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趙總?别說你沒魄力收下哈。”郭小北換了個坐姿,大腿夾着二腿,滿臉風輕雲淡的笑容:“我這花錢送禮的都不怕,你這靜等收禮當老闆的反而怕起事來?”
這事兒整的特别尴尬,我如果接下來的話,那就算直接告訴第九處和稻川商會的人,王者即将準備在青島插旗,可我要是拒絕的話,無異于扇了郭市一個大耳光,我倆晚上才班長長班長短的聊完,我回頭就告訴人家侄子我沒興趣插手,到時候鬧的肯定僵。
雖說我可以拍拍屁股回石市,可人家郭市明白告訴我自己來自衛戍區,這特麽弄的我是真心措手不及。
“這跟怕不怕沒關系,主要是初次見面,你就送我一份大禮,我實在是覺得心裏沒底呐。”我幹笑着将煙頭插進煙灰缸裏,沖着他道:“像你這種根正苗紅的二代子弟應該很少送人禮物吧?”
郭小北吧唧兩下嘴巴點頭道:“同性朋友,你是第一個。”
我深呼吸一口道:“整兩瓶酒呗,咱這麽幹唠一點也沒意思。”
“我這個人喜歡談公事的時候頭腦保持絕對的冷靜。”郭小北樂呵呵的擺擺手道:“要不我先回避一下,趙總和手下的兩位精英先談着?十分鍾吧,十分鍾以後我拿着這家夜總會的所有合同過來,趙總要是喜歡這地方呢,就簽個名,不喜歡我就還給大日集體。”
不等我再多說什麽,郭小北直接插着口袋,腳步平穩的走出包房。
白狼抽了抽鼻子問我:“大哥咋辦啊?他們這是要将你軍。”
“嗯。”我點了點腦袋苦笑,說實在話我心裏其實特别排斥跟郭小北這類自诩血統高貴的富家子弟打交道,因爲我們雙方出身的差距很大,很難成爲真正的朋友,而且隻有要這種人黏糊上,我肯定處于劣質會很累,比如羅權跟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怎麽辦?接還是不接?
我咬着嘴皮喃呢自語,這時候就算跟雷少強、倫哥打電話商量也來不及,畢竟他們不知道這頭具體什麽情況,很難給我合理的建議,沉思了幾分鍾後,我朝着白狼和罪問道:“你們說這家夜總會有沒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大日集團的?”
“啊?”哥倆不解的看向我。
我沒吱聲,心裏暗暗琢磨郭市和鄭書記的關系,這倆人的關系現在肯定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不然郭市不會那麽着急邀我入局,大日集團很明顯是依附于鄭書記的,這種劍拔弩張的時刻,大日集團的龍頭除非腦殘會送郭小北一家夜總會,我猜測很大可能這家夜總會本身就姓郭,是郭市拿來試探我的籌碼。
我抿着嘴皮低聲道:“冒一把險,這家夜總會咱們接了!”
如果夜總會真是郭小北從大日集團手裏敲詐來的,我認命,說明我命裏就該着跟稻川商會的狗籃子碰上。
想通順前因後果後,我心情放松的點燃一支煙,這時候郭小北拎着一個文件夾推門走進來,朝着我微微一笑:“趙總,考慮的怎麽樣了?”
“天上掉餡餅,不撿是傻帽,來!罪,你替我簽了合同。”我沖着罪招了招手,然後又看向白狼交代:“小白,你讓家裏打三百個過來,待會給北哥轉到賬上去,這家夜總會地理位置不錯,裝修風格也新潮,怎麽也值八九百個,咱們算是白撿。”
罪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匍到合同書上“唰唰”簽下來自己的大名。
郭小北并沒有拒絕我給錢,笑呵呵的翹起大拇指道:“趙總是個實在人,我就樂意和實在人打交道。”
“希望北哥不要坑實在人哈。”我一語雙關的打趣。
“哈哈,不會!”郭小北伸出手掌跟我輕輕擊打一下,然後解開襯衫最上面的扣子道:“正經事談完了,接下來咱們一塊放松放松去?”
