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情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張黎的授意,張黎就是讓這群小狗崽子仗着父輩們的光輝來欺負我,我卻隻能幹瞪眼沒脾氣,這年頭你指着市委一把手的鼻子罵一句“草泥馬”,最多被抓到看守所關兩天,可你要是敢熊人家兒子一句難聽話,估計就得家破人亡。
“看父敬子”向來是我國的“傳統美德”。
幫我包紮好手掌上的傷口後,白狼沉聲問我:“大哥,我和阿遠中午去了一趟萊西區,看了看郭小北他們說要圈的那片地,雖然是老城區,但住了不少人,想要拆遷的話,難度不小,做好啃硬骨頭的準備吧。”
我沉思幾分鍾後,開腔道:“拆遷不是啥大啥,主要是安置問題,咱們可以出錢圈地,但安置肯定得是郭小北他們去解決,把我的原話帶給郭小北,這是咱的硬性條件,滿足不了的話,咱不可能往工地投資一毛錢,他們如果解決不了,咱甯肯花高價到郊區圈一片荒地蓋樓。”
我不想再看到周子傑那樣的悲劇發生,誠然這樣的事情在全國各地可能每天都有發生,我管不了所有,能做到就是讓自己眼前變成淨土。
跟白狼又聊了會兒天,我起身離開,本來我是打算喊上楊偉鵬的,可這貨也不知道跑到哪潇灑去了,兩個手機号全都打不通,隻能先暫時從石市讓倫哥拉一支專業團隊過來運作。
王者發展至今,我們旗下也有各種各樣的建築公司、預算單位,如果不是考慮到照顧郭小北的面子,我其實都想直接從石市喊幾個包工隊過來幹活。
離開辦公室,周子傑很實在的站在門外等我。
“怎麽了傑哥?”我迷惑的問他。
他抽了抽鼻子道:“趙總,我想趁着今天還沒正式上班,去醫院看看我奶奶。”
“正式上班?”我錯愕的摸了摸鼻頭,随即樂呵呵的笑道:“咱們沒那麽多規章制度,在我這兒唯一的規矩就是服從,平常你的時間可以自由安排,最近咱沒什麽活動,你就暫時呆在夜總會裏幫忙,有啥事情跟罪說一聲就行。”
周子傑幹笑着抓抓後腦勺道:“我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所以什麽都不懂,您别嫌我笨就好。”
“不存在。”我朝着他擺擺手,淺笑着說:“你想去醫院是吧?那正好我捎你過去吧,我正好也想出去透口氣。”
“您的腿沒事吧?”周子傑看了一眼我血呼啦次的褲管小聲問道。
“沒啥大事兒,你到樓下等我吧,我先去換身衣裳。”我拍了拍他肩膀,快步折回辦公室,穿着一身行頭出去,警察不檢查才怪,換好衣裳,我開車載着周子傑朝醫院方向走去。
“趙總,能不能先停一下,我去買點東西。”路過一個集貿市場的時候,周子傑猶豫的說。
我沒作聲,将車停到了路旁,周子傑快步奔向一個賣熟肉的小攤前,買了幾個鹵豬蹄,苦澀的笑道:“給豆豆買的,它跟了我那麽久,臨分别的時候,我想讓它吃頓好的。”
他如果不提,我都沒想起來那條大金毛,好奇的問:“豆豆呢?”
周子傑歎了口氣,滿眼的依依不舍說:“我送給租房子的老闆娘了,以後我跟着你辦事,帶條狗出來進去的不方便,況且萬一需要我頂缸,我進監獄以後,它更沒人照顧,我不想它變成流浪狗。”
我看的出來他對豆豆是真有感情,記得前幾次見他的時候,他跟豆豆幾乎是不分彼此的同吃同喝,我長籲口氣道:“不行你把豆豆帶到夜總會吧,後院有地方,咱們吃啥它吃啥,委屈不了它。”
周子傑的眼中瞬間閃過一抹驚喜,随即又黯淡下來,搖了搖腦袋道:“不用了,相處的時間越久越舍不得,我好不容易才狠下心把它送人,算了吧。”
“執拗。”我白了他一眼問:“先去醫院還是先去看豆豆?”
