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帶着百十多号兄弟湧進去的時候,門外負責迎賓的七八個服務生都有些傻眼,馬上聯系了經理和十多個看場子的馬仔,我和蘇菲則混在人堆裏看熱鬧,這種小事兒我要是沖鋒陷陣,那就是掉自己的身價。
十來個馬仔畢竟是吃社會飯的,一眼就認出來胖子他們身上的服裝,一個個面面相觑的互相對視,誰也沒敢多吱聲,最後把經理推到了最前面,經理是個二十多歲看起來很機靈的青年,見到這麽多人将大廳給堵滿,滿腦門冒虛汗的幹笑問:“王者的各位大哥們,你們這是來玩麽?”
“廢雞八話,不玩我們跑這兒念書麽?少啰嗦,仨人一間房,馬上給安排好!”胖子手裏托着他那把一米多長的大關刀,看上去就像是個白版的李逵。
“三個人一個房間?”經理額頭上的冷汗跟下雨似的“簌簌”往下直冒,一邊拿着塊小方巾擦拭一邊低聲道:“小店沒有那麽多房間啊,要不大哥們換個地方?”
“換你麻痹換,老子今天就相中你這裏了,咋地?你是不給面子還是嫌我們給不到錢,昂?”胖子“咣”的一聲将大關刀立起來,瞪着兩隻本來就不算大的咪咪眼冷笑:“房間不夠是吧?我幫你想辦法!”
說罷話,胖子擺擺手,立馬從人堆裏蹿出來七八個精神的小夥,直接走到一間正傳出“滾滾長江東逝水”歌聲的房間走了過來,經理慌忙示意看場馬仔去阻攔。
胖子“嗯?”了一聲,那幾個社會小哥瞬間心虛的收回了腳步,人的名樹的影,今時今日整個石市玩鬧的大小混子,相信沒有人會輕易去質疑王者的實力,不說經濟背景,但是幾個堂口的馬仔就能壓的大部分人不敢吱聲。
七八個小夥推門走進房間以後,也不知道跟裏面的客人聊了幾句什麽,四五個肥頭大耳商人打扮的中年人走出房間,見到外面浩浩蕩蕩的一圈人後,二話沒事,直接拔腿就走人。
“沒跟人家鬧事吧?”胖子粗聲粗氣的問向七八個清場的小夥。
“沒有大哥,我們就說想包場,希望他們行個方便,完事他們就主動走了。”一個小夥理直氣壯的點點頭。
胖子挑動眉梢,沖經理咧嘴大笑:“我們自己找房間,還是你們幫着弄?”
那經理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不自然的抽搐兩下後擺擺手,幾個服務生沖着已經坐上客人的包房鞠躬點頭的清場,十多分鍾,我和蘇菲、胖子還有兩個兄弟坐在一間包房裏,很随意的磕着瓜子、唠着小嗑。
蘇菲則低頭不知道在跟什麽人發信息,時不時的擡起頭沖我道:“三三,你這樣是不是太損了點,人家鄧州也沒得罪咱,你好端端的就來掃他的場子,不是逼着人家跟咱們撕破臉皮麽。”
“不會。”我笃定的微笑:“鄧州知道我跟羅權啥關系,除非他從那個位置坐的屁股疼了,不然不會跟我随随便便掰手腕,我就是怕如果石市再突然冒出個什麽稻川商會、谷川商會之類的玩意兒,鄧大市長的屁股不知道應該往哪頭歪,胖子給阿貴和雲飛去個電話,告訴他們查出來這幾家場子的毛病以後,直接打成資料,實名快遞給鄧州。”
“實名快遞?”胖子咬開啤酒瓶蓋,“咕咚咕咚”灌了兩口後,低聲問:“那咱不是等于上趕着告訴鄧州,咱們再查他麽?”
“你不實名,他怎麽清楚以後該往誰跟前站?”我白了眼胖子。
我們正說話的時候,房門被推開,還是先前那個經理領着六七個服務員,背着手走了進來,經理先是瞅了我們一眼,接着皺了皺眉頭問:“幾位大哥,到底玩不玩啊?”
“呵呵,這不玩着呢嘛。”胖子呲牙咧嘴的摸了摸下巴颏,指了指茶幾上的幹果盤道:“你家瓜子味兒挺不錯的,待會再給我上一盤。”
經理磨牙橫臉,強忍着心底的怒火,粗聲道:“你們占了我們所有包房,每個房間就點了一個最低消費的六瓶啤酒和一個幹果盤,姑娘沒喊,酒水也不多要,夠用嗎?”
