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志的眼圈瞬間紅了,聲音很小的說:“媽媽生氣了,每次黑車車來,媽媽都會哭羞羞,黑車車壞,我長大了要打黑車車...”
顯然這輛黑色的紅旗車不是第一次出現了,要不然也不會在小志的心中留下這麽深刻的印象。
“寶貝兒不哭哈,媽媽沒有生氣,是你看錯了!”我抱起小志往旁邊走了走,他還是個孩子,不應該看到大人之間的這種複雜關系,對他的身心健康都不利,很多時候我在想如果當年我沒有親眼目睹我爸媽吵架摔砸的話,或許我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吧。
“三三,我要不要過去把白姐拉走,你看她現在的樣子多可憐啊!”蘇菲輕輕拽了拽我胳膊,滿臉揪心的問道我,此時白靈兒跟車内的人發生了劇烈的争吵,她滿臉挂淚的咆哮,不住的踢打車門:“憑什麽?憑什麽你說什麽就得是什麽?我不同意!”
車門打開,從裏面伸出一隻手想要拉拽她,白靈兒氣急敗壞的一把甩開對方驚聲尖叫:“不要碰我!”
“媽媽哭了。”看到自己媽媽歇斯底裏的大喊大叫,小志也委屈的嚎啕大哭起來。
我沉思了幾秒鍾後我說:“媳婦你帶着小志先到那邊走走,别讓孩子看到那麽多紛争,我從這蹲會兒看看什麽情況,能不摻和别人的家事還是少摻和的好,清官難斷家務事,隻要車裏的人沒有動手打白姐,我就不過去了。”
蘇菲乖巧的點點頭,牽着小志的手朝另外一頭走去,我又往紅旗車的附近湊了湊,點燃一根煙,裝作看熱鬧似得伸直脖子觀望。
車裏的那個男人至始至終沒有下來,隻是時不時的伸出手想要拉白靈兒進去,白靈兒的情緒特别的激動,根本不給對方一絲機會,周圍很快就圍上了不少好事的鄰居指指點點議論。
白靈兒披散着頭發,猙獰的喊叫:“你憑什麽把小志帶走?小志從生下來到今天爲止,你盡過一天職責嗎?你都不要想,我就算是餓死也不會把孩子給你的!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再無瓜葛,我不需要你賠償我任何,那幾年的青春,我就當是浪費在狗身上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跟你老婆似得,抓住你的把柄威逼你做任何事情!”
看到周邊圍觀的群衆越來越多,我也趁機往跟前挪了幾步,隐約間聽到車裏的男人說什麽喜歡,愛之類的話,估計是在哄白靈兒吧。
白靈兒情緒微微緩和一些,擦拭着臉上的淚花說:“我想要的,不是百分之九十的喜歡,而是百分之一百的愛,如果你做不到,我不會勉強你!也請你高擡貴手,放過我和我兒子!”
望着白靈兒哭泣的臉龐,我歎口氣小聲喃呢:“愛之深,責之切吧。”
樓前的吵鬧總算惹來了小區的保安的注意,四五個保安走過來盤問怎麽回事,可能是怕自己被人認出來吧,那輛紅旗車沒有再久留,關上車門,掉了個頭就倒出小區,從我身邊過去的時候,我竭力張望想要看清楚車裏人的模樣,不過車窗上好像貼了一層折射膜,裏面可以看清楚外邊,外邊卻看不見裏面。
等車開出小區,我掏出手機把那輛車的牌照編輯一條短信給蔡鷹發了過去,讓他給我查查到底是石市的哪位領導這麽牛逼,從邢城“金屋藏嬌”不說,現在居然還來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的。
白靈兒無聲的蹲在地上抹眼淚,旁邊不少上歲數的老太太好心上去安撫,幾個保安都是男人又不好幫忙攙扶,我快步走了過去,沖她說:“别哭了姐,讓人看着笑話。”
我不說這話還好點,誰知道剛說完,白靈兒哭的更兇了,幹脆坐在地上抽抽搭搭的哽咽起來:“他要帶走小志,要把小志帶回石市,還說以後不許我和小志再見面...”
