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圓圓抿着嘴角,遲疑了幾秒鍾後心不甘情不願的轉身走進飯店。
“老大,就是這個逼!剛才打的我,我報咱們四海幫的名,他還牛哄哄的說四海幫都是垃圾!”小協警的頭上胡亂裹了兩圈紗布,殷紅的血迹往外滲透了一大片,看上去就跟在腦門上貼了條用過的衛生巾似的,頗有喜感。
前面帶頭的大胖子,滿臉橫肉,足足能有二百多斤,感覺比胖子至少得大一号,身上套了件黑色的貂皮大衣,敞着懷,胸口也不知道紋的龍還是魚的花色刺青,亂七八糟的一大片,脖頸上戴條小拇指粗細的大金鏈子,手裏還拖着條棒球棍,标準的社會人打扮。
“小逼崽子你混哪的?”大胖子甕聲甕氣的指着我叫嚣。
混社會的沒幾個傻子,一言不合,上來就磕的二逼不是沒有,但絕對當不上大哥,那胖子例行公事的沖我叫号,言外之意就是讓我報出來跟什麽人混的,他好衡量自己到底能不能惹得起,惹得起就往死裏捶我們一頓,惹不起的話讓我喊過來自己老大,“一笑泯恩仇”。
“我的後台比較大,說出來怕吓哭你!”我右手悄悄的探進兜裏,打算随時掏出來甩棍開幹。
“長安區沒有我蔣四海不認識的大拿!”胖子估摸也覺得有點熱,抖落了兩下身上的貂皮大衣,故意拿棒球棍“咚,咚”的怼着地面,周圍的一幫小混子也有樣學樣的抄起手裏的家夥式“叮叮咚咚”的敲打着路邊的欄杆上,試圖給我制造點心理壓力。
我正琢磨着應不應該給雷少強去個電話,讓他帶點兄弟過來救救場的時候,程志遠橫沖直撞的從屋裏走了出來,昂着腦袋咒罵:“吵吵你麻痹,咋地?現在叫花子也開始組團要飯了?”
程志遠出來的時候,兩手可都沒空着,一手捏着磨刀石,另外一隻手攥着把大号的菜刀,故意發出刺耳的磨刀聲音,嘴裏斜叼着根煙嘟囔:吃頓飯都他媽吃不消停,那個豬頭焖子,你想怎麽滴?來,走近一點,跟我唠,别他媽浪費我大哥時間。
程志遠這一手不光把對方給怔住了,把我唬的一懵一懵的,一個人一把刀就将對方十多号社會小青年給壓的說不出來話,見大胖子不吱聲,程志遠拔腿就往他跟前邁了兩步,一臉煩躁的罵了句:好幾天沒殺人了,老子剛好手癢癢!剃秃瓢的内個胖子,你過來!
起初程志遠的造型的确把這幫人吓了一跳,不過聽到他後面這句話的時候,胖子連帶着後面的那幫馬仔全都笑噴了,胖子臉上的肥肉亂顫,捂着肚子大笑說:“好幾天沒殺人了?哈哈,小狗崽子你電影看多了吧?”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開玩笑,不過我很清楚,這位“八号公館”的大公子在崇州市的時候,絕對沒少幹過這種勾當,不說殺人什麽,廢掉誰的手腳程志遠絕逼不會手軟。
他們笑的越厲害,對面的程志遠臉上的笑容也越盛,不同的是胖子一夥是在嘲諷,而程志遠是在冷笑,我押了口氣輕聲說:遠哥下手有點分寸,我不想惹麻煩。
程志遠背對着我點點頭,含糊不清的嘟囔,那就卸他一條胳膊吧。
大胖子估摸也是在長安區社會面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短暫的驚訝後,梗着脖頸就走了過去,臉上帶着狠辣的笑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左臉獰聲道:“弟弟,跟我玩狠呢?老子從長安區刀口舔血的時候,你還穿着開裆褲撒尿活泥玩呢,是男人今天你他媽弄死我!”
