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不上那麽多,急沖沖的沖到秦老八跟前,和百合一起攙住他,焦躁的詢問:“八爺,您沒事吧?”
秦老八已經沒辦法站起來了,虛弱的搖頭:“打了一輩子鷹,結果到頭讓隻小家雀給啄瞎了眼,我活該啊!”
我伸手摸向秦老八的後腰,濕漉漉一片全是血,說老實話我當時心裏真的有點慌了,手忙腳亂的說:“爺,你别說話了!不是啥大事兒,後面就破了條小口子,咱到醫院縫兩針的事。”
“不用懵我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還能不清楚麽,臭小子給我點支煙,老子牛逼了一輩子,不管到什麽時候都得有面子。”可能是太疼了,秦老八身體顫抖的格外厲害。
“何止面子,裏子也有,等您好了,我讓羅權帶你到京城最豪華的場子去揮霍,你看咋樣?”我忙不疊給秦老八點上一支香煙塞到他嘴裏。
馬靖和唐恩也匆匆忙忙的跑過來,幫着我們一起将秦老八扶上車,秦老八的臉色白刷刷的吓人,後背的鮮血頃刻間将車座給浸透,一根煙隻抽了半口,他就劇烈的咳嗽起來。
“小百合,這次…這次的任務算我完成的吧?混了小…小半輩子…沒想到臨退休的時候…還能再升回職…也不知道…能不能晉升成上校,跟我…跟我同期的老哥們,不是已經過世了就是升到一定高度,就剩下我這個老不羞還半死不活的吊着,咳咳咳…”秦老八緊緊攥着百合的手臂,故意用那種不着調的語氣調侃,但是我們誰也看得出來他已經是強弩之末,随時都有可能暈厥過去。
百合紅着眼睛不住點頭:“肯定可以的,别說上校了,就算升大校也絕對沒問題,八爺你是咱們外勤處的驕傲,真的!”
“以後我…我這本活着的百科全書恐怕是要變成…變成死的了。”秦老八胸口起伏不定,回頭看向我笑道:“成虎啊…我前幾天就…就申請讓你調回石市,不知道上頭能不能同意,不管能不能同意,你…你都得記住,人可以混蛋但是不能誤國,不該染指的東西,說什麽都不要碰,特别是你還有個王者,王者的一舉一動會影響到整個石市,我怕是以後沒法提醒你了,咳咳咳…”
“我記住了爺,你肯定會沒事的,我還等着你給上課呢,您别總說喪氣話,這點小傷對你就是毛毛雨。”我輕輕拍打秦老八的後背安撫,心裏面說不出來的難受。
跟秦老八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可是我們的關系特别融洽,别看我嘴上老罵他,其實打心眼裏特别尊重,如果不是他幫忙,上次和百合在石市出任務的時候,我可能都有危險,包括救林昆都是他給我拿的主意,對于這個小老頭我心裏有份特殊的感情。
“林昆的…的事情…你不用着急,順其自然就好,有些經曆不見得是壞事。”秦老八看向我,咧開嘴角微笑說:“下次見到朱厭替我從他屁股上踹一腳,老子是他在新兵營的班長,就說…就說…我不怪他了!”