“先去醫院吧。”周子傑小心翼翼的将幾個醬豬蹄揣到懷裏,我倆一塊到醫院呆了半個多鍾頭,我從病房外面等他,他在裏面握着植物人一般奶奶的手,小聲嘀咕着什麽,說着話周子傑的眼淚就糊滿雙眼,讓人看着心裏酸酸的。
從醫院出來,我們又徑直去了周子傑過去住的筒子樓,在一樓大院裏,我們見到了被關在鐵籠裏的豆豆,豆豆戴着一條鐵鏈子趴在地上,沒精打采發出“嗚嗚”的低鳴聲,本來它雖然髒兮兮的,但是毛皮很有光澤,這才多半天沒見到,豆豆不知道怎麽就讓人折騰的精神萎靡,兩條前爪子上還有血迹,好像受了傷。
見到周子傑出現,豆豆瞬間就站了起來,興奮的搖着尾巴,不住的拿腦袋“咣咣”裝鐵籠,可能是聽到了動靜,那個長得跟煤氣罐似的的胖娘們拎着一條鐵棍子就走了出來:“死狗,再特麽叫喚,宰了你炖狗肉!”
看到胖娘們拎着鐵棍子,豆豆吓得趕忙蜷縮下身體,委屈的發出“嗚嗚”聲。
“你幹什麽!”周子傑一把奪過來胖娘們手裏的鐵棍,惱怒的低吼:“豆豆不送你了,我要帶走,把籠子打開!”
“是小周呀..”見到周子傑,胖娘們臉上立馬堆了褶子似的笑容,拍了拍手道:“我就是吓唬豆豆呢,舍不得真打它。”
“别說沒用的,把鑰匙拿出來,豆豆不用你養了。”周子傑一把推在胖娘們的身上,眼中噙着淚水咆哮:“之前你怎麽答應我的,你說肯定會好好照顧豆豆,可現在呢?我才跟它分開半天,它就讓你折磨成這樣,潑婦!”
“你罵誰潑婦呢!”胖娘們也不是吃素的主,立馬掐着水桶腰叫喚起來,筒子樓裏頓時伸出好多個腦袋往下觀看,我尋思跟個村婦講理也講不明白,從兜裏掏出兩張大票塞到胖娘們的手裏笑道:“好了大姐,别跟小周一般見識,他跟豆豆感情好,肯定見不得狗受半點委屈,這錢你拿着,算是我們感激你照顧了豆豆一上午,快把鐵籠鑰匙給我們吧。”
看在錢的份上,胖娘們撇撇嘴嘟囔:“等着吧!”這才趿拉着拖鞋走回屋裏。
我們從小院裏等了足足能有十多分鍾,那胖娘們始終沒動靜,我不免有些着急的喊了一嗓子:“大姐!鑰匙找到沒?”
“給你!”胖娘們從屋裏露出裏半個腦袋,直接将一把小鑰匙丢了出來,然後氣哄哄的“咚”一聲關上房門,周子傑打開鐵籠上的鎖頭,豆豆立馬親昵的跑了出來,用舌頭在周子傑的臉上舔了兩口,周子傑也樂的哈哈大笑。
“傑哥,樓上你還有需要拿的東西不?沒有的話,咱就撤了!剛剛小白給我打電話說是郭小北要跟我見一面。”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沖着周子傑問道。
“等等,我上樓拿下吉他和二胡。”周子傑忙不疊的跑上樓去。
我帶着豆豆站在筒子樓的外面邊抽煙邊等,猛不丁我看到路口堵上了一輛面包車,從面包車裏橫沖直撞的下來七八青年,帶頭的家夥又胖又壯,肉瘤似的腦袋圓滾滾的,脖頸上戴條大金鏈子,一看就不是善類,正常人一看街道這麽窄,絕對不會把車停在路口,這麽幹的唯一目的就是堵住人的去路。
當下我心中一緊,趕忙又鑽進筒子樓裏,快速跑到樓頂,朝着正在收拾東西的周子傑比劃了個“噓”的手勢,悄悄的從樓頂上側着腦袋觀察,那幾個青年果然是奔着我們這棟筒子樓來的,緊跟着我看到那個胖娘們拽開了自己房門。
“人呢?你看清楚沒?到底是不是周子傑?除了他以外還沒有别人一塊來,你看看照片!”腦袋跟肉瘤一般的胖子從兜裏摸出一張照片問胖房東。
胖娘們點點頭說:“肯定是周子傑,我看的清清楚楚,這會兒他應該還在樓上!對,和他一塊來的就是這個人,剛剛還熊了我一頓呢。”
“這個逼娘們,嘴巴跟棉褲腰似的,操!”我恨恨的咒罵一句,然後沖着肩扛破木吉他,手抱二胡的周子傑問:“能不能從樓頂爬到别人家房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