“滿足你!”程志遠嘬了口煙嘴,“呸”一下把煙頭吐了出去,腦袋微側,猛地一步跨出來,左手的磨刀石“啪”的一下呼在胖子的臉上,右手的大菜刀同時就舉了起來,照着那胖子的肩膀硬生生就劈了下去。
誰也沒想到程志遠這麽生猛,竟然真敢下手,街頭幹仗的混子打架動刀動棍很正常,但平常用的都是沒開刃的片刀,拿菜刀跟人拼命的很少,因爲菜刀這玩意兒殺傷力實在太強悍了。
一刀落下去,那胖子先是一愣,接着捂住肩膀“啊,啊”慘叫着就蹲下了身子,周圍的那幫馬仔立時間有點傻眼,等他們反應過來要往跟前湊的時候,程志遠再次舉起手裏的家夥式又是一下狠狠的砍在胖子的後背上,頭都沒往起擡,冷聲呵斥:誰敢往前走一步,我就多砍他一刀!
十多個小青年誰也不敢再往前湊,程志遠右手握着菜刀架在胖子的脖頸上,左手從他光秃秃的腦門上撫摸了一把,陰笑着問:小胖子,服沒?
胖子還沒來得及出聲,程志遠掄圓胳膊又是一刀劈在胖子的肩膀頭上,胖子哭爹喊娘的嚎叫:服了,服了!
别看這大胖子叫的那麽慘,實際上并沒有受多大的傷,程志遠下手很有分寸,胳膊舉的高,給人一種拼命的感覺,實則落刀的時候已經卸去了一大部分力氣,再加上這貨身上還套件厚厚的貂皮大衣,我估計頂多也就是破了幾條小口子,疼歸疼,絕對不至于要命。
“服了,就他媽給我閉嘴!”程志遠猛然厲喝,再次舉高胳膊,沖着胖子的腦門就砍了下去,我看的仔仔細細這會兒他用的是刀背,胖子“啊!”的大喊一聲,甚至已經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刀背從他的腦門上砸出了一條紅印子,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褲裆上浸透了一大片的尿漬。
程志遠梗着脖頸,仰頭又看向不遠處的那幫小痞子們,邪惡的一笑問:“你們呢?”一幫小青年齊刷刷的都将手上的家夥藏在背後,站得筆直,如同迎接老師視察的少先隊員一般老實。
程志遠捏了捏鼻梁骨,指着剛剛那個小協警說:你過來!
小協警猶豫着沒有動彈,程志遠一腳踹在那胖子的臉上咒罵:你小弟不服氣,怎麽辦?
“小黃毛,我槽你姥姥,麻溜滾過來!不然老子弄死你!”大胖子發出殺豬似的呼喝。
小協警縮着脖頸,猶猶豫豫的挪動過來,程志遠昂了昂下巴颏說:把你手裏的家夥式遞給你老大,完事自己站到旁邊掌嘴去,聲音不響,待會我親自教你什麽叫掴臉!
小協警将手裏的西瓜刀“咣當”一聲丢在地上,兔子似的蹦開,老老實實的掄圓胳膊開始自扇巴掌,“噼啪”的響聲打的那叫一個賣力。
程志遠俯着身子沖大光頭說:我知道你嘴服心不服,咱們這樣,也别整什麽單挑群挑的,太費力氣,就直接點,你砍我一刀,我還你一刀,誰先扛不住誰跪下,如何?
胖子兩眼盯着地上的西瓜刀,陷入了猶豫,好幾次手指已經伸向了刀把,又好像很害怕似的縮了回去,反反複複幾次後,胖子心一橫,猛地抓起了地上的西瓜刀,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起來,程志遠直接把脖子伸直,拍了拍自己的脖頸冷笑:往這兒剁!麻溜的。
“阿遠!”我生怕這小子玩出火,待會再把那胖子刺激的真不管不顧捅他兩刀,程志遠沒有回頭,昂聲低吼:三哥沒事兒的,反正我有癌症,多活一天賺一天,我要是挂了,你記得報個警,他要是挂了,記得把我從監獄裏撈出來,操特媽的,我這輩子最煩被這種狗雞八不是的玩意兒堵門口了!
聽完程志遠的話,胖子“咣當”又一下把西瓜刀扔在了地上,帶着哭腔求饒,我慫了!真的服服帖帖!
程志遠上去又是一腳蹬在胖子的肚子罵:給他媽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不喜歡玩刀是吧?那咱們玩槍,我現在回屋去拿槍,咱倆對着噴,規矩還和剛才一樣,玩不玩?
胖子瞬間痛哭流涕,匍匐在地上,摟住程志遠的小腿肚子,“咣咣”磕起了響頭,嘴裏嚎啕大喊:爺,我真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