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第一次找到林小夢家的時候,是我和胖子一塊來砸她家玻璃,那時候天真,總覺得砸人兩塊玻璃就是解氣,現在想想都覺得好笑,一晃眼兩年多快過去了,林小夢她家還是和過去一樣的破敗,我真想不明白這婊砸從外面浪了那麽久,難道真一點錢沒掙上?都不尋思給家裏翻蓋一下房子,或者改善改善爹媽的生活,也是夠特麽鐵石心腸的。
我點着一根煙,長長的吐了口煙霧,又想到了蘇天浩,說實話一直我都挺不待見他的,感覺這孫子身上自帶一股盛氣淩人的勁兒,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
可是通過這一天一宿的接觸,我發現他其實是在僞裝,表面上總是一副對什麽事情都漠不關心的樣子,實際上他很在乎親情,在乎他妹妹,在乎家人,剛才路過他家門口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我看到他眼圈紅了,想想他确實也怪不容易的,明明距離家門隻有一步之遙,卻愣要裝出陌生的樣子。
甚至是對我,他也存着幾分善念,當然了這其中蘇菲的原因占很大比例,但不能否認這個人其實并不殘暴,隻是刻意的擺出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罷了。
冷不丁我透過汽車後視鏡瞥見兩個小青年站在巷子口抽煙聊天,眼珠子不住的往我們這頭瞄兩下,心裏頓時狂跳了兩下,難不成那倆家夥就是上帝派來的眼線?
我盡可能裝出一副懵然不覺得模樣,透過後視鏡牢牢的觀察他倆的表情和眼睛,大概五六分鍾的樣子,我确定下來那倆人絕對是盯梢我們的,這個時候蘇天浩也夾着個小本從林小夢家裏出來,下意識的來回轉了轉脖子,我看到那倆小青年轉身閃進了後面的巷子。
我剛要開口提醒他,蘇天浩皺着眉頭微微搖頭,然後他坐進車裏将汽車發動,慢慢的倒了出去,我說,問着啥沒有?
蘇天浩搖搖頭說,我隻是僞裝成民警做了一個常規的人口調查,林小夢和他家裏關系很不好吧?
我笑着說,你要是生出那麽個随便的閨女關系能好不?
蘇天浩一邊倒車一邊解身上的警服吧唧嘴說,人的性格扭曲總是有原因的,林小夢也算個可憐孩子,父母離異,她媽後來改嫁,生活仍舊不如意,估計心态才會慢慢發生變化吧。
我誇張的長大嘴巴問,行啊大舅哥,十分鍾不到就問清楚這麽多内幕?
蘇天浩指了指鼻梁上的大墨鏡說,老子有眼,有耳朵,林小夢他媽姓張,他現在這個後爹姓王,她爲什麽姓林?再加上我剛才做調查的時候發現林小夢她媽的胳膊上還有不少淤青,應該是長期被家暴吧,母親尚且如此,林小夢這個後女更不用說了,唉...
我不屑的說,任何理由都不能成爲她犯賤欺負人的原因,明明自己心裏也明白被欺負是種什麽感受,卻還要把這種痛苦強加到别人身上,她這種人讓人打死都不帶多的。
蘇天浩側頭看了我一眼問,你爲啥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
我咽了口唾沫滿臉義正言辭的說,我是替那些被她欺負過的人不平!
蘇天浩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笑出聲,你丫該不會就是被她欺負過的人吧?
我撥浪鼓似的搖搖頭,拍拍自己的胸脯說,你瞅我像是個吃虧的人不?再說了兩年前的縣城,我媳婦可是數一數二的女混混,林小夢這種死出,看到我媳婦就渾身顫抖,這點随你!
蘇天浩沒羞沒臊的點點頭說,這話沒毛病。
我倆同時哈哈大笑出來,這時候他也差不多把車倒出了巷子口,看了眼後視鏡壓低聲音問我,你剛才是不是想說有人監視咱?
我點點頭說,你也看見了?
