒絕我遞過去的煙,順手從茶幾拿下拿出一個玻璃瓶的水煙壺,咕噜噜的吹了兩口,朝着我吞雲吐霧道:“我抽這個,對身體沒傷害。”
“呵呵。”我咧嘴笑了笑,發現跟面前這位同齡人基本上沒啥可交流的。
“你是做什麽買賣的?來找我爸看病的人非富即貴,看你扮相也不太像個有錢人啊?”他又嘬了幾口煙嘴後,斜眼看了看我問道。
我抽了抽鼻子随口敷衍:“什麽都幹點,但什麽也不精,整了兩家酒店,還跟人合夥弄了塊地皮蓋房子。”
這小子一看就知道是那種狗屌不算的纨绔,估摸着仗着老爺子有點本事,在外頭胡作非爲的小籃子,我也不太樂意跟他繼續多聊什麽。
可能感覺我的态度不是特别熱情,皇甫俠擺弄了一會兒水煙壺後,站起身朝我道:“行,你先坐着吧,我進去看看我爸。”
說罷話,他就往樓上走,幾分鍾後我突然聽到樓上傳來劇烈的争吵聲,幾分鍾後“咣”的一聲很大力的關門聲響起,接着皇甫俠氣沖沖的從樓上走了下來,也沒理我,邊說邊自己念叨:“迂腐,活該當一輩子大夫!”一腳将門口的鞋架踹倒,他就摔門而出,隐約間我好像聽到門外好像有吵鬧的聲音,也懶得沒出去看。
緊跟着皇甫浩然和王興、蒼蠅也一塊從樓上走了下來,皇甫浩然氣的老臉通紅,氣呼呼的奔着門外大吼:“有本事就死在外面,一輩子别回來,逆子!”
本來我想問問咋回事的,後來又一琢磨人家的家事,我一個外人跟着瞎摻和不太好,就沒有作聲,隻是站起來象征性的朝他點點頭,打了聲招呼。
皇甫浩然沉息幾口氣,緩和一下情緒後,朝着我說:“這位王先生的腫瘤屬于良性,有幾率治愈,最近一段時間他就住在我這裏吧,我用中藥先幫着他調理一下身體,增加相應的抵抗力後再根據情況确定治療方案,明天我約幾個這方面的專家一起研究研究,盡最大的可能增加他的生機。”
“那就麻煩您了。”我忙不疊的鞠躬,順便将從蘇天浩那借到的支票遞給他:“這是醫藥費,如果不夠的話,我們再加..”
皇甫浩然笑了笑說:“錢的事情稍後再說吧,下午林昆給我通過電話,我現在壓力也是蠻大的。”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蒼蠅,他微微點頭,确認林昆确實打過電話,我這才松了口氣,暗道第九處可算爲我們辦了一件實事。
“行,你們先聊吧,我給幾個老友先挂個電話,約他們明天到我這裏一趟。”皇甫浩然歎了口氣,轉身再次奔着樓上走去。
等他走遠後,我趕忙湊過去問王興:“感覺咋樣?”
蒼蠅笑着說:“今天隻是确定興哥的病到底是個什麽程度,能有啥感覺,三哥你别太着急了。”
“老先生确實有一套。”王興點了點腦袋,同時擔憂的看向我問:“又欠饑荒了吧?”
“什麽饑荒不饑荒的,三哥啥身份,一個電話,不知道有多少人巴巴想給我送禮,一聽說是給興哥你看病用的,那幫人更是一個賽一個的熱心。”我不以爲然的咧嘴笑了。
我們正說話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哒哒哒”的敲門聲,皇甫家也沒雇傭人,老頭這會兒正在樓上打電話,我朝蒼蠅擺擺手示意他去開門,别回頭耽擱了人家的正經事。
蒼蠅剛打開門,兩個穿白T恤、黑長褲的短發小青年直接闖了進來。
其中一個上下打量幾眼蒼蠅,龇着一口大黃牙不客氣的問道:“這是皇甫俠家嗎?”
“嗯,皇甫老先生在樓上。”蒼蠅讓開身子,指了指樓梯說。
青年晃晃悠悠的說:“我們就不上去了,麻煩你待會轉告老先生一句,盡快搬出這棟别墅,最近兩三天我們來收房,他兒子打牌輸了,把房子輸給了東城的平爺。”
皇甫浩然突然從樓上走了下來,一把推在兩個青年的身上咒罵:“滾出我們家,那個逆子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房子是我的戶,他輸了你找他們要去。”
青年不爲所動的聳了聳肩膀,從兜裏掏出一張紙遞給皇甫浩然:“老爺子,您别沖我們嚷嚷,願賭服輸,況且我們有借據,房産證今天剛過戶到我們名下,所以你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
“滾,狗屁的借據!”皇甫浩然激動的一把奪過來借據,“唰唰”撕成碎片,指着門口嘶吼:“滾,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誰欠你們錢,你們找誰要去。”
說着話,皇甫浩然捂着胸口劇烈喘息幾口,感覺像是氣壞了。
“老頭,你再推我一下試試!”另外一個青年橫着臉,指着皇甫浩然臭罵:“别特麽給臉不要臉,明天下午之前給我搬出去,否則别怪我們不客氣。”
“說話就說話,别指手畫腳的。”生怕皇甫浩然真氣出什麽毛病,我趕忙走過去擋在老先生的前面,一把攥住青年的手指頭,使勁往後推搡了他一下出聲:“你是沒爹沒媽啊?還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他這個歲數都能當你爸了,懂不懂點尊重?”
“你算特麽幹啥的?”兩個青年一下将炮口對準了我,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我啥也不是,就是這家的客人。”我撇撇嘴輕笑,本來我是不打算管這種閑事的,可王興現在指着人家看病,而且看病的地方和器材啥的都在這棟别墅裏,如果房子被他們收走了,耽擱了王興的治療,我就算殺了他們也不解氣。
黃牙青年輕蔑的瞟了瞟我冷笑:“沒你事兒就别多嘴,想摻和就替皇甫俠把賭賬還了,沒多少也就二百多萬,這棟破别墅抵一百個,還剩下一百個兩天之内皇甫俠要是還不出來,我們就得摘他身上點零件拿來抵賬了。”
“說完沒?”王興皺着眉頭站了起來,斜愣眼瞧了瞧兩個小青年,指着門口道:“說完就該幹啥幹啥去吧,别從這兒沒屁隔了嗓子。”
“你罵誰呢?”黃牙青年不樂意了。
“去尼瑪得,罵你,你有脾氣啊?”王興擡腿就是一腳踹在青年的肚子上,青年撅着屁股就滾出門外,另外一個小夥剛要往前湊,我擡手就是一個響亮的大嘴巴子抽在他臉上,惡狠狠的低吼:“哪來的還滾回哪去,告訴内個什麽雞八平爺,他收賬我不管,但必須把事情給我往後緩,惹火我了,我讓他明天當一把京城紅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