我沖着郭小北點頭道:“可以呀,咱是在自己店裏放松呢還是到外面打點野味?對這邊我不太了解。”
“到日不落去吧,帶你感受一下青島夜場的氛圍。”郭小北伸了個懶腰笑道:“合同簽完,我也看到了趙總的态度,接下來應該瞧瞧趙總的硬實力,我可提前聲明哈,我兜裏一毛錢都沒揣。”
“北哥這張臉就能當黑卡使。”我打趣的拍了一記馬屁。
我倆相視一笑,郭小北朝着我努努嘴道:“真挺希望能和趙總這樣有趣的人一塊打江山的,我想過程肯定相當美妙。”
我臭不要臉的笑了笑:“我媳婦也經常這麽誇我,北哥不用那麽客套,我身邊的朋友都喊我三子,北哥不嫌棄的話也這麽叫我就行。”
郭小北猛不丁扭頭看向我,從我全身上下打量幾眼輕笑:“三子,你把領帶摘下來吧,看着特别像村支部那幫收電費的。”
“..”我一頓無語,這領帶是蘇菲爲我挑選很久的,說是跟襯衫搭配特别帥,顯得我腿長,結果從郭小北的嘴裏直接變成了“收電費”的。
往出走的時候,我沖着罪低聲道:“罪,你就不用跟着一塊去了,好好熟悉一下夜總會,将來這可是你的場子,邊邊角角全都摸透,可以把魚總和誘哥也喊過來幫你參謀參謀,這倆貨可是風月場上的傳奇。”
就這樣,我帶着白狼跟随郭小北一塊上了他的Q7,一路上郭小北都特别健談的跟我聊青島這邊的風土人情,還說待會給我介紹幾個跟他背景差不多的朋友。
我始終樂呵呵的應承,時不時的低頭編輯條短信給罪發過去,直到罪給我發過來一條“夜總會和大日集團沒有任何關系”的短信後,我不由會心的笑了,看來我賭對了,那家夜總會就是郭市拿來檢驗我态度的籌碼。
我心情頓時放松,滿臉堆笑的傾聽郭小北跟我講述自己的“風花雪月”。
郭小北告訴我“日不落”數得上青島地區規模最大的夜場,我不知道這個“最大”到底有多大,但是單看将近兩個足球場大小的露天停車場,我心裏已經滿是嘩然。
寸土寸金的大城市,人們越來越喜歡把停車場修到地下去,既節省地方還顯得有檔次,不過真正有檔次的地方其實還得是那些擁有露天停車場的場子,不管是酒店還是夜場,敢整露天停車場本身就是一種經濟的象征。
停車場的頂頭有個特别大的屏幕,正在播放着少兒不宜的片子,我們從車裏下來,放眼望去,盡看到一些汽車在很有節奏的蠕動,時不時還能聽到一些女人發出的那種聲音。
“夜場氛圍很濃郁啊,汽車都跟着一塊咳嗽。”我故意土包子似的壞笑。
郭小北壞壞的一笑說:“待會你要是有看對眼的姑娘也可以帶過來練咳嗽。”
“得了吧,我有妻管嚴,而且腎也不太好!”我擺了擺手。
我們邊說邊往不遠處的“日不落”方向走去,臨近門口的時候,郭小北兜裏的手機響了,他朝我歉意的一笑,拿出手機走到另外一邊去接聽,我眯縫眼睛看向這個二世祖,總覺得他跟往昔見到的那些仗着家裏有點關系的纨绔不太一樣,這家夥完全看不透,談正事的時候一闆一眼像個老學究,可逗比的時候又像個沒什麽心機的大孩子。
我和白狼杵在旁邊小聲的聊天,猛不丁我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熟悉的旋律。
“不懂怎麽表現溫柔的我們,還以爲殉情隻是古老的傳言,離愁能有多痛,痛有多濃,當夢被埋在江南煙雨中...”我不由回頭望過去。
看到一個身材消瘦,穿件泛舊牛仔服,留着長頭發的青年正抱着一把木吉他在哼唱蘇菲最喜歡的那首《江南》,可能是愛屋及烏吧,我招呼白狼一聲,就朝那個賣唱的青年走了過去。
“大哥,你看那個人像不像栾建。”白狼拽了拽我胳膊,沖着我正前方努了努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