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好像沒有沒有聽到我喊叫一樣,沒回頭更沒停車,單薄的背影說不出的落寞,我猜測她肯定是真氣着了,拔腿就往她家跑,跑到蘇菲家,發現她家的大鐵門緊緊合着,我鼓足勇氣上去拍了兩下門,裏面也沒有任何人回應。
我懊惱的拍了拍腦門罵自己,真他媽是個白眼狼,蘇菲早早就和我說好,考完試一起吃飯,結果我屁颠屁颠跑到19姐家去蹭白飯,這下好了,蘇菲肯定是真被我傷着了,不然剛才也不會走的那麽毫不留情。
從蘇菲家門口蹲了二十多分鍾,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推着輛賣糖葫蘆的三輪小車從胡同口走進來,疑惑的問我找誰?
那婦女長得跟蘇菲有點像,我估摸應該是蘇菲她媽,她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是個美女,瓜子臉,大眼睛,脖頸也長,就是身材特别消瘦,皮膚還有點不正常的白皙,身上穿的衣服雖然樸素但是很幹淨,見我正好奇的打量她,女人又輕聲問了我一遍,孩子你找誰啊?
我不好意思的幹笑兩聲說,誰也不找,我就是想問問這附近有房子出租沒?
疑似蘇菲他媽的中年婦女搖搖頭說:“這附近沒有,想租房子你得再往胡同裏走走。”然後她打開蘇菲家的鐵大門,想要把三輪車推進去,可嘗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我趕忙上前幫忙,幫着她一起把車子推進了小院。
把三輪推進院子以後,她擦了擦腦門上的細汗朝我感謝,我連忙擺手說不用,心裏一陣苦笑,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未來丈母娘就站在你身旁,你卻隻能喊阿姨。
站在院子裏喘了兩口氣,她招呼我進屋喝杯水,我搖搖頭說算了,就往門外走,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我指了指門檻上的兩節台階說,阿姨你拿水泥把台階磨成斜面,或者準備一塊木頭闆以後進出就能省勁很多。
她對着我又是一陣感謝,我逃也似的跑出了蘇菲家。
不知道蘇菲去哪了,我又不太想回19姐家,就尋思到倫哥那去坐會兒,于是朝着學校的方向走去,腦子裏琢磨着剛才的事情。
蘇菲她媽的模樣一看就不是那種幹苦力活的農村婦女,就連賣糖葫蘆的三輪車都是新的,顯然是剛做這行沒多久,可是我記得上次在商場見過蘇菲和她爸在購物,她爸的打扮明顯就是個大老闆,還開着小汽車,難不成蘇菲的爸媽也離婚了?或者是蘇菲家碰上了什麽難事兒?
我慢悠悠的溜達到學校門口,結果發現倫哥的飯店也鎖門了,門上還貼着個小紙條“歇業三個月”,我憤怒的罵了句“卧槽!”,瞬間感覺沒了目的地,我們學校現在基本上已經屬于半放假狀态,初一、初二的都放假了,隻剩下初三的還在補課備戰中考,王興這個癟犢子估計也回家了吧。
思前想後的好半天,最後決定還是到歌舞廳去消磨時間吧,從路邊等了輛“三奔子”我就往“人民路”出發了,摩托車剛走開沒多遠,我看到林昆騎着輛自行車突然從學校裏跑出來,瞧模樣他應該很着急。
我條件反射的想讓三奔子停下來問問林昆怎麽了,話剛到嘴邊,我才猛然想起來,我們之間已經不是兄弟了,硬着頭皮把腦袋轉到别處,強迫自己裝作沒有看到他。
沒多會兒三奔子就開到“水木年華”門口,我耷拉着腦袋走進去,舞廳每天下午一點多就正式營業了,因爲我是兼職,劉祖峰特許我隻要晚上來上班就行,白天我還真沒來過這裏。
走上二樓,楊偉鵬色迷迷的正跟一個小姐從更衣間裏動手動腳的互相聊騷,别看這孫子小鼻子小眼,長得挺不招人待見的,可把妹兒真心有一手,據說舞廳很多小姐都跟他有一腿。
我從門外使勁咳嗽了兩聲,示意他倆我來了,楊偉鵬吓了一哆嗦,趕忙推開懷裏的小姐,握住她的手裝腔作勢說,你這個生命線很旺盛,事業線稍微有點坎坷...
