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互相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在崇州市我們可都是橫着走的人物,别說吃幾個燒烤,就算頓頓魚翅燕窩都不帶眨眼了,誰曾想到來省會的第一天就吃了頓白飯。
胖子吸溜了兩下鼻涕出聲問我:“咋整啊三哥?”
我沒好氣的撇撇嘴說,咋整?給人當會兒小時工呗,反正閑着也是閑着,金哥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眼下大家連手機都沒有,邊幹邊等他回來吧。
說罷話,胖子很殷勤的跑到老闆旁邊跟人念叨了幾句,當聽到我們不要工錢的時候,老闆才勉強答應,這家燒烤攤位也不大,滿打滿算也就七八張桌子,因爲緊挨着火車站的緣故,生意很火爆,老闆一個人忙活确實也怪不容易。
我和胖子也幹不了别的,就負責擦擦桌子,收拾下殘渣剩飯,即便如此我倆也是忙的滿頭大汗,我這才反應過來,怪不得老闆光着膀子,一直忙活到淩晨一點多鍾,燒烤攤的生意才漸漸冷清下來,老闆招呼我倆歇會,還幫我倆一人開了瓶啤酒,眉開眼笑的問胖子,你們這是到石市來打工的?
生怕胖子嘴太快,我趕忙搶在前面點頭說:“是啊,我哥去聯系朋友了,讓我們從這兒等他。”
老闆嘬了口啤酒很熱心的說,現在錢真是越來越難賺了,我一個朋友倒是包工頭,可看你倆這細皮嫩肉的,估摸着也幹不了那種苦力活吧?
我點點頭說,大哥不用爲我們操心,我哥已經聯系好上班的地方了,對了大哥,您是石市本地人不?
老闆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說,當然是本地人了,不然你以爲誰都能從這種黃金地段賣燒烤,你别看大哥現在混的好像狗JB不是,我年輕的時候也是社會人,在火車站附近有頭有臉的角色。
我瞄了一眼他那一身花花綠綠的紋身,胳膊和後背隐約還能看出來有刀傷,幹笑着點點頭說,看的出來,大哥我想問問你,火車站附近亂不亂啊?
老闆一本正經的點頭說:“你們下車的時候,這附近剛剛幹完仗,二三十号小年輕對砍,這地方咋說呢,水太深風太大,沒有實力少說話,南來北方什麽樣的人都有,看着沒,過了那座天橋就是“南三笤”,是咱北方地區最大的小商品批發市場,裏面有錢的老闆排成排,很多老闆手下都養一些小弟打手的,車站對着的那棟大廈是福星閣,批發衣裳的地方,裏面更混亂,小偷小摸組團,那的售貨員更不能招惹,基本上都兼職,白天賣貨,晚上賣那啥,而且福星閣老闆後台硬的狠!”
胖子有些不相信的問:“這麽混亂?石市不是治安應該很好才對麽?”
老闆用一種看土包子的眼神瞥了眼胖子說,小胖子你頭一回出遠門吧?什麽地方沒有個光明和黑暗,别說石市了,就算首都不照樣有窮人和流氓嘛?如果你們要是在火車站附近打工,記住哥跟你們說的,有個叫孟瘸子的人千萬不能惹,火車站這片兒他是天!
老闆正跟我們白話的時候,幾個叼着煙的社會小哥晃悠過來,扯着嗓門喊“朱老五,來五十個肉串,二十個闆筋,五個肥腰子,我大哥親自點名要吃你家的燒烤。”
老闆的臉色頓時苦逼下來,朝我倆小聲嘀咕一句:“這幾個都是孟瘸子的小弟”,說罷話就屁颠屁颠跑過去燒烤了,我和胖子都瞄向燒烤架前面的幾個小青年,二十郎當歲,一個個紅毛綠尾巴,典型的底層小混子打扮,這種貨色要是扔到不夜城,看見我們都能跪下,現在一個個耀武揚威牛逼的跟老天爺的拜把兄弟似的。
我倆歎了口氣,起身繼續收拾。
胖子小聲說,三哥,你說金哥會不會出啥事了,這都好幾個鍾頭了怎麽還沒回來啊。
“閉上你的烏鴉肛!盼點好的吧。”我白了眼胖子,我倆正打掃衛生的時候,一個染着黃毛,脖頸上紋隻大蠍子的小青年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擡腿就朝胖子的屁股上蹬了一腳罵,你特麽傻逼吧?掃的烏煙瘴氣的,我們還怎麽吃?
