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此刻那壯漢換下運動衫,穿了一身銀灰色的西裝,精神的卡尺頭依舊奪人眼球,不同的是他此刻臉上多了一副黑邊框的眼鏡,平添幾分儒雅的氣質,要不是剛剛見過面,我估計都很難認出來他。
此刻他正悠閑的低着頭慢慢攪拌面前的咖啡,儒雅的翻看着桌上放的一份報紙,并沒有注意到我們的進門,我揉了揉臉頰盡可能不讓自己看起來太過山炮。
之前帶我們過來的那個青年微笑道:“趙先生我有必要提醒您一聲,整間咖啡廳都處于我們的監控當中,如果您對我們首領做出什麽不禮貌的舉措,我們可能會予以懲罰,其他幾位先生就在原地稍等片刻吧,趙先生不會離開你們的視線。”
“赤軍”這個負責搞接待的家夥确實是個會說話的主,三言兩語就輕松打消了我們的顧慮,還把威脅的意思也表達的明明白白。
我笑着點點頭,準備拔腿走過去,旁邊的魚陽突然拽住我,一把将腦袋上的摩托車頭盔扣到我頭上,龇牙咧嘴道:“三子,帶上這玩意兒,防彈!隻要腦袋不出事一般死不了。”
“你特麽好像精神不正常,老子去跟人會晤,你讓我戴個頭盔?”我沒好氣的咒罵一句,剛要摘下來頭盔,忽然又覺得魚陽說的好像挺在理,萬一這周圍真有狙擊手在瞄準我,頭盔好歹能起點保護作用,再者戴上頭盔也可以防止龍田一郎看清楚我的本來模樣,避免大家都尴尬的情形出現。
想通這點,我簡單整理了一下衣裳後,就頂着個頭盔大大咧咧的走了過去,也不知道魚陽是從哪淘的這破頭盔,嚴實确實是足夠嚴實,可扣到頭上熱不說,嘴裏哈出來的氣瞬間将眼鏡片給整得模糊一片。
能見度也就是一兩米左右,我統共走了七八步撞了兩次柱子,摔了一跤,我都郁悶了,好好的咖啡廳立特麽柱子幹啥,我跌跌撞撞的走到龍田一郎的面前,沖着他點點頭打招呼:“你好!”
隔着頭盔聲音散不出去,震的我耳朵一陣嗡嗡亂響,我當時殺了魚陽的心思都有了,這尊大神絕對是老天爺派下來懲罰我的,我信誰不好,偏偏信一個二逼的話,把自己搞得好像個農村非主流。
龍田一郎擡起腦袋,當看到我這身打扮的時候,瞬間笑出了聲,和我微微握了一下手,朗聲道:“趙先生還真是别具一格,先是在車站門口國罵借電話,現在又把自己打扮成動感超人,能和您結識,确實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當時窘的真恨不得挖個地洞将自己埋了,合着人家早就知道我是誰,我還二逼呵呵的要裝神秘,“媽蛋的,熱死老子了!”我一把将頭盔摘下來,坐到龍田一郎的對面道:“分開時候,你說咱們有緣再見,沒想到緣分這麽快就來了,呵呵。”
龍田一郎也将鼻梁上的眼鏡框取下來,笑着點點頭:“可能趙先生認爲我是故意跟您接觸,這裏我必須澄清一下,上午在車站口相遇完全就是個巧合,我平時裏的工作是一家學校的體育老師,每天都會乘那趟輕軌去上班,但确實是第一次遇上憑國罵認老鄉的奇葩,不不不,奇才!趙先生天縱奇才呐,哈哈…”
我尴尬的縮了縮脖子:“老龍,你也别埋汰我了,這輩子總共就幹過那麽一件丢人事還被你給撞上了,這就是緣分,之前我還以爲你是華夏人呢,普通話說的比我都标準。”
或許是之前有過交集,我對這個龍田一郎并沒有多少反感,總感覺像是老朋友,彼此并不生疏,他也是我迄今爲止唯一一個不反感的島國人。
“我身上确實有四分之一的華夏血統,我的祖父是華夏人,從小我就特别崇拜華夏文化,迷戀你們的四書五經,喜歡你們的琴棋書畫,還喜歡你們表達不滿最直接的方法,一句草泥馬,什麽都能概述。”龍田一郎風趣的笑了笑。
換上西裝的他,看上去不再像個血氣方剛的愣頭青,周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子領袖氣質,我想這可能才是最強的僞裝術,裝什麽像什麽,學什麽有什麽樣,我就特别欠缺這點,不管是穿衣服打領帶還是換上軍裝或許制服,渾身上下始終都透漏着一股子小痞子的味道。
跟龍田一郎東拉西扯了一會兒後,我鼓足勇氣道:“老龍咱都是老熟人了,我不和你客套了,你也不用跟我舞文弄墨,我正名叫趙成虎,熟悉的朋友都喊三子,我直接跟你開門見山吧,單純咱倆交朋友,我是打一百個願意,可要是讓我們王者給你赤軍合作投資,真心抱歉,我一沒那麽大實力,二不想随時背着掉腦袋的危險,國内對反恐這塊下的力度很重,我是真不敢跟你們扯上任何交集。”
說完以後,怕他心裏會有不滿,我趕忙又重複了一句:“我是真心挺喜歡跟你交朋友的。”
龍田一郎揉捏着自己的太陽穴,邊聽我說話邊點腦袋,态度好的讓人不敢相信,他真的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恐怖分子麽?