蘇天浩邪笑着冷哼,不派人盯梢,都不是上帝的性格了,咱們先閑逛一會兒,然後找個地方吃飯,完事後就從車裏休息幾個鍾頭,開一宿車累屁了,早知道真特麽應該坐小吧車來的。
“小吧車?”我一拍大腿說,我想明白了,怪不得大老闆要抓穩客運站的這條财路,這樣方便自己運“藥”所有小吧車都得聽他安排,麻了個痹的還不是想怎麽運怎麽運。
蘇天浩輕描淡寫的掃視我一眼說,等你想明白黃花菜都涼好幾遍了,話說客運站不是一直都歸你掌控麽?難道你什麽都沒發現?
我搖搖頭說,沒有!那時候誰能想到這些事情,大家心心念念的隻想着多掙錢,所以客運站裏哪輛車跑哪條線路我們一直都還是按照大老闆當初安排的來,卧槽!大舅哥你該不會真是警察吧?我兄弟他爸當初千方百計的想讓我們搶下客運站,難道...
蘇天浩一巴掌扇在我後腦勺上,警你妹!你剛才說你兄弟他爸怎麽回事?
我說,我兄弟他爸是本地派出所的副所長,你說能不能是他發現了什麽端倪,所以才會介入?
蘇天浩表現的都是挺淡定的,甚至有些不屑的撇撇嘴,如果發現什麽就能破案的話,那你兄弟他爸早就該升官發财了,制藥、販藥沒那麽簡單,這裏面的水深着呢。
我倆同時陷入了沉寂,大概五六分鍾後,我沒話找話的問他,大舅哥你多久沒回過縣城了?
他想了想說,說實話每年我都回來,不過隻是随便轉轉。
我說,前幾年你不是蹲監獄麽?
蘇天浩斜楞眼睛瞟了我一下說,如果你再他媽敢套我話,我就把你腿打骨折。
我縮了縮脖子沒敢繼續多問,平心而論其實和蘇天浩呆在一塊挺舒服的,他腦子比我好使,地位比我高,經曆的事情也比我多,從他邊上呆着我隻需要聽命令就成,一點都不累,而且他的五官長得也和蘇菲很像,那種感覺挺親近的。
我倆都沉默了一會兒後,蘇天浩出聲問我,小子将來你打算怎麽着?就這麽混一輩子,讓我妹妹跟你颠沛流離的四處浪蕩?
我搖搖頭說,說句吹牛逼的話,我想要踹下去上帝,自己做不夜城的城主,隻有混到那種程度,我才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不必再擔心誰會暗地裏算計我們,等到那時候把幾條街分給我的兄弟們,我自己開間小酒吧或者小茶樓當幌子,帶着蘇菲全世界旅遊去。
蘇天浩嘲笑的說,就你?還不夜城城主?快拉倒吧,不說别的,你知道裁決盛世裏有多少上帝的小弟不?退一萬步講,就算你真坐上不夜城城主,仍舊不可能随心随欲,人的欲望和野心永遠不會得到滿足的。
我搖搖頭說,我承認!可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蘇天浩打了個兩下方向盤說,希望你能記住自己的本心吧。
把車開到縣城中心,我倆随便找了家小飯館吃飯,我看到那倆盯梢的小青年也悄摸的走進了飯館裏,覺得有點想笑,這倆損犢子也太特麽不專業了,換了件衣裳就以爲我認不出來了,大大咧咧的坐到我們對面。
蘇天浩拿腳踹了踹我,從牙縫裏擠出句話說,待會給我打輔助,咱們還從林小夢家門口碰頭,縣城你比我地形熟,應該能甩了他們吧?
我疑惑的點點頭問,怎麽輔助?
蘇天浩擡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我腦門上罵,你他媽是不傻逼?老子讓你買煙,煙呢?
我還懵逼的時候,蘇天浩又是一腳踹在我身上,氣哄哄的站起來就往門外走,指着我罵,廢物!就從這兒等着我,老子去買煙。
我心裏頓時好像有一萬隻草泥馬在奔騰,狗日的到底是讓我打輔助,還是趁機報複我!如果不是打不過他,我早就翻臉了。
蘇天浩走出飯館以後,那倆盯梢的小青年猶豫了一下,沒動彈身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