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挺着急的。”罪長籲口氣說。
我抽了口氣,擺擺手說:“沒事兒,他越急對咱越有利,把他安排到666房間,我喝口水就過去。”
罪離開以後,我把玩着辦公桌上的圓珠筆,在紙上塗塗抹抹了好半天後,才慢悠悠的起身朝666房間走去,包房裏,周子傑像個陀螺似的六神無主的來回走動,見到我推門進來,他朝着我道:“趙總,我想好了,能不能讓我加入你們。”
“嗯?加入我們?”我眯縫眼睛一臉的迷惑。
周子傑點了點腦袋,有些着急的說:“上午誘大哥說過,隻要我想清楚,随時可以來夜總會找你,加入你們,你們不是打算綁票鄭波嗎?算我一份!”
“發生什麽事情了麽?”我看了一眼他挺起的手臂,胳膊肘的地方箍了一圈紗布,隐約還有血迹滲出,他的牛仔褲上也有斑斑血迹,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狼狽。
周子傑歎了口氣咒罵:“大日集體和鄭波真是得寸進尺,燒死我一家老小不說,還打算将我趕盡殺絕,今天中午,你們剛走沒一會兒,來了幾個槍手,奔着要我命去的,幸虧他們用的是仿真槍,隻是擦傷了我的胳膊,不然我今天恐怕就交代到家裏了,我躲起來了,聽那幾個槍手說,回去沒法給鄭波交代。”
“呼..鄭波要整死你?這狗日的膽兒也太肥了吧。”我吐了口濁氣,有些内疚的笑了笑說:“不過綁架鄭波是大事兒,你還是考慮清楚再來找我吧。”
周子傑語氣堅定的說:“不需要考慮了,我想的很明白,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奶奶,你和誘哥已經提前幫她轉了單人病房,還預付了十萬塊錢的醫藥費,我這個人雖然蠢,但不是分不清好壞,咱們無親無故,你們對我如此,我應該報答!”
“或許我們也是在利用你呢。”我于心不忍的出聲。
周子傑笑了笑說:“正如誘哥說的那樣,我能被利用說明我還有價值,真等我到四五十歲的時候,就算我倒貼給你利用,你估計都不會拿正眼看我,趙總我心甘情願的上你的船。”
“等兩天吧,你再認真考慮兩天。”我舔了舔嘴皮說。
“趙總..”周子傑明顯有些着急。
就在這個時候,罪再次敲打房門,滿臉奇怪表情的沖我道:“大哥,鄭波來咱夜總會了,說是給咱捧場,還點名讓你過去喝一杯,我推脫說你這會兒不在,他讓我馬上給你打電話。”
“鄭波?”
“鄭波?”我和周子傑異口同聲的望向罪。
他點了點腦袋道:“對,鄭波領着一幫小青年,感覺不像是來鬧事的。”
“我知道了,再哪個房間?我待會過去一趟。”我捏了捏鼻頭回應,老實說我也沒摸清楚這家夥的意圖,按理說我們是敵非友,他怎麽會無緣無故來捧我的場呢。
“在888至尊包,我按照最高規格上的酒水和果盤,他們來的時候帶了不少姑娘,所以我就沒喊咱家小姐進屋。”罪輕聲回答。
我想了想後朝罪說道:“交代你白哥一聲就在辦公室眯着别出來。”上次在四環線上發生車禍,白狼第一個帶頭砸的石原康的車窗,不管鄭波知不知道是我的人,還是躲着點好。
罪離開以後,周子傑有些緊張的問我:“趙總,鄭波該不是來找我的吧?如果給你惹到什麽麻煩的話,你就把我交出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說:“王者沒有賣朋友的慣例,你老老實實從屋裏呆着,該喝酒喝酒,覺得乏味,我給你安排兩個小妹兒聊聊天,隻要我不點頭,沒人能把你從我這兒帶走。”
嘴上雖然這麽說,其實我心裏禁不住苦笑,埋伏周子傑的那幫槍手肯定是誘哥找的,鄭波估計早就不記得周子傑這個人了,哪有閑工夫特意跑來找他,我估摸着鄭波是來打我臉的,想了想後我編輯了一條短信給邵鵬發了過去。
跟周子傑又聊了幾句天後,我整理了一下衣裳就離開包房,朝着鄭波所在的房間走去,隔着老遠就能聽到888包房裏傳出放蕩的笑聲和尖叫,一幫人估計是玩嗨了。
我深呼吸兩口氣後,推門走了進去,包房裏爆閃燈開的十足,格外的晃眼,音響裏正播放着勁爆的DJ舞曲,兩個身着吊帶熱褲的火辣妹紙正站在茶幾上搖頭晃腦,一群小青年吆五喝六的跟着搖頭,還有兩個青年正坐在沙發角落裏“咕噜咕噜”的吹着冰壺,整個屋裏一股子燒焦塑料的臭味。
我眯着眼睛找了好半天,才看到坐在沙發正中心,正一左一右摟着兩個妞上下其手的鄭波,因爲我和這家夥就見過一次面,上回在四環路上,他還就是個配角,所以我對他的印象并不深刻。
見我從門口杵着,鄭波招了招手,音樂聲瞬間停止,一幫妖魔鬼怪也停止了搖頭,有人将包房的大廳打開,鄭波不适應的拿胳膊擋在臉前面緩了幾秒鍾,這才爽朗的站起身,朝着我伸出手:“趙總你好,小弟鄭波,剛剛聽說這家夜總會是你開的,特地來捧場,趙總不會怪罪吧?”