“放心吧,兒子是你生的,你養的,隻要你不松口,誰也不能帶走,這事兒老弟給你打包票!”我沖她伸出手。
白靈兒雙眼噙滿淚水,朝着我哭撇撇的嗚咽:“可他是...”或許考慮到周圍人多嘴雜,白靈兒愣是把話又咽了回去,我心裏不禁感歎,真是個善良的女人,都被人欺負到這個份上了,仍舊還會顧全那個“負心漢”的苦衷,微笑着看向他說:“你放心吧姐,不管他是誰,他如果老老實實的跟你講道理,咱們就跟他談條件,他如果敢和你耍混蛋,就算他是市委書記,舍得一身剮,我也敢把他拉下馬!”
我拉起她的胳膊往小區的花園走,沖着她小聲說:“母子連心,你哭,小志也跟着難受,把眼淚擦幹淨,别讓孩子心理産生不好的印象。”
“嗯。”白靈兒使勁點點頭,委屈的眼淚剛剛擦完就又淌下來,止也止不住。
我長出口氣說:“姐,生活其實很簡單,過了今天就是明天,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也沒有忘不掉的人,相信我,這事兒很好解決的!哪個當官的不怕自己的烏紗帽被摘掉,狗日的再跟咱耍橫,我想辦法舉報他!”
白靈兒一手捂着嘴,一邊擦眼淚,抽泣着說:“我的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跟你說。”
“不知道怎麽說就先不說,等你想找人談心再喊我和菲菲,咱們都是朋友,我這個人很信緣的,老天爺既然安排咱們遇上,就說明咱們有緣!”我左右掏了半天,也沒用摸出一張衛生紙。
蘇菲領着小志從旁邊走過來,小志手裏抓着一張紙手帕特别懂事的替他媽媽擦眼淚,一邊擦一邊跟着哭:“媽媽不哭,小志不走...”
瞅着眼前這一幕,我真心有點難受,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情是比把親生骨肉拱手讓人更痛苦的了,蘇菲的眼圈也紅了,默默的站在我旁邊望着這對母子。
白靈兒抹了一會兒眼淚後,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把她的故事跟我們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之前她說自己的事情比較複雜,我還以爲隻是随口一說,等她講完以後,我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白靈兒和紅旗車裏的那位并不是普普通通的情人關系,簡單說,她是個“代孕”的,車裏的那位“金主”和他妻子結婚幾年都生不出來孩子,後來一檢查是女方有問題,兩口子就商量找個代孕,也就是現在的白靈兒。
那會兒白靈兒的母親得了重病,急需要一筆錢,車裏的“金主”資助了她,後來白靈兒答應幫人“代孕”,頭一胎生了一個女孩,根據雙方提前拟好的合同,對方給了白靈兒十萬塊錢後就徹底撇清關系,壞就壞在代孕期間,那位金主對白靈兒各種噓寒問暖,一來二去兩人就産生了感情,再後來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
直到白靈兒第二次懷孕,檢查出來是個男孩兒後,金主的老婆不幹了,非要把男孩搶回自己手裏撫養,别看改革開放這麽多年了,可在很多人的心中仍舊有着“重男輕女”的想法,白靈兒自然不依,結果懷孕期間,被那人的妻子雇人差點給打流産,萬般無奈之下才逃到了這裏,直至把小志生下來。
白靈兒以爲沒事了,可是在小志一周歲生日的時候,那個男人又出現了,見面就跪下求白靈兒原諒,還保證自己一定會離婚和白靈兒在一起,兩人之間本來就有感情,架不住對方的軟磨硬泡,白靈兒同意等他,這一等就是兩年多。
男人對白靈兒确實很好,隔三差五就會打一筆錢過來,對白靈兒的任何要求都不會含糊,唯獨在孩子這件事情上,他總會不經意間的提出想帶走撫養。
“其實我也知道他是騙我的,可我沒辦法,我喜歡他,魔怔一樣的愛他!”白靈兒腦袋耷拉的很低,眼淚又一次無聲的蔓延出來。
“白姐,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麽身份?我看我能不能托人跟他談談,石市我也有幾個關系不錯的白道朋友。”我皺着眉頭問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