胖子被踹了個踉跄,當時也有點急眼了,抄起笤帚就準備還手,我趕忙攔住了他,朝着那個染黃毛的小青年道歉說,不好意思是大哥,我們不掃了。
我倒不是怕惹事,主要不想讓燒烤攤的老闆難堪,畢竟我們打完人拍拍屁股就能走,可人家以後還得從這兒做買賣,要是因爲我們,天天被騷擾,那我們的罪過可就大了。
可這個社會總有一種人,你越是對他畢恭畢敬,他就越發的蹬鼻子上臉,非得狠狠的草特馬,他才能認清楚誰是他親爸,我們很幸運,剛好碰上個這類傻缺。
我态度謙卑的跟他道歉,那小子好像還覺得我們害怕他,走過來一把推在我胸口上,嘴裏噴着唾沫星子罵街,草泥馬!你誰啊?跟我從這兒裝擺事大哥是不是?朱老五這是你新招的服務員啊?麻溜讓他們滾蛋,聽懂沒?要不然你這攤明天就不用開了。
燒烤攤老闆慌忙笑呵呵的走過來打圓場,跟小黃毛說了幾句好話。
眼界高了,心裏的承諾能力也變得不同,要是放在過去,我指定把這個小黃毛的大門牙掰下來,現在這種小角色我真心連搭理的想法都沒有,我自認倒黴的朝胖子擺擺手說,行了,歇會兒,待會再掃吧。
胖子恨恨的瞪了眼那小黃毛,結果我們剛剛轉過身子,後面那小黃毛一把推開燒烤攤老闆,罵了句“瞪你麻痹!”從邊上抄起一瓶啤酒就往胖子的後腦勺上砸,我餘光一直都注意着身後,生怕那小子會偷襲,果不其然,下三濫就是下三濫。
我猛地撞開胖子,回頭一腳踹到小黃毛的肚子上,随手抓起旁邊的凳子就往他身上砸,一看我們這邊動手了,燒烤架前面站着的幾個社會小哥全都罵罵咧咧的沖了過來,“胖子,給我攔住他們!”
我沒理會其他人,就抓着凳子沒頭沒腦的往那小黃毛的身上猛掄,就屬這個小黃毛最膈應人,我們沒招他沒惹他,非要上趕着往上湊。
别看胖子平常表現的唯唯諾諾,好像很不起眼,可實際上經曆這麽多,單憑街頭打架的水平哥幾個誰也不差,不說一個人能撂倒四五個,攔住他們基本上沒啥問題,胖子搬起啤酒攤上的圓桌,回來胡掄逼退他們。
我一把揪住那小黃毛從地上提了起來,順手從地上撿起來一塊酒瓶碎片架到小黃毛的脖頸上,朝着那五六個圍着胖子的社會小哥嘶吼,都他媽給我消停的!
幾個小混混好像沒聽見我說話,仍舊圍着胖子伸腳踹,我一碎片捅到小黃毛的肚子上,小黃毛“嗷”的慘嚎起來,其他幾個人才都停手,我正尋思應該怎麽收場的時候,一輛黑色的面包車“吱..”停了下來,胡金帶着四五個中年漢子從車裏跑下來。
胡金他們誰也沒廢話,上來就一個人掐住一個小青年的脖頸按倒在地上,擡腿“咣咣”就是一陣猛踹,胡金眼睛紅通通的走過來沖我說,不好意思小三爺,剛才被幾個老哥們拽住非要喝口酒。
我擺擺手說,沒事!
胡金從旁邊桌上抓起一雙筷子“噗”的一下就捅在小黃毛的大腿上罵:“站那麽高幹啥?跪下!”
小黃毛捂着腿就趴在地上幹嚎起來。
燒烤攤老闆有些傻眼,弱弱的走到我跟前小聲說:“兄弟,他們可是孟瘸子的人,你這樣我以後可咋做生意啊。”
我舔了舔嘴皮說,放心吧大哥,這事兒我肯定搞定,絕對不會影響你生意。
“孟瘸子誰啊?”胡金回頭問幾個中年人,幾個中年人看來都喝酒了,一個個滿臉紅光,而且長得都很結實,已經是深秋季節了,一個個竟然還穿着跨欄背心,粗壯的胳膊上繡着青色的紋身,聽到胡金問話都搖頭表示不認識,其中一個大光頭想了想說,好像是從火車站這片兒收保護費的吧。
我想了想說,剛到石市,正好咱們也缺個落腳地兒,就他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