我趕忙挂上一副官方的笑容,跟他蜻蜓點水似的握了握手,抱拳道:“鄭少打小弟臉了哈,您能來我家小店,那真是我祖上積德了。”
這鄭波長相還是挺帥氣的,身材高高瘦瘦,剃着個時下很流行的“飛機頭”,顴骨突出,下巴微尖,身着一身“範思哲”的休閑男裝,看起來人模人樣,唯獨叫人不舒服的就是他的一對狹長的眼睛,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
旁邊捧着冰壺正冒煙的一個青年,粗鄙吐了口唾沫,皮笑肉不笑的擡起頭看了我一眼道:“這話說的沒毛病,你真是祖上積德了,才能盼到我們鄭少大駕光臨。”
我皺了皺眉頭,沖着他輕笑道:“大哥,我們夜總會禁毒禁賭,勞駕您把家夥式收起來吧,小店剛開業,我又是個外地人,無根無蒂,經不起警方檢查。”
“草泥馬,你還真拿自己當盤菜了是吧?誰點你啊!”那青年摘下來挂在腦袋上的哈雷墨鏡,直接“咣”的一下将茶幾給踹倒,怒氣沖沖的走到我跟前,一把攥住我的衣領喝斥:“在特麽青市,我就算去警局門口溜冰都沒人敢管我,你算哪個蔥,信不信老子一個電話,你這個破逼夜總會就幹到頭了!”
青年一臉坑坑窪窪的疙瘩,猛地一看還以爲是隻成精的蛤蟆精,瞅着就一副欠削的模樣,我被他薅住脖頸來回搖晃兩下,當時真想一拳頭怼在他的豬鼻子上,尋思了好半天,我松開了拳頭,俗話說的好“物以類聚”,能跟鄭波這種二世祖稱兄道弟的角色,估摸着也是非富即貴,在自己的場子揍人,是不明智的一種選擇。
鄭波一臉虛情假意的阻攔:“韓少較真了哈,說好了咱到王者來是捧場的,你看你這是幹嘛!”
那個“蛤蟆精”不屑的一把推開我,冷笑道:“王者?呵呵..你們王者在石市有多牛逼我不清楚,但是在青市就是個九流檔次,你叫趙成虎是吧?不服氣的話,可以随時找我solo哈,給臉不要臉,呸..”
“诶,韓少你這是幹嘛呢!”鄭波瞪了一眼同伴,沖着我輕笑說:“趙總别理他,我這個哥們溜冰溜大了,說話不走腦子,不過他說的倒是實話,在青市他就算到警局門口嗑藥都沒人敢逮他,他舅是咱們青市消防局的一把手。”
我臉上的笑容不變,很鎮定自若的點點頭道:“呵呵,多謝鄭少和各位小爺、公子們來捧場,你們玩好喝好,今天一切開銷算我的,有啥事随時招呼小弟就好。”
“算你個雞八,我們玩不起啊!用你招待?”那蛤蟆精虎着臉又是一巴掌推在我胸脯上咒罵:“你個臭泥腿子跟我從這兒充什麽社會人呢?趙成虎,我明白告訴你,石原康是我哥們,他是大日集體的下任總裁,你們王者隻要敢在青市插旗,我就敢砸斷你的狗腿!不信,咱們試試?”
“你拿啥砸斷他的腿啊?昂,弟弟!我從隔壁屋好好的唱會歌,就聽你給這兒哔哔來哔哔去,咋地?你爹是黑澀會啊!”包房門“蹬..”一腳被踹開。
一個青年頭戴鴨舌帽,臉上挂着一幅口罩,陰恻恻的拎着一把五連發就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個小弟,“咣”一聲将房門給關上,雖然他将自己的臉完全遮擋起來,但聽聲音我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來是邵鵬。
“你是幹什麽的?”蛤蟆精吓了一跳,趕忙往後倒退兩步。
邵鵬一把薅住他的領口,拿槍管在“蛤蟆精”的臉上戳了兩下輕笑:“你是雞八頭子上長痔瘡,楞充大蛟龍對吧?全青市數你牛逼了呗?我啥也不幹,就是夜總會的一個普通消費者,聽你吹牛逼,屁眼子刺撓,想削你,你有脾氣沒?”
“趙總,您看..”鄭波眨巴兩下眼睛,朝着我笑了笑。
我趕忙朝着邵鵬使眼色,同時伸手推在他胸口上勸阻:“算了哥們,他喝多了,别跟他一般見識,你哪個包房的,待會我過去請你喝酒行不?給我個面子..”
“滾蛋,你沒面子,再特麽哔哔,我連你一塊嘣了信不?”邵鵬佯作不認識我的樣子,槍管一下子怼在我額頭,輕輕推了我一把,我順勢往後連退幾步,無辜的望向鄭波,眼神告訴他,我不認識這個人。
推開我以後,邵鵬又看向那個“蛤蟆精”冷笑:“來,小老弟,稍息立正,屁股擡高,姿勢不标準,我馬上賞你顆子彈,溜兩口冰就覺得自己是社會人了呗?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