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少強一個箭步沖我跟前,伸手攥住手槍,朝着我驚慌失措的搖頭:“三哥,傑西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這裏,不能死在你我的手裏。”
“三三,你把槍先放下。”蘇菲也拽住我的手臂搖晃。
看他倆挺急的,我迷惑的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蘇菲生氣不接下氣的望着我:“金融街被查,倫哥、胡金、阿貴、雲飛和圓圓集體被抓!”
“怎麽會這樣?”我不由急眼了。
“當初建金融街的時候,工地上曾經發生過意外事故,兩個工人從綁手架子上掉下去摔死了,做工程這種事情在所難免,咱們按照家屬的要求賠償了足夠的錢,誰也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哪知道吳晉國不知道通過什麽方式聯系上了那兩個工人的家屬,還有當初的承包商,現在一口咬定是唐貴把人推下去的。”蘇菲面色嚴肅的看向我。
我點點頭:“那胡金和倫哥他們又是怎麽回事?金融街的建設他們并沒有參與吧。”
“警察逮捕唐貴的時候,态度不太好,胡金和倫哥跟他們發生了口角,互相推搡了幾下,現在警局放出話了,兩個警察重度腦震蕩,他們涉嫌協警...”蘇菲眼中泛出一抹水霧:“三三,他們擺明了是計劃好的。”
“唉,錢能通神,警察也是人。”我拍了拍腦門,不怪對手太狡猾,隻因爲我們自己太過重感情。
“這事兒怎麽會牽扯到陳圓圓身上的?”我吞了口唾沫。
吳晉國可以找到這樣的幌子沒什麽可稀奇的,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有心人肯深挖,就算曹操的祖墳都能找出來,更不用說吳晉國這種工于心計的老狐狸。
“國稅、地稅收到匿名舉報,咱們金融街存在偷稅漏稅現象,會計部負責交稅的兩個會計不翼而飛,近半年的稅金被他們給黑了,圓圓一直負責這塊,現在咱們有理也說不清了。”蘇菲的眼圈微微泛紅,有些慌亂的問我:“怎麽辦啊三三,我聽人說,如果事情屬實的話,圓圓可能會被判刑。”
蘇菲畢竟是個女人,哪怕内心再強大,遇到這樣的爛事也會慌神,這無可厚非。
我輕輕拍拍她的後背安慰:“不會的,事情如果全是吳晉國搞出來的,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我放掉傑西。”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我心裏是一點底都沒有,吳晉國的初衷肯定是希望換得自己兒子安穩,但是厄運那條雜碎就不一定怎麽想了,唯獨讓我覺得害怕的就是,吳晉國居然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内扼住我們的喉嚨,也不知道這孫子到底還準備了多少張底牌。
“三哥..還有個事兒。”雷少強欲言又止的看向我。
瞅他的表情,我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消息,歎了口氣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有什麽就直說吧。”
“花街的馬仔傾囊而出,楊正、潘志銘帶隊,現在圍聚在金融街口,要求咱們放了傑西!”雷少強的眼珠子紅通通的,咬着嘴皮低吼:“局子裏的朋友放出話了,傑西是陸峰、林恬鶴販藥事件唯一的目擊證人,如果傑西認罪,陸峰他們肯定沒事,反之,陸峰和林恬鶴都有可能被判三十年以上。”
“我願意認罪,我認罪!事情全是我做的。”傑西滿臉的釋然,現在我就算讓他承認自己強奸了一頭老母豬,我估計這小子同樣也會義無反顧。
“認你麻了個痹!”胖子拔腿就是一腳蓋在傑西的臉上。
“亮哥情況怎麽樣?”我吐了口濁氣。
雷少強捏了捏鼻頭苦笑:“人是保住了,臉怕是毀容了,而且左手還落下點殘疾,情緒低落的叫人看着就心疼,不吃不喝就盯着天花闆看,我們沒敢讓他知道這裏面的事情,生怕他的精神再受打擊。”
“嗯,人沒事就好。”我點點頭。
雷少強抿着嘴唇低聲道:“三哥,我說句不該說的話,嫂子和孩子的事兒咱們都心疼,可畢竟她們已經死了,其他兄弟還活着,咱不能用活人的命去換死人的情,可能你會覺得我特别不是東西,但你仔細想想,我說的在不在理,眼下咱們确實上套了,不服慫不行,就算他們幾個罪不至死,可誰又能敢保證會被判多久,出來以後人還是不是囫囵個兒的?”
雷少強的話很無情,但是卻足夠理智,不能用錯對來平定。
我心情沉重的問道:“和鄧州聯系過沒有?”