我撇了撇嘴巴說,别裝蛋了,剛才我都看見你把手伸進人裙子裏了,咋地?算命還需要深入了解啊?
楊偉鵬幹笑了兩聲跟那小姐耳語了幾句,小姐扭着水蛇腰離開了更衣間,然後他才朝我賤嗖嗖的一笑,老三你可把大哥吓壞了,我還以爲是咱們大老闆來了呢,話說你今天咋這麽稀罕,這麽早就跑過來了?
我說,不知道去哪所以就來了呗,你剛才說大老闆?大老闆今天要來麽?
楊偉鵬點了點腦袋,壓低聲音說:“我聽一樓的看場大哥說,大老闆昨天就來了,隻是沒上咱們二樓來,這兩天上班咱倆都精神點,萬一讓大老闆知道咱們上班時間不幹正經事,估計工作都得丢。”
我笑罵了他一句說,咱們仨就你一天最不幹人事兒,歌廳這幫姐姐們,你差不多快輪一圈了吧?
楊偉鵬老臉一紅,小聲說,這事兒你就别幫着我炫耀了,你是不是碰上啥難事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要是不嫌棄,你就跟我說說,反正你說了,我也幫不上啥忙。
我翻了翻白眼說,滾!
楊偉鵬嘿嘿笑了兩聲,從口袋掏出半包“蘇煙”偷摸塞給我一根,壞笑說:“剛才收拾06,客人走的時候剩下的,這個牌子的蘇煙咱們這兒沒賣的,你嘗嘗,抽起來老帶勁兒,要不是二哥沒來上班,這種好煙,壓根輪不上你我抽。”
我接過來香煙叼在嘴裏問他,魚陽還沒來啊?難不成他真打算在學校刻苦複習,然後參加中考?
楊偉鵬左右看了兩眼,跑過去把更衣室的門關上,才聲音很小的湊到我臉邊說,我這話跟你說了,你千萬别告訴任何人啊,我聽說峰哥在崇州市出事了,把一個道上挺牛逼的大哥給捅了,現在正不知道從哪躲着呢,魚陽去給峰哥送錢了,所以咱們大老闆最近會來盯着歌舞廳。
我點了點頭,心裏暗道,劉祖峰可真猛,居然敢跑到市裏頭去捅人。
楊偉鵬又說,而且我聽小姐們都說,大老闆對峰哥很不滿意,咱們舞廳的看場大哥怕是也要換人了,水木年華要變天了,到時候二樓用不用咱們還是兩回事呢。
我心裏“咯噔”跳了下,趕忙問他,這消息靠譜不?
楊偉鵬點點頭說,估計八九不離十,剛才那小姐昨晚上陪着老闆打麻将來着,她剛跟我說的。
我歎了口氣說,要是真不用咱們了,咱咋辦?
楊偉鵬苦笑着搖搖頭說,不用咱也沒脾氣,這種事兒就像蠍子紮了逼,一點治沒有!所以現在不要放過任何一個掙錢的機會,多撈一筆是一筆。
我倆正說話的時候,更衣間的門猛地讓人給撞開了,五六個剃着小短頭的青年拖死狗似的拽着一個中年人闖進了屋裏,幾個青年把中年人丢進屋裏,圍住他“咣咣”就是一頓拳打腳踹,完全無視了屋裏的我和楊偉鵬。
這幾個青年看起來都很眼生,肯定不是我們舞廳的看場大哥,他們把中年人暴揍了一頓後,就直接走了出來,不多會兒外面又進來一個男子,男子留着個“小平頭”,四十多歲的樣子,頭頂正中心有一道刀疤,胸口處紋着一隻龍頭,手裏夾着個黑色的小包,進門就一腳狠狠勾在挨打的那中年人下巴上,把他給踹掉幾顆牙。
我旁邊的楊偉鵬趕忙鞠躬喊:“老闆!”
老闆?難道是傳說中的大老闆?我心裏閃過一絲疑惑,不同也快速朝他彎腰鞠了一躬。
中年人微微點了點頭,分别看了看我和楊偉鵬一眼點點頭,聲音沙啞的說:“你倆是二樓的服務生?”(未完待續)