秦老八握着百合的手剛想要再說什麽,話還沒到嘴邊就又被咳嗽聲給打斷了,這次他咳的尤爲厲害,最終一句完整話都沒說出來。
我當時有點愣神了,秦老八是朱厭新兵營時期的班長,也就是說他和朱厭的關系就像我們和姜衡一樣,甚至更好。
唐恩把油門踩到最大,很快我們就來到燕郊醫院,把秦老八送進搶救室的時候,他睜眼眼睛,嘴裏不住的念叨,眼睛半閉半睜,基本上已經陷入了昏迷的狀态。
我把耳朵貼到他的嘴邊才聽清楚他在說什麽,秦老八反反複複的嘟囔:“此生無悔,來世還在中華家。”聽完這話我的眼睛濕潤了,這個平常看起來不着四六的家夥,真的是打心眼裏愛國,熱愛這片土地。
被擋在了急診室的外面,百合哭的特别傷心,我和馬靖.唐恩一語不發的倚靠着牆壁,沒多會兒滿臉煞氣的羅權和宋鵬也着急忙慌的跑了過來。
“虎子,八爺怎麽樣了?”羅權焦急的問我。
我沒吭聲,指了指搶救室,百合擦拭着眼淚走過來,朝着我們哽咽道:“這次任務,本來上面是打算安排别的人來的,八爺非要參加,他說自己馬上退休了,就算有人心中不忿也不能把他怎麽樣,他還可以替你們原原本本的上報,沒想到竟然會這樣,嗚嗚嗚。”
“百合姐,别哭了!八爺一定會沒事的。”我輕聲安慰她,其實說這話我心裏也沒底,剛剛秦老八流了那麽多血,絕對是傷到了大動脈,再加上他的年齡在那擺着呢,體質和年輕人比不了。
抽泣了幾分鍾後,百合起身往外走:“我得去彙報一下,你們守好八爺。”
我們哥幾個悶着腦袋蹲在牆邊抽煙,大家的心情差到了極點,羅權猛的一腳踩滅搖頭,站起身來,憤憤不平的往走廊外頭走,我一把拽住他問:“你幹嘛去?”
“找找崔賢旭,問出來他們的同黨,我要滅掉那幫狗雜碎!”羅權紅着眼睛低吼,額頭上的青筋凸起,看上去格外的猙獰。
“别他媽鬧了,還嫌不夠亂麽?”我用力推了羅權一把,眼下秦老八生死未蔔,本身就已經夠混亂了,千萬不能再惹出任何岔子。
“我想給八爺報仇!”羅權梗着脖頸固執的往出走,我一胳膊肘攬住他,往回拉扯,邊拽邊罵:“報尼瑪币仇,說的好像八爺真不行了似得,給我消停點!”
羅權回頭就是一拳搗向我,我也不甘示弱的掄圓膀子怼向他,我倆就跟神經病似得打成一團,其他戰友誰也沒過來拉架,大家心裏都清楚,我們需要通過這種方式在宣洩心中的怒火和恐慌。
打了七八分鍾後,我們兩個才分開,氣喘籲籲的盯着對方看,羅權鼻音濃重的問我:“虎子,你說八爺會沒事麽?”
“一定會沒事的!”我重重點了兩下腦袋,眼睛直愣愣的看向手術室前面的指示燈。
羅權恨恨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内疚的蹲在地上拍打自己的腦袋:“都他媽怪我沒有看好周圍環境。”
羅權負責監視周圍的環境,其實這事不能怪他,原本我們以爲任務已經完成了,誰曾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好了權哥,八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怎麽樣的。”我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别看我們剛才打的兇,其實誰也不是沖着對方。
說話的過程中,百合帶着好幾個人腳步匆忙的走了進來,其中有個中年人身上穿的軍裝,看肩膀上的軍銜應該是大校級别,剩下的四五個穿白大褂的應該是醫生,确切的說可能是軍醫,他們走路的步調基本上一緻。
走過來後,那幾個軍醫二話沒說直接闖進急診室将裏面的醫生和護士換出來,那個穿軍裝的中年人從上衣口袋掏出證件,問被換出來的醫生:“我同事的情況怎麽樣?”
“傷到了脊柱,情況不太樂觀。”那醫生惶恐的回答,我站的距離比較近,剛好可以看清楚中年人手裏證件,上面印着“中央政治部”幾個大字。
中年軍人接着問道:“依照你的經驗我同事會不會危及生命?”
醫生沉思了幾分鍾後,點點頭:“會…”
“謝謝了。”中年軍官擺擺手,有些頹廢的摘下來自己的軍帽,看向旁邊的百合道:“小百,你再去通知一下衛戍區吧。”
說話的時候,那個中年軍官的虎目裏淌出來兩滴眼淚,看來他和秦老八的關系肯定不一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