“我親自去找的他,鄧州送給我一個字!”雷少強從兜裏掏出一張A4白紙,上面筆走龍蛇的印着一個“中”字,鄧州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次的事件他不會偏袒誰,隻站中間位。
“三三,我剛剛給師父去了個電話。”蘇菲低聲說:“師父和四哥正在來的路上,讓我告訴你,千萬不要沖動。”
雷少強壓低聲音道:“三哥,陸峰和林恬鶴、狐狸齊齊被抓,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天門的人居然絲毫不知情,你說陸峰的内部會不會有什麽隐情?”
隐情肯定有,正如傑西剛才交代的,梧桐那個賤婊現在就藏身花街,以她下賤的性格,絕對不會讓逼閑着,至于到底勾搭了誰,我不關心,也不沒時間深想。
我沒有作聲,盯盯的看着滿臉糊滿血迹和眼淚的傑西,說老實話現在我真想不管不顧的一槍嘣了他,可我知道自己一旦叩動扳機就意味着親手把兄弟們送進了監獄,親手推翻大家苦心經營這麽久的王者,蔡亮是兄弟,其他人同樣是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讓我到底如何取舍。
我沉寂了良久,“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照着地面“咣咣”磕了三個響頭,額頭瞬間撞破了皮,鮮血順着我的側臉蔓延下來,我淚流滿面的喃呢:“嫂子、幹兒子,是我沒用,讓你們受委屈了,仇暫時沒法報,但我趙成虎對天發誓,有生之年必殺害你們的人!”
“三三,你别這樣..”蘇菲伸手拉拽我。
我擺擺手,沖着雷少強道:“撥通吳晉國的電話吧。”
電話很快通了,那頭的吳晉國語氣平淡的發問:“有事麽趙先生?”
“吳先生神機妙算,拿腳趾頭想都知道一定是我打的電話,沒什麽事兒,就是單純告訴你一聲,我慫了!卑服的!”我竭力讓自己的語調變得輕松一些。
“既然服了,咱們就談下具體細節吧。”吳晉國并沒有過多的嘲諷我:“我的條件不變,把我兒子放了,我願意賠償三千萬,我們爺倆馬上離開石市,永遠不會再回來。”
“我想知道這次的事情是你設計的,還是稻川商會在運作?”我押了口氣問道,我得确定放掉傑西以後,他們會不會反水,繼續死咬着我們不放。
吳晉國笑了笑:“我自己的安排,厄運根本不知道告你們的人都是從哪冒出來的,這些是我老早以前就準備好的底牌,我猜到王者有一天肯定會和稻川商見血,但沒猜到自己會被換掉,呵呵,關于蔡亮的事情,我深表内疚,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訴你,我并不知情,我甚至都不知道傑西參與了,雖然你我是對手,但我真心不屑厄運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我怎麽相信放掉傑西,我的兄弟會平安。”我死死的咬着牙豁。
“你隻能賭我是不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我可以保證的是隻要我們爺倆平安離開石市,那些告你們的人自然會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全都安排好了。”
“嗯,十分鍾後我會放人,在這之前我要先看到我的兄弟平安歸來,這是底線,如果你不答應,咱們就魚死網破吧。”我口氣森冷的回應,說完話我臉上的淚水再次撲面,這次認慫,不光是對不起蔡亮一家,更對不起那些辛辛苦苦守護王者名譽的兄弟。
那頭的吳晉國沉思了幾秒鍾後出聲:“趙成虎,你是個王者,但不是枭雄,你太重感情了,這是緻命的缺陷!”
“不用發表任何獲獎感言,我始終堅信,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我直接挂掉了電話。
屋裏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隻能聽到傑西抽抽搭搭的哭泣聲,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忏悔了還是劫後餘生感覺喜悅,先是蘇菲的手機響了,她收到消息陳圓圓和倫哥他們已經平安從警局裏出來。
“你走吧,記穩了,多行不義必自斃!”我無可奈何的朝傑西擺擺手。
“謝謝,謝謝!”傑西連滾帶爬的奔出房間。
我們幾個人仍舊沒有動彈,全都如同雕塑一般的靜坐原地。
幾分鍾後雷少強的手機也響了,“喂。”雷少強有氣無力的接起電話,緊跟着嗓門驟然提高:“什麽!亮哥失蹤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三哥,蔡亮失蹤了!兩個陪床護士被打暈,不知道是他自己動的手,還是被人劫持了!”雷少強恐慌的看向我。
“别他媽慌,讓我想想..”我制止住雷少強的慌亂。
這個時候胖子的手機也響了,他放到耳邊聽了幾秒鍾,手機“吧嗒”一聲摔在地上,滿眼愕然的看向我:“三哥,馬洪濤打來的電話,遠東集團被炸,樓面大部分坍塌,厄運、啞巴全在遠東集團的大樓裏,現在生死未知,但是亮哥當場被抓,據說是他自己報案自首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