“咋地?我們怎麽消費還得跟你彙報一聲呗?你們夜總會門口也沒貼必須消費多少不是?和氣生财老弟,就你這個逼樣要是擱我家的場子裏幹,我早特麽開了。”胖子把玩着手裏的空酒瓶。
從茶幾上轉着圈圈,胖子擺擺手道:“多大屁股穿多大褲衩,你自己尋思尋思眼下這情況是你個小雞八經理能扛得住的不?别以爲大哥跟你鬧笑,從今往後,我們這百十來号人就定居在你們夜總會了。”
“行,你們玩吧。”經理足足沉默四五秒,随即咬牙扔下一句,轉身就走了,十多分鍾後,門外傳來一陣尖銳的警笛聲,緊跟着二三十号穿制服的警察就氣勢洶洶的推開我們房門,闖了進來。
“胖老大,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帶頭的一個警察估計認識胖子,眉毛微微皺了皺,凝聲道:“互相給個面子,人家做買賣也不容易,要是哪裏做的不對,我當中間人,給你們調合一下得了。”
“沒矛盾啊,我就是單純的帶手底下的員工們出來放松放松,張隊,這難道也違法?”胖子大大咧咧的站起來,直接伸出毛茸茸的手掌朝着帶頭的警察笑道:“你可以調監控,也可以問問經理、服務生,我們到這塊可都規矩着呢,一沒打人,二沒罵人,無非我說話粗魯了一點,沒啥文化,您也知道。”
“胖子,别說我沒提醒你,這間場子的背景深着呢,真惹出來麻煩,别說你兜不住,到時候更是給你老大三子惹麻煩。”那警察頭頭伸手從胖子的胸口微微戳了戳。
“唷,劉隊還認識我們三哥啊?”胖子的嗓門驟然提高。
“一起喝過幾次酒,他在我面前都得哥長哥短的伺候着,行了被墨迹,趕緊讓你的人撤了,大家都方便。”劉隊長這個逼裝的是真心夠圓的,我自己都不清楚啥時候莫名其妙多出來個哥。
蘇菲翹起二郎腿推了推我,笑盈盈的問:“人脈圈挺廣哈。”
“咳咳..”我幹咳兩聲站起來,走到劉隊長的面前,微笑道:“劉隊,你确定前幾次跟你喝酒那個人真叫三子麽?”
“你是?”劉隊長迷惑的問道。
“巧了,我也叫三子,王者我正好說了算。”我歪了歪嘴,對着他臉吐了口煙霧道:“私人聚會,拒絕外人參觀,你要是有證據呢,就把我們全铐起來,沒證據麻煩出去把門關上,嗯,就是這樣,請便吧。”
“你..”劉隊長頓時讓我嗆了個大紅臉,典型的裝逼不成反被操,旁邊兩個手下慌忙解圍,掏出手铐就要扭我胳膊。
蘇菲“騰”一下站起來,擰着眉頭道:“憑什麽抓我老公?你們編号多少?劉隊長是吧?稍安勿躁,我給我們商會的法律顧問打個電話,問問這種情況你們能不能帶走人哈。”說着話,蘇菲就掏出來手機。
劉隊長趕忙喝斥住兩個手下,尴尬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趙總,蘇總,你們慢慢玩,打攪了!”
說罷話,他就帶着一甘手下快速退出房門,我扭頭看了眼蘇菲,翹起大拇指道:“關鍵時候還得小菲菲,我媳婦一如既往的霸氣呐,對了,我問下咱們商會真的有法律顧問麽?”
說心裏話,我此刻挺激動的,什麽叫面子?這就是面子,曾幾何時我們就是一幫看到警車腿肚子都會轉筋的小盲流子,誰會想到現在隻需要憑借個名号就能輕松把一個隊長吓的大氣不敢多喘。
“必須有啊,馨然本來就是法學院畢業的,你忘了人家之前跟你還是同事呢,圓圓最近也在攻讀量法專業,法治社會咱們得講理,懂得多才能少挨打!算了,跟你個文盲說這些,你也不懂。”蘇菲兩手抱在胸前一臉的傲嬌。
“厲害了我的妻。”我招呼哥幾個坐下來繼續喝酒吹牛。
我們一行人從包房坐了足足能有兩三個點,房門再次被敲開,一聲休閑裝的鄧州帶着兩個跟班出現在房門口,我本來還以爲這頭老狐狸頂多給我打個電話,沒想到居然親自來了,趕忙做出一副誠恐的模樣起身打招呼:“哎喲喂,巧了哈叔,您老怎麽也來這種地方呐?”
“這不是聽說你在嘛,專程過來一趟。”鄧州臉上挂着一副儒雅的笑容,眨巴兩下眼睛道:“咱們叔侄倆單獨唠唠?”
“不用,都是自己人,有啥話當着他們面說一樣的。”我無所謂的擺擺手,将中間的位置給鄧州讓出來,鄧州坐下身以後沒有直奔主題,就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我閑扯,聊了幾分鍾後,鄧州輕笑道:“三子,往後在石市這一塊,有啥事直接給叔打電話,不需要有任何不好意思,你們的事就是我的事。”
“妥了叔,過陣子我們商會旗下有幾家足療廣場要開業,算叔一份幹股呗。”我似笑非笑的點頭。
鄧州連連擺手:“千萬不要,上頭人盯着緊,而且我們這種公職人員也不允許做生意。”
“那真是遺憾啊。”我裝腔作勢的歎口氣:“聽說這家夜總會的老闆是個商業奇才,我打算高薪聘過去,叔你覺得咋樣?”
“生意場上的事情我不懂,呵呵..你自己看着來就好。”鄧州老奸巨猾的笑了笑,拍拍大腿起身:“我和幾位老朋友約好了去釣魚,一起不?”
“不了,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胖子喊上咱家兄弟回家。”我伸了個懶腰,跟鄧州輕輕握了握手,然後相視一眼全都“哈哈”大笑起來,整個過程我們誰也沒提這檔子事,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送份大禮出去,把他捆到我們這條船上,他既然接受,也就是隐晦的告訴我,願意入夥,以後王者在石市絕對風調雨順。
出了夜總會的大門口,我跟胖子依依不舍的道别後,隻剩下我和蘇菲兩人,蘇菲腦袋倚靠在我肩頭低聲問:“老公,咱們要走了麽?”
我深呼吸兩口,望着漸黑的天空,竭力裝出開心的樣子道:“Letsgo,東京!你三爺馬上到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