“三子啊,我想你可能是有所誤會,這次跟你見面,我并沒有任何企圖,就是單純很好奇能夠讓小佛這等戰犯甘心效命得人物到底是什麽模樣。”龍田一郎笑着端起面前的咖啡,輕抿一口道:“而且我并沒有像你索取的意思,反而還想給你們投資,我手裏現在有一筆來路不明的鈔票,希望經過你的金融街洗一圈,然後正大光明的存入我的戶頭,島國政府對個人收入的監管特别嚴厲。”
“呃?你的意思是讓我幫你們洗錢?”我錯愕的問道。
洗錢,顧名思義,就是把來曆不明,見不得光的資金變成合法的,例如某個黑心商人偷稅漏稅賺了一個億,一次存到銀行肯定會被調查,他可以把這筆錢交給我們,我們分散開,一點點存到不同戶頭,再通過證券購買或者實業投資什麽的,變成合法的收益,然後再次分散存到不同的戶頭,所有戶頭統一往一個境外的賬戶上轉錢,最後藥販子再去國外把錢取出去,回國以後随便投資家工廠,搖身一變就成明星企業家。
金融街倒是經常幹洗錢的勾當,不過我們平常大部分是給某些領導或者國企的老總們辦事,洗錢不白洗,手續費至少是本金的十分之一。
給這種恐怖組織幹,還真是頭一遭遇上,況且這其中的具體運作流程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見我陷入沉默,龍田一郎微笑着道:“我們願意出雙倍的手續費,而且事成以後咱們永遠不再産生交集,如果趙先生願意,咱們可以私下一直做朋友。”
“老龍啊,不是我裝逼,跟你做買賣,我屬實有點沒底,要不你讓我打電話問問具體負責這塊的兄弟,看看能不能接手?如果可以的話,咱們馬上開始,要是不行,您也别跟我生氣,我同樣也會對今天的事情守口如瓶,你看行不?”我真心實意的沖着他問道。
說實話,我挺動心的,但凡設計到洗錢,至少都是千萬起步,一千萬的十分之一就是一百萬,雙倍勞務費那就是二百萬,什麽都不做,靜收二百萬的買賣天底下并不多見,而且洗錢的人不會問客戶錢的來源,我們也同樣不會清楚對方的身份,所以就算真被查出來,我也可以一推四五六。
龍田一郎點點頭:“好的,我希望咱們可以成爲真正的朋友。”
當着龍田一郎的面,我撥通唐貴的手機号,将這邊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隐去了“赤軍”的名号,隻說是一個被政府通緝的特殊勢力,唐貴沉寂幾秒鍾後問我,總共多少本金?
我仰頭問龍田一郎,他深處五根手指頭,嘴碎蠕動:“五億,美金…”
我的血液頓時翻滾起來,口幹舌燥的回答唐貴:“五億美金!”一瞬間我的眼前好像出現不計其數的鈔票在飛翔。
“三哥,告訴對方,咱們最多隻能幫他們消化一半,而且因爲他們的身份特殊,咱們要求至少收取三成手續費。”唐貴冷靜的說道。
“爲啥隻能吃一半?”我皺了皺眉毛。
“槍打出頭鳥,一次性吃的太多,勢必引起同行的不滿,同行才是最大的敵人。”唐貴長話短說。
我把唐貴的原話複述給龍田一郎,龍田一郎深思幾秒鍾,朝着我伸出手:“合作愉快趙先生,你的手下是個睿智理性的投資家,有他在,王者必定大興,另外,我想跟您道歉,關于昨天晚上你和小佛被襲的事情…”
“你說啥?昨天的事情難道真有你們參與?我哥呢?”我的嗓門驟然提高,“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